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泉宗寢宮。
柳玄夜閉目靜坐,如畫的容顏靜如止水,波瀾不驚。
呼嘯間劍來。
呼嘯間劍去。
帶著與陸涯雙休時的劍道感悟,柳玄夜以念御劍,竟隔數(shù)里之外,與九星仙宗的虛鯤,戰(zhàn)的旗鼓相當(dāng)。
雖然劍中靈壓稍遜,但依靠登峰造極的劍術(shù)技巧,智商的壓制,戰(zhàn)術(shù)的靈活,竟戰(zhàn)的虛鯤一陣陣哀鳴。
虛鯤在云中暴怒翻騰,攪風(fēng)攪雨,一時電閃雷鳴,風(fēng)從雨嘯,磅礴的大雨嘩潑灑如柱,撒向下方田地。
一星仙宗抗住九星?
陸涯對此毫不意外。
他見識過柳玄夜的超神劍術(shù)。
面對未開靈智的巨鯤,就算修為差距再大,她也能憑借劍術(shù)和戰(zhàn)術(shù)僵持下去,不會因此受傷。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
虛鯤的巨尾召喚出磅礴大雨,竟然幫他灌溉了靈田。
好鯤一生平安!
仿佛聽到了陸涯的心里話,虛鯤突然一聲暴嘯如雷。
它厭倦與劍雨纏斗,巨尾一掃,攪動出更狂暴的暴雨和雷霆。
頂著劍雨瘋狂暴走,強行朝小竹泉山飛去!
磅礴雨簾。
遮天蔽日。
由于虛鯤不斷暴走,攪動的風(fēng)雨越來越大,都快要變成災(zāi)害了。
柳玄夜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劍坪上,左手負(fù)于背后,右手隔空御劍。
“劍網(wǎng)!”
三千劍陣轉(zhuǎn)眼間變幻陣型。
劍雨在空中編織,宛如一道劍網(wǎng)迅速籠罩了虛鯤。
雖然割不開虛巨鯤的皮肉。
但她竟以劍網(wǎng)的方式,拽著巨鯤的龐大身軀,將其拖拽到了浮空山以外空域,避免田地被毀。
劍網(wǎng)捕魚?
陸涯心想,你是真的秀。
雷云滾滾。
虛鯤咆哮。
連柳玄夜也有些吃力了。
宛如雪岱的額首微微滲出細(xì)汗。
仙臺內(nèi),澎湃的氣海滾滾翻騰。
……
黑云之上。
酒狐仙與金鵬子激烈的纏斗起來,在黑云中來回穿梭。
光影交錯,仙法轟隆,一聲一聲的震撼著眾人的仙臺。
酒狐仙雖然修為吃虧,但在漩酒幻音加持下愈戰(zhàn)愈勇。
斗的金鵬子煩意叢生,一時間也沒有太好的速勝辦法。
“你這瘋婆娘——”
金鵬子黑袍一展,右手一招,祭出一柄巨長的黑影劍。
“黑羽狂劍咒!”
酒狐仙醺意四起,毫不示弱。
“酒海三重浪!”
揮手撒酒入云,頓時浪濤翻滾,轉(zhuǎn)眼將云海變成酒海。
酒狐仙戰(zhàn)斗至此,支撐的時間大大超出了陸涯之所料。
但隨著戰(zhàn)斗陷入僵局,酒狐仙負(fù)傷的身體快到極限了。
越是喝下更多的烈酒維持修為,傷患的反噬就會越重。
隨著時間推移,最后必將墮入不可挽回的深淵!
然而。
陸涯總感覺她體內(nèi)還有潛力。
果然。
片刻之后——
演武場前方的上空,滾滾黑云中,忽有一道耀眼金光四射而出。
“仙解!”
隨著酒狐仙一聲暴喝,狂醉的靈壓如海嘯般鼓動,拍打著云頭。
一頭三尾巨狐,在云層中顯出了龐然金身,宛如女版的九喇嘛!
演武場。
獸仙們屏氣凝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懼了,甚至發(fā)出陣陣驚呼。
“柳宗主和酒狐前輩都好強啊!”
寧中子卻柳眉微皺。
東浮區(qū)除了少數(shù)幾個仙尊外,就屬鯤鵬兄弟最強。
一千多年來,二人如神魔一般肆虐東浮區(qū)各大宗門,只要不是當(dāng)面碰上,仙尊來了也拿他們沒辦法。
宗主和酒狐大人或許能與之僵持片刻,但絕無勝機!
師兄為何還不出手?
是在考察她們的極限嗎?
望著云中瘋狂燃燒氣海的巨狐金身,陸涯嘆為觀止。
“受了那種傷還能仙解?”
寧中子輕嘆道:
“不要小看她。”
陸涯沒太明白。
按理說,這女人被自己強行拖上床,應(yīng)該能猜出自己的實力,起碼半步仙尊起步吧?
