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戲八僧移花接木? 斗二怪飛石點穴
這一天的夕陽未落之時,沙凈渺單人獨騎來到了真人所說的南海岸邊,他從來沒見過大海,此時到了海邊倍感新鮮,跳下馬來往地上一躺,沙灘松軟,海風習習,頓感心曠神怡,一身的疲勞去除了一半,這才體會到南海就是不同于中原,別有一番滋味兒在心頭。
沙凈渺站起身來放眼望去,但見藍色的大海無邊無際,沿著海邊有一條沙石鋪成的小路延伸到遠方,沙凈渺翻身上馬沿著小路跑了下去,跑了大約半個時辰,沿途雖有幾座竹樓但并未看到“天涯海角”的招牌,沙凈渺心中開始疑惑,暗想:“莫非我走錯了路?靜廬真人所說的‘天涯海角’客棧不在這里?”
沙凈渺詢問海邊的漁夫,但卻沒有人知道,這時有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走了過來。
老者用手指著遠處一座隱約可見的小山對沙凈渺說道:“小山左近,海浪前端,有座二層的竹樓,那里大概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沙凈渺大喜過望,雙手抱拳對老者說道:“多謝老丈指點,在下告辭了?!?p> 說罷,沙凈渺打馬揚鞭直奔小山而來。果然,離小山不遠處真的有座竹樓,走近了一看,卻并未看到門前有“天涯海角”的幌子或牌匾。
這時,有幾個人背著包裹從竹樓里出來,看樣子也是行路之人,沙凈渺趕緊過去詢問,其中一人告訴他這里正是他要找的“天涯海角”客棧。
沙凈渺驚喜萬分,急忙將馬拴在主樓前面的大樹旁,拎著隨身帶的行囊快步走進了竹樓。
一個年輕的伙計正在里面忙碌,見他進來急忙和他打招呼。
伙計笑吟吟地說道:“這位壯士,你要住店?”
沙凈渺并不理睬小伙計的問話,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竹椅上,高聲大氣說道:“請把你們掌柜的叫出來?!?p> 伙計見他風塵仆仆,高門大嗓,不敢怠慢,趕緊跑到后面把掌柜的給叫出來了。
掌柜的身高體胖,腰間扎著一條大帶,上身穿著一件露臂短衫,胸前、兩臂都長滿了黑毛,左側(cè)的臉頰上有撮一寸多長的紅毛,沙凈渺突然覺得這掌柜的五官貌相很像一個人,就是剛才在海邊上為他指路的那個老者,不過那老者看上去慈眉善目,而這掌柜的則是一臉的煞氣,。
沙凈渺說:“在下從中原來,您是這里的掌柜的?請問這里可是‘天涯海角’客棧?”
掌柜的說:“失敬,失敬,原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小人馬三鹿,有個諢名叫‘紅毛客’,是這客棧的掌柜,不錯,這里正是‘天涯海角’客棧,不知壯士為何要打聽‘天涯海角’客棧?”
沙凈渺說道:“掌柜的聽說過靜廬真人澹臺淡泊吧!他是我的師伯,我叫沙凈渺,是嵩山少林寺遠空大師的俗家弟子。我?guī)煵屛襾斫鸸鈲u拜見金光大師司馬良。”
說著,沙凈渺就把靜廬真人的書信遞了過去。馬三鹿聽沙凈渺提到“靜廬真人澹臺淡泊”、“少林寺遠空大師”和“金光大師司馬良”不由地一愣,隨即又面露笑容。
馬三鹿看完了靜廬真人的書信說道:“原來是靜廬真人的師侄、遠空大師的高徒,沙大俠,失敬!失敬!
馬三鹿接著說:“沙大俠,今天天色已晚,海上風大,不易行船。你一路趕來定是非常辛苦,我叫伙房多給你做幾個菜,痛痛快快吃一頓,今晚就在店里歇息,明天早上我親自送你上金光島?!?p> 沙凈渺說道:“在下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一切全憑馬掌柜的安排?!?p> 馬三鹿讓人安排了滿滿一桌酒菜,鮮美的海魚、龍蝦、牡蠣,新鮮的海菜,當?shù)氐拿谰拼笸氲纳?,馬三鹿陪著,沙凈渺吃了個酒足飯飽。
當晚,沙凈渺就在客棧里住下了,為防萬一他將那條紫金盤龍棍頂住房間的門,貼身兵器軟藤刀依然系在身上,還有一把清風太極劍掛在床頭,那是鄱陽湖大戰(zhàn)后武當掌門一清道長送給他的。
一清道長有兩把劍,一把是清揚太極劍,就是道長隨身背的那把長劍,另一把就是這清風太極劍。上次沙凈渺在九江城外大戰(zhàn)歐陽逸鴻和上官榮飛,道長發(fā)現(xiàn)沙凈渺除了紫金盤龍棍只有一把普通的軟藤刀,深感沙凈渺沒有應(yīng)手的短兵器。回到武當山后就派弟子將這把清風太極劍送到了嵩山少林寺,交給了沙凈渺,讓沙凈渺感動地差點掉下淚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沙凈渺在客棧里吃了早飯后就跟著馬三鹿來到海邊。
這時已有一只大船在那里等候,上得船來沙凈渺發(fā)現(xiàn)船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顯得十分空蕩,馬老板看沙凈渺有些不解,便解釋說這條大船他已經(jīng)給包下了,因為海浪大,你來自中原,乘小船我怕你難受,所以就雇了一條大船,沙凈渺聽了一再表示感謝,心想這馬掌柜看上去一臉兇相但心還很細。
大船行駛了大約兩個時辰,朦朦朧朧看到前方出現(xiàn)一個孤島。不久,大船靠岸,岸邊已有幾十人在此等候,這幾十人手持兵器排成兩列,看上去十分兇猛,沙凈渺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沙凈渺急忙問馬三鹿:“馬掌柜,請問此處可是金光島?”
