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至夜晚八點,帝都的熱鬧也因人們的逐漸疲憊而減弱。杰維諾不再久留,他也踏上了那座石橋,準(zhǔn)備離開此地,前往城市的外圍,與自己的線人碰頭。
而就在他即將掠過正在依偎的兩人時,他感到自己的神經(jīng)一抽,本能性的多瞅了一眼背著對他的少女,這種感覺同時傳遞給了少女本人,杰維諾來不及逃離,少女一個回眸,盯著杰維諾僵硬的表情,晶瑩的黑瞳中凈是輕蔑。
兩秒的目視被斯巴魯突然打斷,斯巴魯注意到了這位青年,并問道:“咦?您不是曾經(jīng)來我們村的那個學(xué)者嗎?我記得是說來考察之類的......”
“你是斯巴魯吧,我見過你的,你當(dāng)時在村子里挺有名的!”對方迎合道“沒想到能在這個圣哲城再見到你?!?p> 斯巴魯撓頭笑了笑,他對于這種能在別處偶遇故友的事情感到十分開心,一直在以不同方式充實人生,享受奮斗的他,對于這種微妙的感覺而升華。
“你忘了?這位是之前那位來我們村旅行的學(xué)者先生,你見過的?!彼拱汪斚蛄昕ń榻B道。
雖然很不情愿,但陵卡還是將臉上的輕蔑化為可掬的笑容,這可以說是一種女孩子最清純的笑容,就連斯巴魯本人也被其感染。
“您好,學(xué)者先生!我叫陵卡,之前失禮了?!绷昕ǖ?。
“不用那么拘束,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請收下我的名片?!睂Ψ揭矡崆榈?。
這才知道這位曾經(jīng)的學(xué)者名為杰維諾,三人再相互介紹之后又找了個話題,但難免會因此又回憶起不祥的往事:“不瞞你說,我們村子一夜之間全沒了,還好你當(dāng)時已經(jīng)離開了?!?p> 杰維諾聽罷,神情卻很平靜,他并不想裝作一副悲傷、遺憾的樣子,而是進(jìn)一步的問道:“當(dāng)時我記得還在鬧什么惡靈吧,惡靈這種東西毫無理性可言,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所為?!?p> 這話說的沒錯,但是這種操縱惡靈的能力偌大的一個安里士帝國又能有幾個呢?別看之前他還在海佬寺里喝酒談笑,但他從沒有放棄海倫身上的最大嫌疑......
每當(dāng)他又想起海倫那被遮擋的神秘笑容,他就感到不寒而栗,這個外表嬌艷端莊的女性據(jù)說同時有著鬼和大妖兩大優(yōu)良的血統(tǒng),其心中所思,不是他這樣的人類能去試探的。
就在這時,以禁軍學(xué)員阿林為首的那伙新朋友也終于安耐不住來到了橋上,杰維諾覺得自己的時間不能再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故人給耽擱:“我得先走了,斯巴魯老弟,還有人在橋那邊等著我呢?!?p> “別這樣嘛,我還想和你喝幾杯敘敘舊呢......呃?”陵卡兩根手指掐醒了斯巴魯“嗯......那就這樣吧,有緣再見嘍?!?p> 杰維諾露出了不易被察覺的陰笑,并向陵卡放出了挑釁似的眼神,而陵卡也恢復(fù)了之前的輕蔑,心里卻接受了對方的挑釁,并似乎在約定日后的“決斗。”
夜晚的休閑時光也進(jìn)入了尾聲,不用說,剛剛沒能與杰維諾多聊幾句,斯巴魯便將自己的熱情指向這些剛認(rèn)識不到兩小時的新朋友,他們沒有走到橋的另一邊,而是回到了喧鬧的美食城,一行八人投入了煙熏火燎的露天烤肉和清爽啤酒的世界中。
直到凌晨,眾人分別,相對比較清醒的阿林欲哭無淚道:“唉,回去我慘了......徹夜不歸可是要被記大過的啊!”
雖然那么說,但是比起今晚這難得的一次狂歡,阿林至少這時候倒也覺得即使被軍校開除,這一晚也無遺憾了。
論酒量,斯巴魯能一敵四,連腳都站不穩(wěn)的他突然掙脫了陵卡整個人倒在阿林身上,還打了個酒嗝道:“沒事,今天哥們陪你......”
又一位小伙湊過來小聲對斯巴魯?shù)溃骸霸掚m那么說啊,兄弟,你看陵卡小姐的表情......”
