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是直接送到她們房間的,江蕁匆匆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本就不是十分精細(xì),再者,她也沒多少胃口,恐吃多了一會兒在車上受不住。
吃完后,她們便出去等候老爺子了。
早上都是趕路的人,驛館外的人,也格外的多。
“宜安公主到!”本來人聲鼎沸的驛站,瞬間就鴉雀無聲了。
江蕁透過人群,看見了一輛鍍金馬車,極盡奢華。
見江蕁發(fā)愣,江妍拉著她微微往下蹲了蹲。
都在給公主行禮,這里沒人比公主的身份更高貴,自然都得行禮了。
宜安公主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是圣上的妹妹,乃是田太妃的女兒,常年居于錦州,如今這是要回京?
江妍以為她是在好奇宜安是何許人,她便小聲的在江蕁耳邊介紹了一下宜安公主。
江蕁也順勢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她看了一圈,平民百姓皆跪下行禮,官家皆是屈膝,當(dāng)然,只有一人特殊至極。
那人便是清世子了,他倚在門口,折扇輕搖。
“大膽!見到公主尊駕為何不跪!”隨行的護衛(wèi)抽出劍,指著清世子,態(tài)度十分傲慢。
江蕁和江妍對視一眼,看來,那護衛(wèi)得倒大霉了。
這廝可是小魔王,他以劍相對,怕不是嫌命太長?
果然,下一刻,那護衛(wèi)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樣,握不住劍了。
只見清世子身側(cè),于洋手里拿著三顆黑色的珠子,一臉的冷意。
“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本公主的人!”宜安公主的聲音過于尖利,反而沒有威嚴(yán)之感,讓人聽了耳朵疼。
她緩緩掀起珠簾,一旁的丫鬟趕緊伸手將她攙扶了出來。
“宜安姑姑,您不認(rèn)識郁兒了?”清世子含笑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也正經(jīng)了許多。
眾人嘩然,難怪這人如此囂張,喚公主叫姑姑,不少人已經(jīng)猜出他的身份了,只是不敢議論罷了。
宜安公主本來是帶著怒氣下馬車的,不過聽到清世子的問候時,她由怒變成一臉喜意了。
“原來是郁兒!過來讓姑姑好好看看!”語氣倒是十分熱切,只是有幾分真切就說不準(zhǔn)了。
清世子卻是不動,只是握著折扇向著宜安公主行了禮。
宜安公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清世子不按常理出牌是出了名的,她也管不著。
“郁兒還得趕快趕回易京,就不與姑姑多說了,我們易京見!”
清世子最不喜歡的,便是各種虛偽的客套。
宜安公主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這般不給她面子的,清世子是第一個。
偏生她還不能跟他計較,無奈,她只得笑了笑。
“清郁哥哥這般急切,可是又闖了禍?”眾人都以為馬車內(nèi)沒有人了,正當(dāng)清世子要溜的時候,結(jié)果便出現(xiàn)了小姑娘的聲音。
江蕁好奇,抬眼望了過去。
只見一只纖纖玉手將車窗的簾子掀開,露出了一張絕美動人的小臉來。
她約莫和清世子一般大,或許能和江妍一較高下。
她叫清世子哥哥,大抵是宜安公主的女兒了。
宜安公主嫁人,隨其夫君到了錦州,幾乎就沒有再回過易京。
她有兩兒一女,女兒有天仙姿色,名動錦州。
就連后來,北周滅,東蒼的賊人占據(jù)錦州,將她奉做天仙,獻給了東蒼的國君。
江蕁也只是聽說過,卻沒有見過,今日一見,倒也是名不虛傳。
不過在江蕁眼中,江妍才是最漂亮的。
清世子停下腳步,望著她美若天仙的臉,輕笑:“芙妹說笑了?!?p> 她叫沈芙,清水出芙蓉的芙。
沈芙捂著嘴,眼波似水。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一旁的宜安公主皺了皺眉。
她的女兒豈是張清郁這種人能褻瀆的?也不知道女兒是怎么想的,竟和他相談甚歡。
沒等她憂心多久,老爺子便出來了。
他知道外面是宜安公主的尊駕,自然免不了與宜安公主碰面。
他恭恭敬敬的行了臣子禮,宜安公主可不敢怠慢了老爺子。
忙讓老爺子起來了,也不再揪著她女兒和清世子一事上不放了。
寒暄了幾句,宜安公主得知老爺子是要趕回易京,也就不再多言,讓老爺子一行人先走了。
江蕁姐妹倆見狀,自覺的便上了馬車,她們也不需要特地去給宜安公主見禮,往后有的是機會。
宜安公主本來是打算在驛站做休整,不過遇上了老爺子,她便改變了主意。
清世子見江蕁他們上了路,也不理會沈芙了,折扇合上,便追了上去。
“清郁哥哥!”她又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沈芙皺了皺眉,還沒有人這么無視過她。
“繼續(xù)趕路!”
宜安公主上了馬車,一聲令下,護衛(wèi)們只好聽令。
“你別忘了你父親說過的話,送你來易京不是讓你和那小子不清不楚的,你若是不聽話,那我們這就回錦州!”
宜安公主見她失魂落魄的,氣上心頭,說出的話也是十分狠戾。
沈芙的臉色白了白,她沉吟了許久,才點頭應(yīng)下了。
“是,母親,女兒知道了。”
宜安公主的臉上這才有了笑意,她就怕女兒拎不清,被一個世子迷惑了。
想著,她執(zhí)起沈芙的手,溫聲說到:“芙兒,你只要聽話,將來什么都會是你的!”
她來易京,意圖自然沒那么簡單。
沈芙咬唇,沒說話。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清世子的笑臉,她八歲那年隨母親來易京為圣上賀壽,與清世子在宮中初見,她便再也不能忘了他那張臉。
一別就是好幾年,她以為他已經(jīng)忘了她,結(jié)果他還記得她的名字,沈芙又怎能不動心思?
可奈何,她只能將自己的一腔深情埋在心底。
……
許是早上吃的東西的緣故,沒走多久,江蕁便開始嘩嘩的吐了起來。
江妍輕柔的替她拍著背,奈何她就是一上馬車就受不住。
正好,清世子的馬車追了上來。
他看著虛弱的江蕁,就好像難受的是他一樣,皺著眉頭。
“你們?nèi)プ业鸟R車,我坐這輛。于洋駕車不會讓你如此難受?!庇谘笠宦牐蛄藗€哆嗦,他是不敢。
他到底還是不忍看江蕁如此,他本來還在為昨日江蕁的態(tài)度生氣。
結(jié)果江蕁這般,他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江蕁扶著江妍,紅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她剛想要拒絕。
江妍便搶先一步說了謝謝。
“多謝世子!”
江蕁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了,也罷,她便由著江妍扶上了清世子的馬車。
清世子的馬車,不僅外面金碧輝煌,內(nèi)里也是分外華麗。
不過,倒也不顯得庸俗,反而處處透著貴氣。
坐好后,她背靠在軟墊上,馬車便開始平穩(wěn)的行駛了起來。
怕又出事端,清世子特地讓她們走在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