馬三鹿嘿嘿一樂,說道:“沙大俠,此處正是金光島,不過時下已經(jīng)屬于冰山島了?!?p> 沙凈渺十分不解,問道:“馬掌柜,此話何意?什么叫已經(jīng)屬于冰山島了?”
馬三鹿又嘿嘿一樂,說道:“沙大俠,此事說來話長,上島后你就知道了?!?p> 沙凈渺只好跟著馬三鹿上了島,島上四處都是高大的椰樹,島中間有座小山,山腳下有座兩層的竹樓,樓門上方有塊竹匾,竹匾上有三個竹子編的字,稍加辨認后沙凈渺發(fā)現(xiàn)原來是“金光樓”三個字。
正在這時,從竹樓里沖出來四個猛漢,身高都在一丈開外,四個人都赤裸著上身,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兩臂和胸前的肌肉都是塊塊飽綻,胸前都有濃厚的胸毛,頭發(fā)或黃或綠,胡須或紅或白。這四人并不說話,先是沖著沙凈渺和馬三鹿抱拳拱手,然后將頭一擺,雙手向竹樓里一指,意思是請沙凈渺他們進去。
馬三鹿嘿嘿一樂,說道:“沙大俠,這四位是金光島的四大護法,他們出來接您就是把您當作金光島的尊貴客人了?!?p> 沙凈渺也不說話,按首挺胸邁步進入竹樓,來到一個大堂里,大堂的正中間坐著兩個大和尚,其中一個和尚獅鼻闊口,一臉虬髯,面貌十分兇惡,肩膀上披著碩大的虎尾,手中攥著佛珠,這大和尚雖然坐在那里,但比一般人站著還要高,左眼帶著一個眼罩,似乎只有一只眼。惡和尚的左后側(cè)和右后側(cè)各站著四個和尚,這時,剛才出門迎接沙凈渺的四個護法也走進大堂,四人一齊站在惡和尚的身后,這些人高矮不同,胖瘦各異,但看上去都十分兇悍。
惡和尚旁邊坐著一個白面和尚,看上去兩頰消瘦,兩眼無神,似有疾病在身。白面和尚后面卻只站立一人,是一位帶發(fā)修行的頭陀。此人身高九尺開外,生得豹頭環(huán)眼,燕頷虎須,五官貌相并不難看,這人赤裸著上身,皮膚黝黑而且極為粗糙,就好像披著一層厚厚的鎧甲,黃白混雜的一頭亂發(fā)漫無邊際地披落在肩上,似乎就是一個久居深山老林里的野人,此人的四肢十分粗壯,尤其是兩條臂膀看上去如同一對混鐵打造的棒槌。
沙凈渺說道:“兩位大師,在下不知你們中哪一位是金光大師司馬良,在下這里有在下的師伯靜廬真人澹臺淡泊他老人家寫給金光大師的信,請兩位大師過目。”
沙凈渺說著便從懷里掏出靜廬真人的那封信,馬三鹿接了過來,緊走幾步,面向中間的獨眼和尚把靜廬真人的書信遞了上去。
那個獨眼和尚卻把僅有的一只眼一瞪,說道:“不懂規(guī)矩的家伙,先讓二師兄過目?!?p> 馬三鹿又把書信遞給了那白面和尚,白面和尚看完之后一句話不說就把書信遞給了獨眼和尚。
獨眼和尚看完之后似乎不太高興,粗聲大氣地說:“看來大師兄還是信任您二師兄,這封信是寫給您的,您就看著辦吧。
獨眼和尚打量沙凈渺片刻,突然說道:“原來你就是沙凈渺,‘金鏢大俠’沙凈煙的四弟,聽說當年你大戰(zhàn)‘大元朝第一猛將’木雪泓,將木雪泓打下山澗,雖然他僥幸逃生,但畢竟還是敗在你的手下,果有此事?!?p> 沙凈渺說道:“確有此事,當時在下還是個孩子?!?p> 獨眼和尚接著說道:“聽說你在九江城外大戰(zhàn)‘南海飛龍’上官榮飛的四個兒子,還有‘鐵笛仙’馬明,而且瞬間就將上官榮飛的三個兒子用飛針射死?!?p> 沙凈渺說道:“確有此事,不過那飛針是馬明射向在下的,在下不過是移花接木把飛針轉(zhuǎn)射到上官哥仨身上而已,那針上有毒,在下又怎么知道?!?p> 獨眼和尚似乎不太相信沙凈渺的話,便側(cè)過身去和那白面和尚小聲交談起來。
借著這個空當,馬三鹿小聲向沙凈緲做了介紹。
