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束后,孫有余并沒有去尾隨跟蹤小哨子,而是問了門童斗寶場在哪兒,閑庭信步地走了過去。
在這一過程中,他四處打量并用眼角的余光注意身后,果然,因為交接寶物和靈石比他晚了一會兒的小哨子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中。
和小哨子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孫有余一點點挨到了斗寶會的會場。他忽然覺得這挺沒意思的,哪有什么值得觀察的?
可是抬頭看著眼前的斗寶會會場,孫有余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他總覺得斗寶會應該是一個像鑒寶節(jié)目那樣,大家拿出自己的寶物來炫耀一下威能和美麗的花紋形態(tài),再品評一下制作工藝之類的很文雅的交流活動。
眼前呢,整個一個比武擂臺,更準確的比喻是古羅馬斗獸場。想了想自己和地面的距離,孫有余斷定這里肯定有空間法陣,才能讓場面變得這么宏大。
孫有余拿出入場券后,被這里的門童帶到了一個視野極佳的位置。小哨子就在他不遠的地方,孫有余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一舉一動中透出的興奮勁兒,估計他常來這兒。
此時他的座位上,左右扶手上各蹲著一只青蛙,一黑一白,張著大嘴,肚皮上都是個相反顏色的“零”字。
據(jù)門童介紹,待會兒斗寶,相斗雙方會各著黑白衣服,覺得哪邊能贏,就可以把一定的上品靈石放在相同顏色的青蛙嘴里;比賽結束后,壓輸一方的靈石在會場方抽頭后,平均傳送給所有押贏的一方,這時下了注的青蛙會倒下吐寶,客人要注意接住;至于青蛙肚皮上的數(shù)字,自然是兩方下注總量,有公示之用。
斗寶會按時開始后,場上先上來了一個穿得很花哨的道人。他手持拂塵,滿臉堆笑地對著四周的觀眾說道:“尊敬的各位掌門,各位長老,各位王子、公主,歡迎來到紅塵大世界的斗寶大會,在天堂你們是上帝,在天庭,你們是老天爺,敞開心懷,讓我們來盡情取悅你們吧。
“接下來我們將為您獻上一場場的慷慨悲歌,一幕幕的生離死別!讓我們?nèi)ンw會體會凡人武者在家國忠義與骨肉親情的澆灌之下,所展現(xiàn)的人性魅力!
“古代的田光曾這樣對太子丹說過:夏扶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脈勇之人,怒而面青;舞陽骨勇之人,怒而面白;荊柯,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
“就讓我們看看這些一勇之夫的臉到底是什么顏色。祝愿大家在激烈的賽事中平靜如水,道心更上一層樓,斗寶大會正式開啟!”說話間幾束光芒照在斗寶臺上,不知何時,臺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位,半身精赤,只在下身穿著被漆成白色的戰(zhàn)裙,手持一桿粗重長槍的猛將,惹人注目的是他的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疤痕。
“蒼天在上,白方先行,讓我們看看今天第一場的白方是誰!??!他上半身的衣服是落在哪個老娘們床上了?天哪,他身上的疤痕是讓老婆給抓的嗎?噢,不,不,那不是抓痕,那是箭痕,難道他死前渾身都插滿了箭頭嗎?
“廢話不多說,三國有不死周泰,宋朝有兩升箭鏃楊再興!讓我們歡迎這位從地獄走來的鐵槍神將!”
觀眾席上的那些道貌岸然的體面人,爆發(fā)出了野獸般的吶喊。
被觀眾情緒帶動的主持人要喝得更賣力了:“作為這位不死神魔的對手,我們的夜之神將他在顫抖嗎?讓我們看看他是誰!”
