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里了!”
小道士一路狂奔終于來到了讓他最為心悸的地方,放眼望去,四周竟全是密密麻麻的白骨,有人的,也有妖獸的,最是讓小道士驚悚的,是所有的白骨都朝著一個方向,在那里,有一個不斷騰起黑色霧靄的山嶺。
回頭看了眼就快要追上來的紅痣男子,小道士一咬牙。
“拼了!”
小道士毫不猶豫地朝著山嶺腳下跑去,所有過的路面留下了滴滴鮮血。
“媽的,這小子簡直不要命了!”
紅痣男子來到小道士剛停留的地方,一時間竟躊躇不前。
“前面應(yīng)該就是死人嶺的核心區(qū)域了,再向前,可能自己的命也會搭在這里!”
掃了一眼周圍的森森白骨,紅痣男子只覺得他渾身上下的每個汗毛都站立了起來。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了一陣嘶吼聲,聲音中隱隱透露出瘋狂與喜悅。
“退!”
紅痣男子不再遲疑,他可不想把小命搭在這里,最多回去后被白展風(fēng)罵一頓就是。
“這小子應(yīng)該不會再有這么好的運氣了吧?”
回去的路上,紅痣男子喃喃自語。
死人嶺并不只是核心區(qū)域充滿著危險,這外圍區(qū)域也時有意外發(fā)生,這也是為什么人們一談起死人嶺就大驚失色,直到現(xiàn)在都不敢踏入其中半步,要知道,這死人嶺里可是擁有著許多珍惜的藥材的啊!
本來那白洛璃能找到一條安全路徑就已經(jīng)讓紅痣男子極為驚訝了,可一番思索后,他又想開了,畢竟白洛璃可是白家大小姐,要說白家對這死人嶺沒有什么研究,他說什么都不信。
可是,最讓他吃驚的還是這個小道士。
小道士闖進(jìn)黑霧的時候他就猶豫過一次,但是心里想著如果真要是有什么危險,小道士必定是首當(dāng)其沖,而自己只要和他隔著一點距離,再多加的小心謹(jǐn)慎,必定會有逃生的機(jī)會,所以他就咬牙追了進(jìn)來,這也是為什么已經(jīng)是沖脈境高期的他遲遲沒能追上一個武功盡廢之人的原因。不過他也暗暗留了個心眼,這一路上都被他留了記號,算是留下了退路??伤Р氯f想,就是沒能預(yù)料到這小道士竟然能有這么大的命,一次危險都沒遇到!
“走運的小子,希望你能留個全尸吧!”
……
“吼——”
聽到這道響聲,小道士只覺得自己靈魂都快要被沖散了,一時間頭暈?zāi)垦#瑩u搖欲墜。
“吼——”
嘶吼聲越來越近,小道士卻遲遲未能移動半步,沒辦法,肉體的傷勢和剛剛受到的靈魂沖擊幾乎快要磨滅了小道士僅存的一點生機(jī)。
“要死了么?”
小道士臉上流滿淚水,兩眼無神。
“對不起,師傅!”
“對不起,大師兄!”
小道士心里滿是懊悔,如果他沒有參加藥師大會,沒有創(chuàng)造出那份丹方,他可能也就不會被白展雄留住,更不會成為白家的上門女婿,然后被白洛璃玩弄,最后死在這種險地,落得一個拋尸荒野的下場。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該多好呀!”
小道士費力的苦笑,他已經(jīng)感覺到,體內(nèi)的生機(jī)開始逝去,腳底已經(jīng)開始冰涼。
“吼——”
嘶叫聲更甚,小道士忍不住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口漆黑的鮮血。
“爹!”
“娘!”
小道士的嘴唇不再抖動,最后兩滴余淚帶著他的不甘緩緩地從臉龐滑落。
………
“對不起!對不起!”
白家堡,白洛璃竟然只身一人回來了,只是那補地丹并沒有隨著她一起回來,同時消失的還有白家的上門女婿——小道士。
“說,補地丹和小道士在哪里?”
白家主事廳內(nèi),白展雄看著下面披頭散發(fā)的自己的女兒,心里痛心不已。
這可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心頭肉!
曾幾何時,她是多么的耀眼,多么的在乎自己的形象??涩F(xiàn)在,這些她全不在意了。
“對不起,對不起!”