原來的金光寺因為鬧海(嘯)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后來就蓋了這座竹樓暫時替代,起名叫“金光樓”。那白面和尚就是金光大師司馬良,是原來金光島的主人,半年前突然一病不起,既不能獨立行走又不能說話,現(xiàn)在雖有所好轉(zhuǎn)但行走仍需人攙扶,說話也比較困難。獨眼和尚就是“南海臥佛”法弘大師,四個猛漢是金光島的四大護法,八個和尚是金光寺的八大金剛,他們都是法弘大師的徒弟,現(xiàn)在,金光島的主人是法弘大師。金光大師司馬良身后站立的那人是他的徒弟,此人名叫胡強,人稱“海外虎子”(書中按表:這胡強本是嶺南人士,從小隨父母流落到南洋諸島,父母死后他被老虎養(yǎng)大,常年和老虎生活在一起,養(yǎng)成了一身的野性。后來,一個偶然的機會被司馬良發(fā)現(xiàn)并收留,司馬良教他武功和說話,他不僅跟著司馬良學了一身金光島的功夫而且此人天賦異稟,有龍吟虎嘯之本領(lǐng),那聲音發(fā)出來震耳欲聾,能使人瘋癲甚至七竅流血而亡。法弘雖然控制了金光島,但并不敢輕易動司馬良,其一是因為他和司馬良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其二就是因為法弘十分忌憚這“海外虎子”胡強)。
這時,法弘大師說道:“遇羅兄妹帶著你侄子來過了,二師兄貴體欠安已經(jīng)不收徒弟了,但大師兄(靜廬真人)讓他們?nèi)ュ吡_國投奔長發(fā)僧摩智和尚和落法僧摩慧和尚,分明是沒把我法弘放在眼里。老衲我心里很不痛快?!?p> 停了一下,法弘大師說道:“不讓老衲給你侄子當師父也可以,但你要滿足老衲的一個要求,你必須勝過老衲的兩名徒弟,也就是這十二人中的任何兩位,不管是四大護法還是八大金剛,你只要從他們中任選兩位將他們戰(zhàn)勝,給你侄子當師父的事就不提了?!?p> 沙凈渺說道:“這事萬萬不可,在下武功淺薄,怎能和大師的高徒們相比,在下看這事就算了吧。”
正在這時,八大金剛里有人說話了,這人說:“沙大俠既然在九江城外大戰(zhàn)‘南海飛龍’上官榮飛的四個兒子和‘鐵笛仙’馬明五個人都能取勝,難道還不敢和我們單打獨斗嗎?換言之,九江城外的以一對五純屬子虛烏有?!?p> 沙凈渺一聽這話不由地火往上撞,高聲說道:“何來子虛烏有?你們八個和尚一起上在下也接著?!?p> 眾人一聽都臉色大變,沙凈渺也覺得自己過于狂妄,便緩和一下口氣,柔聲說道:“法弘大師,您看這樣吧,我們做個游戲,我們用椰果互相砍砸,您的這幾位高徒如能把我砸倒就算我輸了,如果在下僥幸砸倒了你的高徒那就算在下贏了,至于你們中誰和在下做這個游戲或者上幾個人你們自己定。”
眾金剛一聽,沙凈渺居然敢說“上幾個人你們自己定”,這話和“你們八個和尚一起上在下也接著”并沒有區(qū)別,這幾個和尚的臉色又都變了,有一個和尚喊了一聲:“那我們就八個一起上。”
這話一出口全場寂靜,瞬間沙凈渺說道:“那你們就八個一起上吧?!?p> 沙凈渺的話一出口全場又是一片寂靜。
法弘大師還沒說話,已經(jīng)有人抱來八個椰果交在那八個和尚手中。
事已至此,法弘大師只好大手一揮,說道:“此處狹窄,還是到外面去吧?!?p> 到了外面,八大金剛按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站好位置,將
沙凈渺圍在中央,八大金剛每人手中一個椰果,但沙凈緲卻是赤手空拳。
有人遞給他一個椰果,沙凈渺卻說:“不必了,還是空手的好?!?p> 眾人見他執(zhí)意不要也就只好作罷。
法弘大師手指一棵高大的椰樹說道:“那樹上的椰果一落地你們就可以開始了?!?p> 說罷,法弘大師閉上眼睛開始了八卦行走,口中念念有詞,就在眾人把目光都定格在他身上時,一顆椰果竟從天而降。
瞬間,八個和尚手中的椰果一齊砸向沙凈渺。
瞬間,眾人都閉上了眼,都在想待我張開眼睛之時這遠來的客人肯定已然躺在地上了,那肯定是不堪入目的慘狀,但愿不會要了這客人的性命。
但是,眾人聽到的卻是一片喊叫之聲,這聲音絕不是來自一個人!
