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溫塵破舊的道袍上。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袍子上的落葉,光輝折射在他稚嫩的小臉上。他沿著山路一路跳躍著,雙眸中流露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堅韌。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仿佛完全融入了這片天地,但隨即又意識到自己并不屬于這里。更多的時候,他覺得這里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只鳥都在嘲笑自己的迥異不同,諷刺自己的身份,戲弄自己的來歷。即使再刺眼的陽光,也無法照亮他內(nèi)心的黑暗和苦澀。
“紫眼怪!你今天竟然贏了我?”
溫塵被人推了一下,回頭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死敵熊舜禹。熊舜禹的身后站了五個年齡14歲左右的師兄,他們披著橙色的道袍,眼神戲謔地盯著溫塵。仿佛他們眼神中的每一個神態(tài)都在嘲諷他擁有的一切。站在低處的臺階上的溫塵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回瞪著。
“哪怕是那些敢和熊少主比試的年輕弟子,也知道該謙讓一下,讓熊少主獲勝。你怎么這么不知趣?“
“不要忘了,在玉凰山,溫家也曾經(jīng)是除了熊家和宮家外的另一個世家。你現(xiàn)在面前這位曾經(jīng)是溫少主!眼前的這位應(yīng)該叫他溫少主!他自然有資格和熊少主進行較量!”
他們戲謔著,諷刺著,同時推了推溫塵的肩膀,以試探他的反應(yīng)。
“溫少主?呸!他們可是東方法界的叛徒!他也敢稱為少主!他們溫家都是骯臟的臭東西,跪舔西方人,暗藏血魔法師,真是不知廉恥!”
溫塵后退了一步,下了一個臺階,“你們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p> 突然間,天空好似撕裂開一樣,烏云開始聚集起來,閃電仿佛在用來自地獄的鐵爪將云層一層層掀開。雨滴隨即淅淅瀝瀝的流下來,宛若兵臨人間的圣人和天使的眼淚。
溫塵感到一只無名的黑手推了他一下,嘶吼著,“你想走?溫家小少主說他想走?你們同意嗎?我不同意!不如你現(xiàn)在就給熊少主跪下求饒,我們就考慮放你下山!”
溫塵眼神倔強地掃過他們戲謔的眼睛,“我溫塵跪神、跪佛、跪上帝,但我這一生絕不會跪在凡人面前!”
“對于你,勞資就不是凡人!”熊舜禹隨即狠狠地扇了溫塵一記耳光。
在細雨中,溫塵的臉變成了赤紅色。雨滴順著他的肌膚滾燙而下,宛如火焰。他眼神夾帶著仇恨、不甘和委屈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熟悉的仇人。在溫家沒落之前,兩人曾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天空中,閃電與雷霆相互交錯,猶如綻放的烈焰。他低下頭,雙手深入懷中,摸到了自己藏匿在道服中的魔杖。
“道光術(shù):探囊取物!”
溫塵的手突然抓空,當他再次看到時,魔杖已經(jīng)到了橙色法袍的陌生師兄手中。陌生師兄仔細地打量著魔杖,“原來這就是魔杖呀,也不過如此,魔法的燦爛終究比不過道法的實用!”
溫塵急切地喊道,“你把魔杖還給我!”
雨滴順著魔杖的桃木流淌到發(fā)出微光的黑曜石上。陌生師兄將魔杖遞給熊舜禹,“熊少主?”
“原來這就是魔杖?你們看!還挺有趣的!溫塵,我告訴你,你以后離玲瓏少主遠一些!不然你就會像這根魔杖一樣從中間,咔嚓一下,折斷!即使你今天死在玉凰界,也沒人跟你伸冤送終!”雷光一閃,一道閃電劈在幾人的身后,熊舜禹瞬間將魔杖折成兩段,“還給你吧!什么破玩意兒!你們看,真像兩根筷子!溫塵兒!筷子是用來吃飯飯的,不是用來打架架的!一根怎么能夾東西,兩根才好用嗎!你不用謝我了!我們畢竟是最好的兄弟嗎?哈哈哈!”熊舜禹和他的下人們互相對視著,笑得前俯后仰,戲謔地指著溫塵。
溫塵手中捧著折斷的魔杖,仿佛在舉著一只剛孵化就死去的小鳥,“小熊,你為什么要這樣?你以前不是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
“朋友?從你娘溫洛人離經(jīng)叛道,成為血魔法師的那一天起就不是了!”熊舜禹的語氣毫不妥協(xié)。
“你說什么?我母親怎么會成為血魔法師?你在胡說什么?”
“你那個姥爺還要欺瞞你多久!你們溫家修煉血魔法!是邪魅!”
“你胡說八道!我的母親是藍衣道士,怎么會修煉血魔法?”溫塵堅定地反駁道。他的心猛地收緊,仿佛有無數(shù)根尖刺刺入心臟,他顫抖著,抓緊了手中的魔杖,眼中閃爍著怒火。熊舜禹的話語就像是一把利刃,在他的內(nèi)心挖下了深深的傷口。
“聽說你娘很愛亂搞,誰知道她在想什么?”熊舜禹鄙夷道,“你不是連自己父親是誰都整不明白嗎?”熊舜禹和他的手下再次戲謔地笑著,“我真想不到你們溫家現(xiàn)在還有臉再回玉凰門?”熊舜禹停頓了一會,“溫塵,我知道你想下山,你給爺爺跪下,我今天就放你走!”
溫塵盯著熊舜禹,倔強地搖搖頭。雨越下越大,沖擊著溫塵內(nèi)心深處的靈魂的每一處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