對于白展雄的話,白洛璃沒有一點反應(yīng),只是依舊埋著頭,死死的盯著地面,嘴里一直重復(fù)著三個字,再也沒有其它反應(yīng)。
“說!”
白展雄再次狠下心來,只不過擺在扶手上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顯示出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家主,大小姐既然一直在重復(fù)著這對不起三個字,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已經(jīng)認(rèn)罪了?”
白展雄的坐下,是四個白胡子的老者,臉上的褶皺如同溝壑一般,又長又深。這四個老者各有特色,有一個手里拿著一串珠子,正在細(xì)細(xì)地把玩,在他下方是一個大腹便便,頭扎馬尾辮的老者,在這老者的對面是一個身著藍(lán)色宮裝的老嫗,老嫗的上方則是一個面相陰鷙,長有一雙三角眼的老者。
說話的,正是這三角眼的老者。
“三叔,小女并沒有確實承認(rèn)錯誤,萬萬不可亂下定論?!?p> 白展雄心里一急,趕忙開口,面色中充滿尊敬,只是他的心里并不是這樣的。
“哼!說我亂下定論!那老夫問你,補地丹究竟去了哪里?”
三角眼老者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語氣極為凜冽。
“老三,莫要動怒,我相信,展堂一定會給白家一個交代的!”
說話的是那位手拿珠串的老者,只不過他說話間竟沒有睜來過一次眼。
“哼!”
三角眼老者冷哼一聲,這才克制住下來。
“這老家伙!”
白展雄盯著珠串老者,心里暗罵不已。此人,是他的二叔,只不過他和此人一點都不親。別看此人拿著珠串,一副修身養(yǎng)性的樣子,實際上極為自私,剛愎自用,不但城府極深,對權(quán)勢更有著滔天的野心。
剛才他的那番話看上去像是在調(diào)解,可實際上是在給自己施壓。什么給白家一個交代?補地丹都不見了,唯一的交代就是讓自己的女兒接受重罰。
“老身倒是認(rèn)為,洛璃這孩子平日里一直很乖巧,此事必定有隱情,還得再三斟酌斟酌?!?p> 白展雄看向老嫗,眼神里充滿感激,那老嫗見了也只是微微的頷首。
“誰不知道白洛璃是四妹你的關(guān)門弟子,連她修煉的七彩真經(jīng)都是你給她的,你不向著她還會向著誰?”
三角眼老者語氣里充滿譏諷。
“你——”
“夠了!”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坏缆曇?,緊接著一位仙風(fēng)道骨般的老者走了進(jìn)來,和那四個老者和老嫗不一樣,這個老者雖然發(fā)絲銀白,可臉上卻沒有一道皺紋,顯然修為已經(jīng)到了極高深的境界了。
老者幾步走到最前面,白展雄趕緊讓座。
“爹!”
此人原來是白展雄的爹,也就是白洛璃的爺爺——白先河。看來白洛璃惹下的事情太大,本來都準(zhǔn)備閉死關(guān)的白先河竟然破關(guān)而出了。
白先河的到來使得那一直玩弄著珠串的老者趕緊收了珠串,兩只眼睛也在此時睜了開來,眼神里滿是忌憚。而珠串老者的對面,三角眼更是畏畏縮縮,只是眼睛里時不時的露出怨恨之色。
“此事,就此作罷!”
白先河語氣淡然,仿佛是商量,又仿佛是命令。
“不行!”
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竟然是那畏畏縮縮的三角眼老者。
“憑什么我孫子犯錯就要受那二十鞭施罪鞭,而大哥你的孫女犯錯卻想一句話了之,這不公平!”
原來,這三角眼老者竟是與小道士產(chǎn)生沖突的白若非的爺爺。
“一來,這補地丹本就是由我煉制的,我有分配它的權(quán)利。”
“二來,老夫我也不打算使用這個權(quán)利,這補地丹我會用自己的靈藥再度煉制兩顆,多余的一顆算是我代洛璃給家族的補償?!?p> 白先河看都沒看三角眼一眼,只是平平淡淡地道出理由,仿佛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既然大哥都這么說了,我看此事就這么過了吧!”
此時,那一直沒說話的老者打著哈哈,終于開口了。
“我也同意。”
宮裝老嫗也表示贊成。
三角眼老者見此,只好埋下所有的不滿,不再說話。那珠串老者更是沒有任何表示。
“那老夫宣布,本次會議,到此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