這聲音來自八個人,也就是那八個和尚或者叫八大金剛!
這時,眾人知道已經(jīng)沒必要再閉著眼睛了,遠來的客人肯定依然站立在那里。
這個結(jié)果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所有人都驚呆了,法弘大師和金光大師司馬良也禁不住齊聲驚呼:“移花接木!”
沙凈渺本以為法弘大師會大為惱火,沒想到法弘大師大笑起來,高聲說道:“好,好,好,妙,妙,妙,正所謂‘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哈,但不是尋她而是尋他,哈,哈,哈?!?p> 眾人聽他說得莫名其妙,知道內(nèi)中必有玄機,誰也不敢過問,但沙凈渺發(fā)現(xiàn)金光大師司馬良也在笑,但似乎略顯尷尬。
但有一點眾人都看出來了,法弘大師對待沙凈渺的態(tài)度明顯改變了,原來他眼神里充滿了敵意,而現(xiàn)在那眼睛放出的竟是長輩對晚輩的慈愛之光。
眾人不能理解,但畢竟這是一件大好事,眾人皆大歡喜。
法弘大師說道:“‘移花接木’乃當今武林之絕學,沙四俠顯然是受了高人傳授、名人指點,老衲今天也算大開眼界??磥砬蓜佟疱N將’木雪泓以及九江城外以一勝五這些傳聞并非無稽之談?!?p> 稍一沉吟,法弘大師說道:“摩智大師乃暹羅國一代武學宗師,如果他能收你侄子為徒是你侄子的福份,老衲自然愿成人之美。三、五日后摩智大師會親臨島上,沙四俠稍安勿躁,且在島上歇息幾日,享受一下島上的美食,島上的魚、蝦都很鮮美,椰果、芭蕉的味道也都挺好,可盡情享受一番。但最好不要隨意走動,尤其不要單獨出海,也不要去附近的小島上,這一帶激流險灘甚多,你武功高強但那是在陸地上,你不熟悉水情就不要四處走動,所以,委屈你在后院歇息幾天,摩智大師來后我們再接你出來?!?p> 法弘大師的話語很誠懇,說的也是實情,沙凈渺就不好再說什么了,只好在島上住了下來,他被安排在一個椰林深處的小院里,高大的圍墻是用礁石堆壘的,一個大鐵門被一把大鐵鎖牢牢鎖住,這大概就是法弘大師所說的“后院”。
雖然法弘大師的眼睛里沒有了敵意,但沙凈渺還是被關(guān)了起來。沙凈渺明白自己畢竟是個生人,法弘大師當然不希望他看到他本不應(yīng)該看的東西,雖然法弘大師知道“后院”關(guān)不住沙凈渺,憑沙凈渺的一身功夫離開“后院”易如反掌,他這樣做不過就是告誡沙凈渺不要在島上四處走動。當然,大門一鎖也就不會有人來打擾沙凈渺,他也能好好歇息一下。
每天,陪伴他的只有一個滿臉皺紋的白發(fā)老者,這老者是專門來伺候他的,一應(yīng)雜事都由老人照管,沙凈渺每天都能吃上鮮美的魚蝦和新鮮的椰果、芭蕉,金光島雖是佛門圣地,但卻不忌葷腥,沙凈渺每天都過得很愜意但卻很寂寞。
既然法弘大師說了不要亂走,他也只好呆在“后院”里,哪里也沒敢去。
但沒想到這一住就十幾天,既不見暹羅國來人也不見法弘大師派人來。
這天早飯過后,沙凈渺實在忍不住了,身形一晃,一個“倒貓”竄上墻頭,然后一個“貍貓落地”輕輕落在墻外的沙土地上,將身一縱直奔金光樓而來,離著很遠就聽見金光樓前一片吶喊聲,原來是金剛老大帶著和尚們在練腿功。
見沙凈渺來了金剛老大急忙收住招式,吩咐和尚們歇息片刻,然后過來給沙凈渺見禮。
金剛老大雙手合十,朗聲說道:“阿彌陀佛!沙四俠,幾天來飯菜是否可口?今日出來,意欲何往?”