陵卡對于斯巴魯這種無可救藥的熱情也習(xí)慣了,她再次將斯巴魯拉回身邊,并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個完美的飛腳將這家伙踹倒路旁的垃圾箱。
“不好意思啊各位,這個笨蛋又失禮了?!绷昕嘈Φ馈!拔覀兪峭鈦砣耍≡跂|街的溫泉旅館,有空的話找我們玩就是。”
這種常見的歡喜夫妻眾人也都見怪不怪了,那四位少年倒覺得這是一種福氣。
這時,兩位女孩中的其中一位突然拉住了阿林的手臂道:“這樣一來,你趕緊帶斯巴魯哥回去休息吧,那晚上陪小林哥的任務(wù)就交給我吧。”
“你這個家伙,好狡猾!”另一位少女沒好氣的道“慢著,我也要一起。”
目送他們遠(yuǎn)去后,陵卡望向了遠(yuǎn)處的帝都中心,富麗堂皇的玉凰殿和緋紅幽美的月朧宮這兩大皇家宮殿的主樓若隱若現(xiàn)的在陵卡的瞳中游動,她沉思了許久,一時忘記了還正在垃圾箱旁呼呼大睡的斯巴魯。
“又擦肩而過了啊,我親愛的姐姐?!绷昕ㄓ盟p柔空靈的嗓音細(xì)聲呢喃道。
兩天后,在革命同盟的地堡內(nèi),波巴與安迪以及多名民兵干部展開了一張所處小鎮(zhèn)的地圖,此時在外部那人跡罕至的小鎮(zhèn)里,凱里莎正與戰(zhàn)友和新的敵人展開了激烈的巷戰(zhàn)。
安迪若有所思的研究著地圖,并用鉛筆不斷的修改著布防地點,并問了一句:“已經(jīng)是第幾次進(jìn)攻了?”
身旁一個人回答道:“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他們剛剛報告給我的。而且這兩次進(jìn)攻的人數(shù)基本沒有區(qū)別,比較少,還都是普通的禁軍步兵?!?p> “看來他們還在試探?!辈ò偷馈八懔?,我們再等等吧,還是圍繞著鎮(zhèn)子的主要建筑物搭建工事,在對方真正發(fā)起猛攻前,盡量做到零死亡并將他們抵在街道外?!?p> 這股禁軍部隊從清晨摸到了他們藏身的小鎮(zhèn),并以小隊的方式試圖潛入鎮(zhèn)子,好在革命同盟的哨兵在敵人深入前便及時報告,使得禁軍的兩個小隊先后被打退。
安迪有些沉不住氣,敵方兵力未知,這樣拖下去還不知道要打多久,像波巴這樣保存力量的戰(zhàn)術(shù)看似平穩(wěn),但卻失去了安迪認(rèn)為的效率,生怕我方先于敵方疲乏。
“直接換我出戰(zhàn)吧?!卑驳蠅褐宰拥馈叭绻麄兙瓦@種程度的話,我可以出手將他們收割。”
“萬一他們保留了主力軍呢?”波巴拍了拍安迪的肩膀反駁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真正的任務(wù)是斬首,在他們指揮官出現(xiàn)的時候?qū)⑵鋼魵?!?p> 接著,波巴又用笑臉去面向安迪的冷臉,道:“放心吧,我家那丫頭也沒有事的,這點她還能應(yīng)付。所以這個時間,我們要學(xué)會等待?!?p> 而凱里莎此時正游走著這狹小的街道,準(zhǔn)備一個個清理落單的敵人,她自己也多少留下點輕傷,卻并不影響她對戰(zhàn)斗的熱情。
“呼,如果老爹也在這就好了,我一定也要他嘗嘗魔炮的滋味?!眲P里莎俏皮道。
她判斷這一帶應(yīng)該是角落處,右旁有一段倒塌的墻壁,其積雪量也要比其他地方要厚,估計是因為基本無人會路過此處。
這倒激起了這樣一個頑劣少女的興趣,反正現(xiàn)在敵人并不多,她這樣反而說不定能有大發(fā)現(xiàn)——說不定就是敵方的主力。
“啊哈!立功的時候到了!”凱里莎笑道。
走過墻壁的缺口,靈敏的凱里莎聽到了不容易被捕捉的雜聲,順著聲音又走近幾步,她可以確定這是人們的喧嘩聲。
目標(biāo)差不多確定,凱里莎再次使用了空中行走的能力,疾步向前方滑翔幾米,竟看到了禁軍和廂警部隊的人正在一起忙活著什么。
她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禁軍軍官就是這第二波小隊的小隊長,自己一個箭步?jīng)_回地面,從背后突襲小隊長。
一個法術(shù)球過去擊暈了這位小隊長,兩人交手不到半分鐘,禁軍小隊長便成了凱里莎的槍下鬼。
“再來一招,星魂折線!”說罷,銅鏡射出了一道藍(lán)色的光線穿透了第二名敵人,接著這道藍(lán)光在不到一秒的時間折射分裂并又將多名敵人置于死地。
僅剩的五位廂警員并沒有退縮的意思,而是繼續(xù)拿起武器與她對峙,眼前這個長得還挺可愛的強(qiáng)敵不能成為他們當(dāng)逃兵的理由。
“路上有個照應(yīng)......開火!”五人道。
而凱里莎直接一發(fā)小范圍魔炮將敵人連同他們身后的墻壁一同轟炸,長年失修的墻壁瞬間被轟塌,凱里莎也因此發(fā)現(xiàn)了這些士兵為何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的原因。
