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玉!”江蕁心頭的疑惑不減,她見著這支桃花,便想起了在易京時的那一支。
挽玉只披著外衣,便聞聲進來了。
更深露重,如今已是五更天了。
挽玉見她只穿著中衣,呆愣的站在桌前,急忙從一旁拿起江蕁的外衣,給她披在肩上。
挽玉觸碰到江蕁的手時,發(fā)現(xiàn)江蕁的手冰涼,讓她愣了愣。
“小姐,你是又做噩夢了嗎?”
江蕁回神,指著桌上那支桃花,問她:“這桃花哪兒來的?”
她有些急切,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挽玉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緩緩答到:“不知是誰在門外放了一支桃花,奴婢見這桃花開得好,便拿了進來,小姐不喜歡嗎?小姐要是不喜歡,奴婢這就拿走!”
說著,挽玉已經(jīng)托起了桃花枝干,準備拿出去了。
江蕁忙按下她的手:“別,留著吧。”
挽玉只說是從門外撿來的,可究竟是誰折了放在門外的,無從知曉。
江蕁的心中閃過許多可能,她心潮澎湃,就再也睡不著了。
挽玉本就困倦,回去之后,倒頭又睡下了。
第二日,挽玉前去叫江蕁起身的時候,江蕁已經(jīng)坐在床邊了,她眼底還有一層青色。
“小姐,你不會一宿都沒睡吧?”挽玉很是心疼,她家小姐的確變聰明了,可她的心事也越來越多了。
江蕁從床邊站了起來,讓挽玉幫著更衣,卻沒有回答她。
挽玉無奈,只得替她敷了點粉,不然她這這副憔悴的模樣讓大小姐看見了,又得擔心了。
略施薄粉后,望著就好多了,江蕁滿意的沖挽玉點了點頭,就挽玉機靈這一點,便是江蕁最滿意她的地方。
剛洗漱完,前院便來人了。
挽玉前去詢問了一番,才回來回稟江蕁。
“小姐,是大老爺來了,說是要給你和大小姐賠禮道歉?!?p> 說的自然就是江家大爺了,江蕁挑眉,她倒是沒想到,江家大爺這么快就上門來了,這般急切,看來他的心倒是不小。
江蕁起身,點了點頭:“走吧?!?p> 既然是來賠不是的,她豈有不去之理?
挽玉緊跟在她身后,唯恐她又被人欺了。
沒走兩步,就遇上了江妍和巧兒,她們自然也是要前去前院的。
“蕁妹,我剛想著喊你的,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我們走吧?!?p> 說著,江妍就牽起了她的小胖手。
江蕁笑瞇瞇的,江妍也咧開嘴笑了,她們倆的笑容明艷動人,仿佛所有的陰翳都消失不見了。
姐妹倆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前院,還未進去,便聽到了一聲中氣十足的笑聲。
江蕁與江妍對視了一眼,里面是何人,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江妍走在前面,她絲毫都沒有怯場。
問安是必要的,江家大爺也在,不過還未經(jīng)由老爺子介紹,她們也就沒有妄加揣測,以防鬧了笑話。
老爺子點頭,指了指她們旁邊的男人,緩緩說到:“這便是你們大伯了?!?p> 姐妹倆也不含糊,屈膝行禮,乖巧的喊了一聲大伯。
江家大爺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們各自一眼,眼中倒沒有別的情緒,只是點了點頭。
“都是好孩子!”除了這句,他還能說些什么?
江盼就在他身后站著,頭埋得特別低,也不敢頭,身上的那股驕傲勁也沒了。
見禮過后,老爺子便沒有再言語了。
說了是來賠禮道歉的,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江家大爺先向著老爺子拱手拱手:“三叔,是鴻良教女無方,前兩日怠慢了兩個侄女,鴻良今日特地帶著她來給她們賠罪的!”
他的大名叫江鴻良,這個名字,還是老爺子當年親自賜的名呢!
這話他之前就說過了,這會兒再提也是向江蕁姐妹二人說清自己的態(tài)度。
他的意思明了,帶江盼上門,純屬是為了給老爺子一個交待。
老爺子沒說話,手指敲擊在木椅上,發(fā)出極其富有節(jié)奏的聲響。
“妍丫頭,這事兒還得你自個兒做主?!迸R了,還添上一句:“不用顧忌太多,遵循你的本心就好。”
老爺子面色不改,卻讓江鴻良生生冒出了冷汗。
他以為老爺子看在自個兒的面子上,這事兒也就這么算了。可老爺子的想法卻是不然,他把選擇權(quán)交給了江妍。
老爺子是什么人?豈是江鴻良能猜得透的?
江蕁就盯著他們看,看著江鴻良略微變色的臉色,她勾唇笑了笑。
江鴻良想用長輩的身份壓她們,好讓她們不再追究江盼的責任,可惜,老爺子是不會允許他賣弄小聰明的。
江妍思索了許久,才抬眸,極為認真的看著江鴻良。
“大伯父,妍兒也不是小氣的人,待盼兒姐姐親自道了歉,妍兒也就不再追究了?!?p> 江妍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大度,只是有一些事,需得看情況。
江鴻良聞言,看著瑟縮著的江盼,心中的氣焰就陡然升高了。
“愣著干甚?還不快道歉!”他呵斥著沉默不語的江盼。
江盼被他這么一訓斥,當即眼淚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她知道若是給江妍賠禮道歉,就不會有事了。
可她一看見江蕁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她就說不出口了。
江鴻良氣不打一出來,他對江盼真是失望極了!
江妍嘴角始終掛著清淺的笑容,她一點也不著急,江盼會開口認輸?shù)摹?p> 果然,在江鴻良的注視下,江盼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后就只剩下小聲啜泣的聲音了。
江蕁再可恨又怎樣,都敵不過她父親眼中的失望來得可怕,江盼想起大夫人同她說的種種后果,便一陣后怕。
江盼把臉上的淚水胡亂抹干,便轉(zhuǎn)身對著江妍,很是認真的開口道歉:“妍兒妹妹,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搶你的東西,對不起!”
雖然只剩已經(jīng)干了的淚痕,可她說話還是帶著哭腔的。
說完,她便直直的盯著江妍,想要江妍說出原諒她云云的話來。
江鴻良也盯著她,方才江妍可是說了,只要江盼道歉,她便不會再追究了,這會兒端看江妍說話是否算數(shù)了。
江妍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條潔白的帕子來,交予了江盼手里,意思是讓她擦擦眼淚。
“盼兒姐姐,你既然知道錯了,那妍兒就原諒你這一回,只是那支玉簪乃是我父親所贈,也是妍兒最喜歡的一支,昨日不甚在姐姐家中遺失,妍兒心中實在遺憾得緊……”
江妍還未說完,江鴻良便打斷了她:“妍丫頭放心,大伯定給你尋一支一模一樣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