沙凈渺說:“法弘大師在嗎?在下已經(jīng)歇息了十幾天了,為何至今還無任何動靜?”
金剛老大說道:“阿彌陀佛!還請沙四俠耐心等候為是,貧僧的師父他老人家去了南海岸,兩日內(nèi)必能趕回,沙四俠不必著急,還是回去歇息吧。”
金剛老大既然如此說沙凈渺也就無話可說了,只好回去繼續(xù)等候。
這一天晚上,沙凈渺躺在竹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干脆起身出了房間,披上衣裳走到院子中間,抬頭向空中望去,但見天清氣爽,月明星稀。
沙凈渺心想:“此時海邊的景色一定很美,我不遠萬里來到南海,錯過了美景實在可惜,反正我今晚橫豎睡不著了,不如就到海邊走走?!?p> 沙凈渺來到白發(fā)老人的門前,聽見屋中傳來高一聲、低一聲的鼾聲,知道老人已經(jīng)睡熟,便縱身翻出“后院”,施展陸地飛行術(shù),瞬間就來到海邊。
一眼望去,月光下的海水閃著魚鱗般的光芒,海水一上一下發(fā)出斷續(xù)的聲響,沙凈渺便沿著海邊松軟的沙土地信步走了起來。沙凈渺走了一段,隱約間發(fā)覺這陣陣的海潮聲中居然夾雜著清脆的琴瑟之聲,沙凈渺一怔,開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然而仔細一聽,海潮聲中確實夾雜著琴聲,沙凈渺內(nèi)功深湛,從小練就了“千里順風耳”,此時,內(nèi)功突起,瞬間發(fā)覺那聲音來自海上,沙凈渺借著明朗的月光看去,發(fā)現(xiàn)有個參差不齊的黑影浮現(xiàn)在不遠處的海面上,顯然那是個小島,而琴聲就從那小島上傳來的。
瞬間,沙凈渺突發(fā)奇想,思襯著:“此人的琴聲能穿過海潮傳到這里明顯是有內(nèi)功在身,何不上到那島上看看究竟是何人在那里彈琴呢?”
想到此沙凈渺便產(chǎn)生了上小島去看看的強烈欲望,但他知道此時不可能有船,即使有船如果沒有法弘大師的允許也沒有人敢?guī)^去。沙凈渺借著月光看去,見小島離這里并不遠,水面上漂浮著一層蘆葦、雜草等物,沙凈緲暗想這正是一個“借物使力”的好機會,想至此便飛身而起,雙腳輕輕踩向蘆葦和浮草,不等兩腳落實瞬間又騰空而起,連續(xù)幾個“燕子三抄水”,便很快到了對面的小島上。
上得島來,沙凈渺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個圍著籬笆的小院,院里有幾間竹屋。
沙凈渺走到近前,先是咳嗽一聲,然后朗聲問道:“請問有人在嗎?在下冒昧問一下,是有人在彈琴嗎?”
不見有人回答,沙凈渺便輕輕地推開院門走了進來,突然眼前一閃,從房頂上跳下一人,沙凈渺借著月光看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漁夫打扮的白發(fā)老翁。
老翁說:“年輕人,進屋來吧?!甭犅曇羲麑ι硟裘斓牡絹聿⒉怀泽@。
沙凈渺一笑,說道:“老丈,您是在修補頂棚吧!在下正想上去幫您修呢!”
老翁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年輕人的眼力就是好,連老朽修補頂棚都看出來了,你說的不錯,老朽是在修頂棚,這頂棚有點漏雨,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漏了。”
突然,屋里有人說道:“是沙公子吧,請進屋說話?!甭犅曇羰莻€女人。
老翁立刻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然后閃在一邊,意思是恭請沙凈渺進屋。
這一來,沙凈渺有些發(fā)窘,畢竟老者歲數(shù)不小了,自己怎么也得說些客氣的話再進去吧,但又一想這老者大概是個仆人,讓我進我就進去唄,也沒必要推辭,便昂首挺胸地進了屋子。
這是幾間竹屋里最靠外邊的一間,屋子很大,但屋內(nèi)的陳設(shè)很簡單,一張竹子做的桌子,兩張竹椅,一張竹床,還有一個竹子做的書架,架子上居然擺滿了書,沙凈渺瞬間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些書大部分是用漢字寫的,但有幾本顯然不是,那書上的字彎彎曲曲如同蚯蚓一樣。
墻上掛著一把長劍,當然,屋里還有一架古琴,當然,還有一個年輕女子,憑直覺沙凈渺認為這女子的歲數(shù)應(yīng)該比自己大。顯然,年輕女子是這屋的主人,剛才的琴聲就是來自這架古琴,也就是這位女子彈奏的。見沙凈渺進來,年輕的女子站起身來嫣然一笑,用手一指那竹椅,請沙凈渺坐下。
看到沙凈渺疑惑不解的樣子,女子說道:“你大概奇怪小女子為什么知道你是誰,其實你來的那天小女子就見到你了,只不過小女子沒有在大堂里露面,小女子當時正在金光樓的閣樓上,小女子的叔叔也就是法弘大師和你的談話小女子都聽到了,至于小女子我嗎,人們都叫我瑤琴女?!?p> 沙凈渺聽說他是法弘大師的侄女并不感到意外,因為,能逍遙自在的住在這個島上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瑤琴女繼續(xù)說道:“沙公子以一對八,戰(zhàn)勝了八大金剛,我們大家都很佩服,聽說你使用得招數(shù)叫‘移花接木’,不知沙公子是跟哪位高人學的?”
