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學(xué)生坐下之后,就扭頭色瞇瞇地看著小尼姑。
小尼姑局促不安,抱著秘籍就要起身離開。
左側(cè)那人當(dāng)即就不高興了:“哎哎哎,怎么,瞧不起我們,我們一坐下你就走,是嫌我們臟啊,還是嫌我們臭啊?你這是性別歧視,我要告到教導(dǎo)處那去!”
這要是別的女修早就大耳刮子上去了,但不知怎的這小尼姑像是溫室花朵一般,不勝涼風(fēng)嬌羞地委委屈屈坐下,兩眼緊盯著書本,不管身外之事。
兩個男學(xué)生卻不肯放過他,嘴里不干不凈地唱著葷曲。
左邊那人唱道:“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發(fā)。每日里,在佛殿上燒香換水,見幾個子弟游戲在山門下。他把眼兒瞧著咱,咱把眼兒覷著他。他與咱,咱共他,兩下里多牽掛。冤家,怎能夠成就了姻緣,死在閻王殿前也由他?!背矫寄總髑槟嵌螘r,還使勁把臉往小姑娘眼前湊。
小尼姑羞紅了臉,美目已經(jīng)含淚。
左邊的還算有幾分文采風(fēng)流,右邊那位更是不堪,帶著一臉賤笑唱道:“春叫貓來貓叫春,聽它越叫越煩心,老尼也有貓兒意,不敢人前叫一聲?!?p> 這下小姑娘真的受不了了,不管不顧的就要跑開,卻被這兩人擋了下來。
“哎呀,又生氣啦,又生氣啦,多大點兒事兒,坐下來陪哥哥再聊會兒。”左邊青年笑道。
小尼姑被他們倆人夾在中間,左沖右突仍是不得脫身。
右邊青年笑道:“哥哥們給你唱首歌,陪個不是好不好?”
小尼姑狠命搖頭,兩位青年卻不管不顧四手相握,將小尼姑圈在中間,一邊唱一邊跳:“來啊,快活啊,反正都大把時光……”
孫有余憋了好久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這倆貨真是極品;又發(fā)現(xiàn)他們在唱歌前放出了一道法力屏障,顯然是隔音的,只是功力不到家,憑孫有余的耳力還能聽到內(nèi)容。
兩個活寶唱到一半,小尼姑已經(jīng)是淚如雨下,他們兩個也不跳了,臉上的賤笑撤下來,換上了一副狠厲面容,顯然是要說正事了。
左邊青年道:“哎呦!這點兒委屈就承受不住了?佛門的天之驕女。剛來的時候不是很拽的嗎?那山長都迎出去了。怎么,沒了靠山就變成乖乖女了?”
右邊青年顯然是很懂捧哏的藝術(shù),此刻表情夸張地說:“大哥,我們這樣做不好吧,她畢竟不是普通學(xué)生,不管之后能不能進(jìn)入通天大學(xué),回到佛門她依然是天之驕女,那時候捻死咱們兩個不跟碾捻死只螞蟻一樣?”
左邊青年大叫一聲:“真的嗎?”而后立刻倒地,雙手在身上撫摸,道:“來吧,捻死我吧,求捻。”說著,還去拉小尼姑的手。
小尼姑一邊哭著,一邊雙手抱臂,躲躲閃閃。
左邊青年詫異地問右邊青年。:“兄弟,那他她怎么不來捻死我呢?”
右邊青年故作思索后道。:“可能是因為咱們大漢仙國和梁國斷交了,她報復(fù)不回來,護(hù)道的兩個大和尚又因為陰謀叛亂被處死了;她身邊沒有援手,背后沒有靠山,能好好的活到現(xiàn)在完全是因為她還算通天附中的學(xué)生,這才不敢對咱們怎么樣吧?”
左邊青年起身詫異道:“那豈不是說除了宰了她,咱們可以為所欲為了?”
右邊青年兩手一攤:“不知道啊,反正仙師們的確不怎么管她?!?p> “不對呀,那兩個大和尚如果是修飾,為什么會被處死呢?咱們一般不都是讓他們?nèi)プ隹嗔Φ膯??”左邊青年疑惑道?p> “看到她頭上的兩個鼓包和她手腕上的佛珠了嗎?那兩個鼓包是兩個大和尚的舍利子,佛珠是空間法器,他們?nèi)说暮锰幎荚谶@兒了。那倆大和尚不過兩具臭皮囊,咱們要來有什么用?”右邊青年冷笑道。
聽到這里孫有余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兩個來榨錢的;這種校園暴力孫有余在凡間見的得多了,沒有多管閑事的打算。
想到這里,孫有余把頭低下,繼續(xù)看秘籍。
可這一個動作卻落在了那兩個青年眼中,于是傳統(tǒng)的套路發(fā)生了,一個青年戟指喝罵:“你瞅啥?”