燈光照耀中,新上臺的披著黑披風、手持雙鞭的武將緩緩抬起頭來,令人驚訝的是他竟像一個大姑娘一樣,只是臉上好像有些黑東西。
主持人夸張地叫道:“開什么玩笑,哪家的大小姐來湊這個熱鬧。就那兩對大粗鋼鞭你掄得動嗎?回家繡花吧!等等他的臉上是什么?好像是給罪犯刺的金?。∨朔缸镆舱@個?等等,他在干什么?他給自己帶上了一個惡青銅惡鬼面具!哈哈,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猜出來了吧,沒錯,廢話不多說,讓我們歡迎“面涅將軍”狄青!”臺下又是一陣狂吼。
“風卷塵沙,龍爭虎斗即將上演,快點為你喜歡的神將下注吧,讓我們一起倒數(shù)五個數(shù)。五!四!三!二!一!決斗開始!”隨著主持人手中的拂塵落下,決斗場中浮現(xiàn)出了兩方軍士廝殺的虛影,而實體的神將則兇猛地在半空中撞在一起。
摸摸掌心,感受了一下天罡地煞旗里的岳飛,孫有余細思極恐:天罡地煞旗里的一百零八顆命星可以作為魂魄入主軀殼,說白了就是借尸還魂,但有個好處就是可以吸收殘魂,融匯里面的記憶、意志與能力;當初得到岳飛神將的時候,他感受到這是一副以凡人身軀,通過道法煉制的傀儡,并將很大一部分殘魂封印其中,按照凡間科學來講,差不多算是人工智能;而臺上的兩位神將,靜時雙目空洞,動時戰(zhàn)意滔天,與岳飛神將如出一轍,莫不是一個“廠家”出品的?
想明白的孫有余,眼疾手快地在投注結束前將儲錢罐里的所有獸核投入了白青蛙口中,而后將“地速星”(中箭虎丁得孫)投入楊再興體內(nèi)激發(fā),又將“天威星”(雙鞭呼延灼)投入狄青體內(nèi),但隱而不發(fā)。
孫有余自然是想在操縱勝負后找個機會收了,但恍惚間心頭泛起一陣迷茫,自己這樣做與那煉制神將的妖人有何區(qū)別?“呃,哲學的問題先放一放,走一步看一步吧。不多攢點力量怎么掀翻步仁道?!睂O有余心想。
孫有余要盯梢的對象“小哨子”趙求真此刻雙目充血,兩拳緊握,死死地盯著場中的爭斗的二神將,哪還有貴公子的氣度,整個一個賭徒。他旁邊的一個小弟可能是第一次參加,興奮之余也有些疑惑問他老大:“大帥,場中的兩個神將都是紅塵大世界自己做的吧,他們不會控制兩方戰(zhàn)力進行作弊嗎?”
小哨子都沒工夫看,他將手一擺說:“不會,他們這種比賽帶有廣告性質,而且操控者都是消費者團體臨時推選出來的相互陌生的兩個人,誰贏了還有獎勵,主辦方為了表現(xiàn)神將的戰(zhàn)力,自然全面放開權限,操縱者為了獎勵自然也是全力以赴?!?p> 小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哦,那我就放心了,大帥,咱們壓了這么多在狄青身上能行嗎?他那一張小白臉看著不太能打呀?”
這很平常的一句話卻引來趙求真的怒目而視,他低聲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誰教的你這些說說講講。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閉嘴,回去給我領軍棍;二是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白甲軍!”
那小弟嚇得冷汗涔涔,單膝跪地認罪道:“屬下選第一條,屬下罪該萬死!”
趙求真沒再理他,繼續(xù)看比賽,但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賣弄,說道:“此二神將雖是傀儡,但卻有生前意志。那楊再興雖勇,卻是一勇之夫,而那狄青雖似白面書生,但他由小兵到大帥,一步一個腳印,眼光、武藝、膽略,都非楊再興可比。看著吧,以我之見再有十合那楊再興必敗無疑。可惜在場的明眼人不少,這賠率確實低了點?!?p> 只是他說的雖多,但半點讓手下站起來的意思也沒有,那小弟只好老老實實的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