為什么她還要強行戰(zhàn)斗,甚至冒險仙解?
是因為被自己弄慘了,想找回點顏面嗎?
但從那一雙熾烈、仿佛飽含著怒火的狐眸看,或許不止于此。
云端之上。
毫無準(zhǔn)備、不計后果的瞬間暴走,讓酒狐仙瞬間占據(jù)了優(yōu)勢。
她摁著金鵬子的黑袍人身一頓暴揍,試圖趕在他獸變之前,直接殺了他!
可惜她低估了九星仙宗的防御力。
金鵬子被揍的不成人形,筋脈盡段,血肉橫飛。
然而仙臺氣海毫無損傷!
只見他舔著滿是黑血的嘴唇,狂傲的冷笑起來。
“你可不要忘了,人類的仙解還是從靈獸這學(xué)來的——獸解!”
話音未落。
那不成人形的身軀瞬間暴漲,迅速掙脫了酒狐仙的長尾纏繞。
轉(zhuǎn)眼之間,一頭倉黑色的巨鵬在云層中顯出龐然如鯤的身軀。
其翼若垂天之云,激蕩蒼穹,摶扶搖而上,絕云氣,負(fù)青天,展翅一振,吹散厚重的濃云。
與之龐然身軀相比,酒狐仙的三尾巨狐竟如同寵物一般大小。
酒狐仙的狐身雖小,但血染的狐眸無比熾烈,臉上兇色畢現(xiàn)。
三根狐尾激射而出,仿佛無限延伸,瞬間纏住金鵬子的鳥脖!
一聲尖鳴!
金鵬子轉(zhuǎn)頭一扯,帶著刺耳的爆裂共振,在酒狐仙仙臺內(nèi)掀起一波海嘯,直接震碎酒狐仙的五臟六腑。
直冷笑道:
“都這時候了,還指望雕蟲小技贏我?還指望我會自負(fù)不攻擊你的傷處?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之戰(zhàn)?只有以命相搏!”
酒狐仙狂一口鮮血噴出,差點恢復(fù)人形,三尾宛如孔雀開屏般翹起,一雙赤紅色的狐眸冷冷盯著金鵬子。
剎那間,三尾捆成一束,化為無垠赤劍,一劍刺向金鵬子的仙臺。
與此同時。
犀利的鳥眸一動,金鵬子左爪驟然疾刺,一瞬間掐住了她的脖子。
三尾赤劍赫然停在巨鵬仙臺的三尺之外。
金鵬子卻單爪扼住了酒狐仙的咽喉。
像是老鷹抓住了小雞。
畫面靜止。
勝負(fù)已分。
金鵬子戰(zhàn)至氣喘吁吁。
“酒狐仙,你很強,沒有傷或許能與我一戰(zhàn),但今日,你必須死?!?p> 陸涯微微抬頭。
沒想到這女人竟能戰(zhàn)至此刻!
若她以滿血狀態(tài)挑戰(zhàn)金鵬子,搞不好真能出奇制勝,不愧在東浮仙學(xué)院與柳玄夜并稱為絕代雙驕。
不過,她也快到極限了。
很遺憾,底牌沒翻出來。
陸涯緩緩起身。
空中。
金鵬子功法犀利,騷話也毫不含糊,此刻愈戰(zhàn)愈勇,越說越騷。
“人類不過是無尾異端,他們放棄尾巴,如同放棄信仰,放棄尊嚴(yán),他們欲壑難填,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連親近之人都能拋棄、殺害!”
一雙驚天巨眸中,冷冽與熾熱交織,仿佛隱忍了數(shù)千年的怒火。
“今日一戰(zhàn),你我并無個人恩怨,你只是站錯了隊伍的可憐人,擋在我仙尾稱霸仙界這一滾滾車輪前的螳螂,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
演武場上。
鴉雀無聲。
獸仙們不敢再看,仿佛回到曾經(jīng)一度被金鵬子支配的恐懼。
他們原本都是東浮區(qū)的宗門弟子或散仙,被金鵬子強制擄去,假以自由之名,行暴虐之實,屠殺人類,壓榨獸仙,飽受靈魂和肉體的雙重煎熬。
他們不想回到過去了……
或許如酒狐仙一般,死亡是唯一的結(jié)局。
金鵬子左爪掐著酒狐仙,將她牢牢固定。
遂又抬起宛如巨劍的右爪中指,一指刺向酒狐仙的仙臺。
寧中子見陸涯還沒動身,也有些害怕了。
師兄真的有把握嗎?
暮雨霏霏嚇得小臉蒼白,張口說不出話。
眾獸仙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酒狐仙奄奄一息,受傷的仙臺連自爆都做不到。
三千劍光連成劍網(wǎng),裹挾著虛鯤在云層中翻滾。
大雨呼嘯而來,磅礴如柱,仿佛天海傾瀉,灌向了演武場。
陸涯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