想著隔了一層書架,他們又放了隔音結(jié)界,自己只要裝作沒聽見、沒看見,他們叫嚷一會兒也就過去了,孫有余并便不理會。
其實若真不想惹麻煩,孫有余此時應(yīng)該轉(zhuǎn)身離開,他的無所作為,反倒讓那兩個青年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更要來找他的茬。
他們推推搡搡地將小尼姑帶到孫有余這邊,順便拿孫有余在小尼姑眼前立威。
孫有余哪里耐煩跟這兩個癟三掰扯,不夠掉價的,當(dāng)即關(guān)羽神將星魂附體,以元嬰境界威壓,一個眼神瞪過去。
那兩個青年一個立刻口吐白沫昏倒在地;另一個稍微強(qiáng)點兒,也是屎尿齊流,對他兄弟不管不顧,撒腿就跑,留下一溜狼藉,還一邊兒喊著:“殺人啦!”
經(jīng)這么一鬧,藏書樓的工作人員當(dāng)然要過來看看,看到地上的穢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罵道:“就知道吃,就知道喝!都他奶奶的筑基了,連個辟谷不會???辟谷丹有那么貴嗎?沒那點兒靈石買丹藥,去吃觀音土??!”
對他稍微消了點氣,孫有余跟他略意一解釋,工作人員也用法器調(diào)出了之前的景象,等看清了二人的相貌后,他眼神陰狠,嘴里罵罵咧咧,想來是打算給他們上點兒眼藥,而后當(dāng)眾取消了此二人進(jìn)入藏書樓的資格。
一場鬧劇就此揭過,留下的余韻也不過是在同學(xué)們的茶余飯后。
只是孫有余經(jīng)這么一鬧也無心再看秘籍,打算把書還回去后回去仔細(xì)參悟參悟。
“那個,學(xué)弟?!敝皇钱?dāng)他準(zhǔn)備走的時候,一個抽噎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將他叫住了。
孫有余在心里嘆了口氣:來了。
說話的當(dāng)然就是那小尼姑。
其實孫有余早就防著她了,之前釋放威壓的時候就沒有避過他她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可能是那兩個舍利子吧,小尼姑竟然啥事沒有。
“有事嗎?”孫有余轉(zhuǎn)身看她,聲音盡量冷漠。
“謝謝你幫我解圍?!毙∧峁寐曇糁械倪煅氏?,一種清冷的感覺漸漸浮現(xiàn)。
“不用謝?!睂O有余簡單應(yīng)了句,又要走。
“那個,還未請教學(xué)弟尊姓大名?”小尼姑卻又把他叫住了。
雖然孫有余很想用那雷姓大賢的名字搪塞過去,但畫到嘴邊,他還是抖了個機(jī)靈:“有緣你會知道的。”
小尼姑卻不想讓她輕易脫身,主動說:“檻外人法號懷空。”
聽她這法號,孫有余忍不住看她背后,確定那里沒有一把“天罪”。
孫有余和小王爺是早就參悟過《紅樓夢》的,此刻略一品味那“檻外人”三個字,總覺得她在說自己是那賈寶玉,她就是那妙玉,仿佛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在里面;可人家話里話外都沒毛病,這就讓人撓心了。
孫有余暗嘆:這小尼姑被人騷擾,不是沒原因的啊。
他還是不接招,贊了一句:“好名字?!本陀忠摺?p> 小尼姑氣極,強(qiáng)忍住跺腳的沖動,開口道:“貧尼有一樁功德要送予學(xué)弟?!?p> 孫有余哪里是貪圖小恩小惠的人,腳步不見半點停頓,眼瞅著就要走出大門了。
“還有一門神魂秘法,似是與施主有緣?!?p> 孫有余轉(zhuǎn)過身來,滿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學(xué)姐你著相了??!當(dāng)年觀音大士以紅顏白骨法門,度化愚夫,憑借的是天高地厚般的佛法修為;今日你以佛門秘法引我入劫,不怕增了自身業(yè)障嗎?”
小尼姑剛要開口解釋些什么,孫有余又拿話給她堵了回去:“學(xué)姐無需多言,之前學(xué)弟未能圓滿化解之前的因果,已是入劫;學(xué)姐如果有什么困難,學(xué)弟能幫的自當(dāng)幫襯,那神魂秘法,便做報酬,請勿再言有緣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