沙凈渺說:“抱歉的很,這事在下萬萬不能說,因為在下的師父囑咐過在下不能告訴任何人,在下必須信守承諾?!?p> 瑤琴女說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不再問了。但有件事必須對你說,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小女子的叔叔為何不在他的冰山島上而非要來金光島,你大概以為叔叔是乘著金光大師得病霸占了金光島吧!其實不是這樣的,這里面發(fā)生了一些事,小女子說不太清楚,還是讓老爹給你解釋吧!”
瑤琴女用手一指屋外的老翁,原來這老翁竟是這女子的爹,也就是法弘大師的哥哥。
法弘是名震江湖的一代武學宗師,他的哥哥也絕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漁夫,其實老者從房上下來的一瞬間沙凈渺就已經(jīng)看出這老者的內(nèi)力十分深湛,只是不知這老者是何許人也。
老翁進屋后坐在竹椅上,此時被蠟燭光一照,沙凈渺才完全看清楚了老翁的五官貌相,這老翁的歲數(shù)的確不小了,長得和法弘大師很相似,只是面容和善的多,老人兩眼爍爍放光,太陽穴附近多根青筋暴跳,一望便知此翁內(nèi)力極其深湛,沙凈渺估計老人的武功造詣應(yīng)不在法弘大師之下。
沙凈渺正在沉思的時候老翁發(fā)話了。
老翁說:“法弘為什么要來金光島?因為冰山島無法再居住了,冰山島已經(jīng)沉到海里面去了。其實,冰山島在十年前就開始下沉,但后來又停了下來,但是三年前又開始下沉,隔不了多久就要下沉一點,于是法弘就和他師哥金光大師商量,說是把冰山島上的物件搬到金光島上去,他們是親師兄弟,金光大師當然是同意的。從前年的春天開始,他們就陸續(xù)地把冰山島上的所有物件都搬到了金光島上,現(xiàn)在冰山島已經(jīng)完全下沉到了海里。所以,法弘和他的弟子就全都來到了金光島上,岸邊的客棧也就只剩下了‘天涯海角’這一家了。”
沙凈渺這才明白為什么他到達南海邊的時候,只發(fā)現(xiàn)了這一家客棧。
老翁接著說道:“大約一年前,金光大師突然患上一種怪病。這病發(fā)作起來渾身發(fā)熱,四肢不能動彈,躺在床上像個木頭人一樣,后來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但過了一段他又變成了一個正常人,但一身的武功卻都喪失了,需要慢慢恢復才行,但往往武功還沒有恢復就又開始犯病,金光大師就是這樣不斷地好好壞壞、翻來覆去地折騰,已然就是一個廢人了。”
“所以,法弘就把島上的所有事情管了起來。不了解內(nèi)情的人以為是法弘霸占了金光島,其實不是這樣的,這是一種誤解。法弘脾氣暴躁,行為舉止比較粗魯,為人處事與他師兄頗有不同,但他們師兄弟感情很好。目前,金光大師的病期剛過,武功正處于恢復階段,所以不愿意多說話,法弘也想盡辦法為他師兄治病,雖然法弘性情古怪,為人蠻橫,江湖上對他頗有微詞,但他和金光大師的感情還是很深的,此外,我們歐陽家和司馬家的交情至厚,我們是不會傷害他的。”
沙凈渺聽老翁提到“歐陽家和司馬家”便是一愣,突然對那女子說:“姐姐是歐陽西子還是歐陽秋水。”
老翁和女子聽他這么一問都很驚訝,二人盯著沙凈渺看了片刻,那年輕女子說道:“小女子是歐陽秋水?!?p> 沙凈渺說:“兩位大概很奇怪在下為什么知道這位姐姐的名字,這件事在下以后再告訴你們,在下告辭了?!?p> 說罷,沙凈渺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外出的海船回來了,沙凈渺知道弘大師回到了島上,但是并沒有人來接自己去見法弘,沙凈渺也只好繼續(xù)呆在“后院”里耐心等待。
又過了兩天,暹羅國的國師“長發(fā)僧”摩智帶人駕著一只高大的海船來到了金光島。
法弘大師帶著手下眾弟子到岸邊迎接,沙凈渺則站在前來迎接的人群中觀看。
遠遠看見一個高大的長發(fā)僧人站在船頭,未等船只靠岸那長發(fā)僧人竟然騰空而起,飛身跳到岸上,那一頭長發(fā)隨風飄擺,好像一只雄鷹在空中飛翔,眾人登時一片喝彩之聲。
法弘大師雙手合十,朗聲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長發(fā)僧不愧是長發(fā)僧,依然如此好興致?!?p> 高大的長發(fā)僧人站穩(wěn)后急忙還禮,高聲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又是一年塵世過,我佛依舊續(xù)前緣!大師別來無恙乎!小僧又來叨擾了!”