“你們......你們是鎮(zhèn)子里的人?”凱里莎驚訝道。
一百多名本應(yīng)被廂警部隊解救疏散的平民因恐懼被凱里莎一人嚇得不敢離開,男女老幼皆有,凱里莎愣了一下后,趕緊聯(lián)系地堡,將這突然發(fā)現(xiàn)報告給了波巴。
與此同時,波巴眉頭一皺,他環(huán)顧四周,來回看了看自己那一個個五大三粗,面部兇悍的兄弟們,嘆了口氣道:“真是能給我惹麻煩,誰能去幫忙疏散鎮(zhèn)民?”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舉手示意,為了不讓刀劍槍炮傷及這些無辜的同鎮(zhèn)老鄉(xiāng),革命同盟的每位戰(zhàn)士都希望他們能及時逃離戰(zhàn)場。
“不如讓我去吧,二哥?!卑驳系馈拔抑滥阍陬檻]什么,兄弟們一個個都太威猛了,恐怕嚇到小孩子?!?p> 安迪這次的語氣竟難得的平和,沒有他那鋒利的冷漠。波巴以為他肯定也為鎮(zhèn)民們擔(dān)心,在他印象里,安迪冷酷歸冷酷,但他一定還算個善良人。
“瞧你說的,安迪小哥。”一人摟住安迪笑道“我們哥們幾個怎么說也都是當(dāng)?shù)?dāng)媽的人,可比你會照顧孩子?!?p> 波巴也調(diào)侃了一句:“說實話,我覺得咱這最可怕的人就是你了?!?p> 安迪沒有多說話,只是穿上了外套,打了聲招呼,一人便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哼,不就一個小姑娘嘛,我還怕她呀!”終于有一個好斗的妖族少年忍不住沖出了人群,欲把凱里莎趕走。
凱里莎眼看著一個平民要動手傷害自己,但是處于原則問題,凱里莎未能及時作出自衛(wèi),而是慌亂的站在原地。
“你這個叛徒混蛋,去死!”對方喊道。
這時,又一個有力的的手掌止住了這個愣小子,安迪瞪了他一眼,右手猛得一撒,將這個家伙趕回了人群內(nèi)。
“我在這看著他們,你去找?guī)讉€能報信的,告訴他們:一個小時內(nèi)讓他們的指揮官以及其他軍官都過來見我,否則的話,每再多托一分鐘,這就得有一個人由我親手送他上路!”安迪嚴(yán)厲道。
凱里莎一驚,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站在原地有些驚恐的看著這個如冰冷的少年,道:“老哥,你沒開玩笑吧,我是讓你來疏散......”
“按我說的做,這些人都會沒事?!卑驳蠠o情的打斷她道“記住,我們必須奪得主動權(quán)!”
這是一次人性的抉擇!凱里莎的眼神中帶著慍怒,她也許理解安迪的想法,但她不會贊同安迪的手段。
“好,你等會......”說罷,凱里莎頭也不回的浮空離開,在對抗敵人前,多了一件更棘手的事開始攪動著革命同盟的關(guān)系。
依舊在帝都的溫泉旅館享受蜜月的陵卡在那天晚上與杰維諾偶遇后,內(nèi)心卻無法平靜。
她認(rèn)為自己的直覺不會錯,自己也作為一名強(qiáng)大且已習(xí)慣刀口舔血的女性殺手,對于同行之間的氣息,她再敏感不過。
只是,她不知道該用什么好方法和斯巴魯解釋清楚。但她并非做不出那種先斬后奏的事情。
“早飯我買來了,熱騰騰的豆?jié){!”斯巴魯推門道“咦?少見啊,親愛的你竟然在學(xué)習(xí)劍技的資料?!?p> 陵卡將手中的書本隨手往桌子上一扔,封面上標(biāo)著“傳統(tǒng)劍技初級”四個大字。
“呃......官方教材嘛,我只是想看看有多爛而已。”陵卡強(qiáng)顏道。
“你也有段時間沒練練手了,怎么?閑不住了?”斯巴魯剝開一個茶葉蛋道。
陵卡卻不以為然,她倒沒覺得有些手生,像她這樣一個高手看這種學(xué)校軍校都會大量批發(fā)的教材式書籍純屬是閑的。
只是,她不知道像自己這樣的程度會被怎樣評級......
“你說,我現(xiàn)在還想上學(xué)還來得及嗎?”陵卡臉紅道“畢竟我還最多十五歲的年紀(jì)......”
斯巴魯笑道:“只要人家肯收得話,我肯定砸鍋賣鐵也得把你送進(jìn)去,不過,現(xiàn)在人家就害怕像你這樣的問題少女,嘿嘿!”
“去死!”陵卡嬌嗔道“你昨天喝成那樣,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說罷,她將自己私下買的所有書籍都統(tǒng)統(tǒng)拿了出來,出了主導(dǎo)分?jǐn)?shù)的武學(xué)劍技外,還有全套的高中知識教材。
“看樣子,咱暫時得在帝都多呆一段時間嘍?!彼拱汪斂嘈Φ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