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到家中,張衍聲稱身體不適,便返屋休息。
陳云這邊倒是一頭霧水,站在院外,暗自回想今日是否有錯。可惜他縱有幾分急智,又怎能想到自己這兒女小情竟被天下大事給絆住了。
此時見到太史慈踏進院門,便對其問道:“大哥,你是怎么娶到嫂子呢?”
太史慈哈哈大笑道:“我那老泰山原本也是嫌我家貧,為兄就去山上給他獵來猛虎一頭,他便答應將女兒嫁我了?!?p> 呃.......陳云心想這算是白問。自己未來老丈人張角坐擁百萬教眾,恐怕獵到神龍,他才會動容。
‘對了,難道她是因為自己是張角之女,所以擔心連累我?’
陳云與太史慈如今已是如同血親,福至心靈之下,便對其坦言相告。
太史慈聽得張衍竟是張角之女,雙眉為之一鎖,沉吟片刻,面上頗有幾分沉重,對陳云道:“張姑娘雖是張角之女,但為人良善,何況離島偏居海外,自是可以娶得?!?p> ‘我這便宜義兄,果然是靠得住?!?p> 陳云心知太史慈對這漢室朝廷,倒有幾分忠心。如今聽得張衍乃是張角之女,竟然也同意二人之事,卻是難能可貴。
太史慈此時下了決斷,腦子倒也輕快起來,便繼續(xù)說道:“想來張姑娘可能是因為自己身份,怕引來禍事。她雖身份尊貴,可終究還是個小姑娘,未免杞人憂天,若是她隱姓埋名,離島又在海外之地,怎會招致禍事呢?!?p> 想道此處,太史慈竟是自圓其說,雙手一握道:“有了。明日操場,正好諸營操練軍陣。那張姑娘見我離島也有自保之力,必是可以放心留下。”
陳云聞聽此言,雖覺有些不妥,不過如今毫無頭緒,便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yī),二人便商量起這明日軍演之事。
過了片刻,陳云恍然大悟,面有幾分詭色道:“說來說去,大哥你還是這套打老虎秀力氣的老套路啊。“
太史慈見被陳云識破,揉了揉鼻子,面有赧色的笑道:“二弟,我突然想起軍中還未巡視,為兄先去軍營巡視一番?!氨銚P長而去。
這太史慈確是三國有數(shù)名將,便是落跑也可見一斑,轉瞬之間,便消失于陳云眼簾,只留下陳云一人,呆立于門外。
翌日一早,陳云便邀請張衍觀看軍演。張衍本欲今日回返冀州,可見陳云眼中殷切之意,也不忍回絕。便告知管亥廖化二人,軍演之后,再走不遲。
管亥身為黃巾渠帥,麾下教眾數(shù)萬,自是看不上這離島軍演,語帶不屑道:“想來不過是些打漁表演,挖土種田之事。不過看看倒也無妨”
陳云看著管亥一臉傲慢,心內(nèi)暗道,今日倒要讓你大開眼界,便帶著太平道眾人前往小丘觀禮。
那演武場上,五營齊聚。竟是虎鯨與狼鯊二營對陣義勇軍。雙方相隔數(shù)里,前者作為攻方,后者作為守方。
管亥看著五營將士,皆是身著甲盔,心內(nèi)不由稱奇,尤其那虎鯨狼鯊二營,身上彪悍之氣便是他手下黃巾力士怕也是遜色幾分,原有傲慢之意,也消散一些。
哪知鑼鼓一敲,兩軍開演。義勇軍竟是拿出鐵锨原地挖起了戰(zhàn)壕。如今離島鐵器充沛,陳云便按照前世所聞,向太史慈提議人手一把鐵锨。如今看來,義勇軍應是拿了第一批出產(chǎn)的鐵锨,便在這軍演之中,成了秘密武器。
管亥看義勇軍之人竟然在那里挖溝填土,哈哈道:“果然皆是些種田民夫,竟然在兩軍對陣之時,干起了老本行”
陳云淡淡道:“繼續(xù)看就是?!?p> 管亥還想嘲笑,話到嘴邊卻見張衍遞來眼神,只能嘴里嘟囔道:“故弄玄虛?!?p> 周泰蔣欽二人倒也不似管亥那般無知,心知太史慈定有深意。連忙指揮將士放棄軍陣,開始全力沖鋒。
饒是他們反應夠快,可那義勇軍此時竟是已經(jīng)挖出兩道一米深的壕溝,又用所掘夯土,結合地形,筑成一道土墻。
等到虎鯨狼鯊二營殺至近前,太史慈令旗一揮,義勇軍這才亮出暗藏的手弩蹶張弩,頓時將兩營之人射的人仰馬翻。
周泰蔣欽連忙號令手下將士持弓反擊,無奈義勇軍將士皆是躲在土墻之后,又哪里能射到分毫。
二人心知不妙,指揮手下將士加速沖鋒,只是這壕溝雖是不深,但延緩二營攻勢卻是足矣,虎鯨狼鯊二營將士犧牲眾多,方才殺至土墻。
哪知走到近前,又被長木桿一頓亂捅。費勁千辛萬苦之力,等到破開土墻,迎接他們的卻是已經(jīng)恢復力氣,備齊箭矢的弩手。
隨著周泰作為最后一人,‘身中數(shù)十箭’英勇陣亡。義勇軍竟是完成了以弱克強,兼且無一人受傷壯舉。
周泰蔣欽等人,直到回到觀禮小丘,猶是一臉驚魂未定。太史慈便趁機對二人展開一番裝備戰(zhàn),土木戰(zhàn)的軍事教育。二人這番大敗,哪里還會不服,連忙瞪圓虎目,用心記憶。
陳云看向管亥,微微笑道:“不知我們這打漁種田的把戲,是否入得了管兄之眼”。
管亥那略顯狹長的臉上,此時冷汗密布,雙眼滿是驚惶之色,便是聽得陳云嘲諷,也是無力反擊。心內(nèi)暗道:恩師,只怕這陳獻之非但不用我網(wǎng)開一面,若想計劃順利展開,還要與他早做溝通才是。他心知陳云日后還要前往臨淄城中,此時倒也不急于說明,只等他再赴武威,再去與他私下商議。
陳云這時走向張衍,直到一步之遙,方才停下。
“我知你是太平道之人,也知那老丈便是張角。”
“今日軍演,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p> “我陳云:有能力保護你?!?p> 雖是未有告白之語,但內(nèi)含心思,又比那癡男怨女的山盟海誓來得更為猛烈。
張衍望著眼前這如山少年,心內(nèi)滿是甜蜜,但甜到深處,終是化為苦澀。
戴上身旁斗笠,遮住如花玉顏,一言不發(fā),轉頭離去。
廖化管亥二人,雖不知生出何事,卻也連忙跟上張衍,向陳云匆匆道別,留下臨淄再會的言語。
只是陳云看著佳人離去,神色木然,也不知聽見與否。
直到船只業(yè)已遠離,張衍方才摘下斗笠,雙目微紅,玉顏憔悴,下唇溢出茵茵鮮血,望著遠方已經(jīng)看不分明的離島,輕輕道:你很好,只是張衍福薄,無福消受。原有來世,還能與你相會,屆時即便千難萬阻,我亦會與你廝守終生。
管亥廖化自小便與她相伴,聞得此言,心內(nèi)皆是一沉。只是這亂世之中,身不由己之人,比比皆是,萬千思緒,終究只能化為深深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