兩個僧人四目相視,瞬間一陣大笑,震得眾人耳邊嗡嗡作響。
兩位僧人一邊笑一邊攜手攬腕向島內(nèi)走去,眾人都在后面跟著。
沙凈渺知道這位僧人就是人稱“長發(fā)僧人”的暹羅國國師摩智大師。
這摩智大師身高過丈,面色棕紅,頭似麥斗,眼賽銅鈴,兩眼爍爍放光,面貌十分兇惡,渾身上下充滿著一股煞氣,雖是僧人卻不剃度,一頭黑黃混雜且打著鵝毛卷的長發(fā)沒過膝蓋,身穿拖地僧袍,腳蹬鱷魚快靴,脖子上帶著一串寶藍色的佛珠,身后背著一柄暹羅寶劍,那寶劍的劍柄上顯然有寶石鑲嵌,被陽光一照發(fā)出數(shù)道彩光,僅看這摩智大師的外貌與其說是一名暹羅國的國師倒不如說是一名笑傲江湖的行者。
摩智身后跟著四個高大的僧人,身高也都在一丈開外,沙凈渺早就聽說摩智大師手下也有八大門徒,都是暹羅國的武功高手,個個身懷絕技,看來這次來只帶了其中四個來,但不知是哪四個。
站在沙凈渺旁邊的金剛老大告訴他:“這是金銀銅鐵四大羅漢?!?p> 四個和尚后面跟著一個舉止斯文、黃白凈子的中年和尚和一個面容秀麗的中年尼姑,尼姑旁邊跟著一個孩子。沙凈渺定睛一看不由地大吃一驚,原來那黃白凈子的和尚就是人稱“江南書生”的遇羅琦,而那尼姑就是人稱“江南魔女”的遇羅棉,那孩子就是沙凈渺的侄子沙破天,侄子的臉色看上去不錯,但沙凈渺沒有過去和侄子相認。事后,沙凈渺得知遇羅兄妹已在暹羅國的臥佛寺出家,遇羅琦的佛號為玉空,遇羅棉的佛號為妙空,二人覺得他們罪孽深重,愧對列祖列宗,只能出家以謝天下,也算給遇羅家的祖先一個交代。
這時,摩智的手下又從船上卸下兩個大鐵籠,沙凈渺發(fā)現(xiàn)一個鐵籠里蜷縮著一條巨大的蟒蛇,另一個籠子里則趴著一條巨大的鱷魚。
沙凈渺問站在旁邊的金剛老大:“老大,這是何意?”
金剛老大一笑,說:“沙四俠有所不知,摩智大師每年和四仙島的大仙們有個‘神仙會’,這兩個寶貝就是參加‘神仙會’的?!?p> 金剛老大見沙凈渺一臉的迷惑,便笑著告訴他‘神仙會’是怎么回事。
金剛老大說:“南海諸島中有個四仙島,這本是個無名小島,后來島上來了‘四位大仙’,所以人們就叫它‘四仙島’。四位大仙就是
老大,‘南海龍仙’歐陽逸鳴。
老二,‘南海鯊仙’淳于飛飛。
老三,‘南海鱷仙’羅賓紅。
老四,‘南海龜仙’馬大寶?!?p> 稍一停頓,金剛老大接著說:“其實,這四人也都是來自中原的人士,每人一身武功不說,還練就一種詭異的本領(lǐng),擅長訓養(yǎng)之術(shù),老大訓養(yǎng)蟒蛇,老二訓養(yǎng)鯊魚,老三訓養(yǎng)鱷魚,老四則訓養(yǎng)海龜。訓養(yǎng)之后這四個海中的動物居然能聽懂人言,四人念動咒語,那些怪物就按照主人的指示行事,簡直就成了怪物。如果他們敵不過你就把他們馴養(yǎng)的怪物放出來,這些怪物有時竟比主人還難對付?!?p> 看到沙凈渺聽得很入神,金剛老大一笑,接著說:“后來,摩智大師不服氣,要挑戰(zhàn)四仙,他選了一條蟒蛇和一條鱷魚,就是你剛才看到那條蟒蛇和那條鱷魚。那蟒蛇有個名字叫‘神龍’,那鱷魚的名字叫‘鬼差’。摩智大師讓他的弟子金羅漢馴養(yǎng)‘神龍’,銅羅漢馴養(yǎng)‘鬼差’,但是連續(xù)比試兩年,摩智大師這一方都輸了,今年已經(jīng)是第三年。四位大仙說了,如果今年摩智大師這一方再輸他們就不再比了,就算四仙島徹底獲勝。所以,今年的比試很重要?!?p> 閑言少敘,書說當下。
第二天,第三次‘神仙會’開始。比試的場地是在金光島海邊的沙灘上,一個三丈見圓的空地上,擂官宣布被趕出場地或被壓在下面擂官數(shù)到“十”之后仍不能翻身的就算輸了。
