隨著白海文的聲音落地,病房里變得寂靜了起來。
“我出去買點水?!?p> 林奇知道這畢竟是白光的家事,自己在場多少有些不太合適,便尋了個借口,打算先出去回避一下。
“你可能找不著,我?guī)闳ァ!卑坠獾哪赣H也隨即出聲道。
雖然對此有些意外,但林奇也并沒有出言拒絕。
病房外。
“阿姨,您回去吧?!?p> 林奇面帶著笑意,對她說道。
周玲并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先轉(zhuǎn)身將房門給關(guān)了起來。
“讓他們爺倆單獨待會吧?!彼p嘆了口氣,隨后坐到了走廊的長椅上。
“你一定會覺著小光的性格有些奇怪吧。”她說道。
這雖然是個問句,但在林奇聽來,卻更像是她要為接下來想說的話,所做出的鋪墊。
“倒也談不上奇怪,就是覺著他有點孤僻,但又總感覺這個形容不太準(zhǔn)確?!?p> 林大隊長小心拿捏著詞匯,好盡量能讓自己表達的委婉一些...
畢竟他總不能當(dāng)著對方的面,說人家的兒子有些自閉吧...
“謝謝你的善良,但小光確實是有些自閉?!?p> 額...
聽到對方竟然自己這么說,林奇一時間還真有些接不上話了,不過好在白光的母親則是繼續(xù)講了下去。
通過交談后,他了解到了白光的童年經(jīng)歷,也算是弄清了他為什么有會有著如此性格的原因了。
當(dāng)年的周玲還不到18歲,而白海文,也更是還沒有做好成為一名父親的思想覺悟。
白光出生后還不到兩歲,二人的感情就決裂了,法院最終將撫養(yǎng)權(quán)判給了周玲,母子二人匆忙的離開了這座城市。
但一個女人想要獨自面對生活,本就已經(jīng)足夠艱難了,再帶上個拖油瓶,更是處處碰壁。
迫于無奈,她最后不得不將白光半推半寄的,送給了一對兒沒有孩子的老夫婦。
就這樣,年幼的白光在那里度過了半年的時間。
而白海文在得知了這件事情后,當(dāng)即就氣的大發(fā)起了雷霆,連夜趕到了那戶人家中,將白光又給帶了回來。
可他當(dāng)時年輕氣盛又貪玩,連自己都顧不好,就更別提一個孩子了。
所以沒過多久后,小白光便再次被推了出去。
他住到了幼兒園的長托中。
這一住,就是四年!
每次到了晚上放學(xué)的時間,他都會見到園外聚集起一大片人群,而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小朋友們,也都會投入到屬于他們自己的懷抱中。
四年里,無一例外。
只有他,要一個人默默的吃著晚飯,一個人刷牙,最后被老師送回到那間本是大家一起午睡的房間里,將門反鎖上之后,再一個人守著長夜入眠。
他從來沒有哭鬧過一聲。
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在意。
那個男人只是每個月需要交費時才會來上一次,順便再給他買上一些所謂的零食,接著就會再次消失掉。
最后,更是慢慢將出現(xiàn)的頻率從一個月,變成了三個月,直至最后半年才來一次。
記得在白光六歲時,發(fā)生了一起事件,他被一名頗為淘氣的同學(xué)所欺負(fù),在互相推搡之中,眼皮被對方手里拿的鐵片所劃傷,鮮血當(dāng)場便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園內(nèi)的老師急忙的通知著白海文,而當(dāng)他趕到,見并沒有傷到眼球后,當(dāng)場就甩出了一句話。
“我還以為要瞎了呢,原來沒事啊!”
這句話,令白光心里的某些東西,無聲的爆裂了。
直到現(xiàn)在,那道傷疤還掛在他的左眼上,像是長了個一半的雙眼皮。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了他念小學(xué)為止,可雖然離開了長托,但他的生活貌似也并沒有什么好轉(zhuǎn)。
直到他15歲那年,周玲和白海文再次復(fù)合了之后,他才算是有了個相對正常一些的生活。
...
聽完他的故事之后,林奇的思緒也有些復(fù)雜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或者說,對白光是否公平。
“小光能認(rèn)識你,應(yīng)該是很開心的,你們是隊友吧,一起打游戲那種的?!?p> 白光的母親問道。
“嗯...哈哈,也可以這么說?!?p> 林奇笑了笑,還是沒有向?qū)Ψ浇忉岆姼傔@件事。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后,林奇再次回到了病房中。
此時白光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雖然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父子二人的距離感卻貌似縮短了一些。
并且白海文的眼睛明顯有些泛紅。
“干嘛?”
林奇見他向自己伸手,有些沒明白其中的意思。
“你不是去買水了么?給我一瓶?!?p> 嗯?
“逗你玩的?!?p> 白光見林奇對自己投來了看待智障般的眼神時,立即開口向他解釋了一句。
接著更是補上了讓林大隊長徹底懵逼的一句話
“不好笑么?”
......
離開醫(yī)院后,二人隨便找了間飯館。
“什么時候回去?”白光問道。
他還在為比賽的事?lián)鷳n著,不希望因為自己一個人,而拖累了大家。
林奇將嘴里的面條吞下后,沖著他笑了笑,另有所指的反問道:“你不想多留兩天?”
像是知道白光不會回答一樣,林奇繼續(xù)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這兩天我要去趟陽城,你先安心在這待著吧,比賽那邊有深瞳他們呢,沒事的!”
聽到他這么說,白光也就沒再繼續(xù)多問下去。
第二天傍晚,林奇便踏上了去往陽城的高鐵。
四十分鐘后,到達了這座自己從來都沒有關(guān)注過的城市。
站在車站外的廣場上,他想起了自己當(dāng)初去接楊明和張?zhí)鞎r的情景。
“可真快??!”
林奇不禁生出一句感慨。
回想起就在不久前,自己還在跟肖深瞳打著業(yè)余比賽,而現(xiàn)在不僅增添了白光這名強力選手,戰(zhàn)隊也更是眼看著就要晉級到了PCL之中。
他邊想著,邊將手機拿了出來,隨后進入到通訊錄中,撥通了那個在上一周才存入的號碼。
‘嘟~嘟~’
兩聲提示音過后,電話接通了。
“林奇?”
對方的聲音里夾帶著一些疑惑。
“是我!”
“你猜我現(xiàn)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