擂官宣布第一場是仙龍對神龍,‘南海龍仙’歐陽逸鳴訓養(yǎng)的蟒蛇的名字叫“仙龍”,金羅漢馴養(yǎng)的蟒蛇的名字叫“神龍”。
主人將兩條巨蟒投放到場地里,仙龍和神龍就開始了角逐。
五十個回合未分勝負,突然神龍改變了戰(zhàn)術(shù),只見神龍將巨大的身軀橫卷著地面撲向仙龍,那仙龍也有應(yīng)對之策,只見仙龍忽左忽右,讓神龍收尾不能相顧。
金剛老大小聲對沙凈渺說:“神龍使得是‘卷地長蛇陣’,仙龍使得是‘金龍絞尾陣’?!?p> 正在這時,仙龍突然賣了一個破綻,它先是撲向神龍的尾部,等神龍回首來救時仙龍突然猛撲神龍的中部,瞬間就將神龍壓在了下面。這時,擂官開始報數(shù)。
擂官一下一下地數(shù)著,神龍呆在下面毫無動靜,眾人都認為這場比賽神龍必輸無疑了。但就在擂官數(shù)到第九下時,仙龍突然松弛了下來,神龍則一個猛翻身將仙龍壓在下面,仙龍就再也沒翻過身來。
第二場是怪客對鬼差,“南海鱷仙”羅賓紅的訓養(yǎng)的鱷魚的名字叫“怪客”,銅羅漢馴養(yǎng)的鱷魚的名字叫“鬼差”。
結(jié)果,第二場重復了第一場的故事,最后時刻“鬼差”反敗為勝,取得了勝利。
“四仙島”四位大仙垂頭喪氣地走了,摩智大師這一方的人都興高采烈地慶祝勝利。
摩智大師和法弘大師等人坐在金光樓的大堂里,摩智大師高聲說道:“阿彌陀佛!有請沙四俠?!?p> 沙凈渺走進大堂,摩智大師起身相應(yīng),雙手合十,高聲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謝過沙四俠,沙四俠飛石點穴,老衲佩服的緊?!?p> 眾人這才明白,為什么兩場搏斗都是最后時刻反敗為勝,原來都是沙凈渺打出一粒石子,點中了仙龍和怪客的穴道,那神龍和鬼差才取得了勝利。
這時,沙破天看到四叔也跑了過來,叔侄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摩智突然說道:“沙四俠武功蓋世,俠肝義膽,老衲愿與沙四俠結(jié)拜為兄弟?!?p> 沙凈渺一聽連忙說道:“此事萬萬不可,摩智大師和在下的師父遠空大師是同輩,在下怎敢亂了輩分!”
摩智大師卻堅持要結(jié)拜,沙凈渺正在彷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金光大師司馬良說話了。
司馬良對沙凈渺說:“老衲我看不妨,你說的輩分只是對于中土的武林豪杰而言,摩智大師的輩分應(yīng)按照暹羅的來排?!?p> 金光大師一發(fā)話這事也就定了,二人當場結(jié)拜為兄弟。
然后,摩智大師對沙凈渺說:“義弟,你的侄子沙破天義兄我收下了,請你放心,十年后他必將名震中土?!?p> 說罷,摩智大師一行人上了大船,離開金光島回暹羅去了,而沙凈渺則留在了金光島上,他說他要伺候金光大師,幫助金光大師早日恢復身體,還要拜金光大師為師學習“金光內(nèi)氣功”。
金光大師說:“老衲的功力已失,當不了你師父了,但可以指點你一、二?!?p> 從此,沙凈渺便在金光島上住了下來,金光島的僧人每年都要去中原傳經(jīng),金光大師就寫了一封信交給去中原傳經(jīng)的僧人,讓他們?nèi)ブ性瓡r一定到應(yīng)天府拜見沙凈渺的大哥沙凈煙,將請這封信交給沙凈煙,讓他知道沙破天已經(jīng)拜長發(fā)僧摩智為師,要在暹羅國呆上十年,而沙凈渺也將在金光島呆上一、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