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拜別孔融府上,回轉(zhuǎn)武威車馬行內(nèi),與眾人聊過今日之事,便回到房中。
待得躺在榻上,卻是輾轉(zhuǎn)難眠。
今日被于禁識破,方知這后世曹魏五子良將之首,卻是不凡。想到于禁平素并不以智計見長,不知這郭嘉荀彧賈詡田豐沮授等人又該是何等妖孽。
莫說那于禁,便說與孔融袁尚的宴飲,才知這小小運糧之事,竟是內(nèi)藏玄機,
自己那便宜老丈人張角,這一手借勢布局,也甚是巧妙。
他自穿越以來,靠著后世知識和幾分急智,屢建奇功,心中難免生出幾分輕視天下英雄之意,今日連續(xù)上這兩課,倒讓他收起幾分傲氣。
只是挫折之下,難免生出幾分疲憊之感,倒有些懷念尚在離島枕戈待發(fā)的義兄太史慈,如今在這武威車馬行內(nèi),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于禁,張角的面孔不斷出現(xiàn)在他眼前,朦朧中,二人又化為眼含清淚的張衍,想要伸手抓住,卻怎都觸碰不到......
終于沉沉睡去。
昨日之事,甚是消耗心神。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轉(zhuǎn)。
起身更衣洗漱,踏出屋外,卻見蔣欽在房外等候,告知他管亥已在堂中等候多時。
走進(jìn)堂中,看到這黃巾驍將亦是一臉疲憊,應(yīng)是最近甚是操勞。
陳云心知他應(yīng)是為這運糧之事籌備,想起自己被太平道眾人蒙在鼓中,尤其張衍竟也未曾告知,倒是心內(nèi)有氣,出言便也有幾分不善。
“管兄今日來見我這打漁種田之人,不知所為何事?”
管亥哪里知道陳云這是在氣張衍對她隱瞞之事,還當(dāng)是因為自己前次傲慢無禮,面上便有了幾分愧意。
“前次離島所言,卻是管亥無知。今日前來,卻有大事相商。不知道離島可是參與那長樂車馬行運糧之事?”
陳云聽他說起運糧之事,心內(nèi)更是氣上心頭。
“哦。離島卻是參與此事。此次運糧之事,聽聞有些宵小之輩,暗中藏著一些心思。不過料來皆是跳梁小丑,不足為懼。”
管亥不知陳云這是在指桑罵槐,聽陳云如此大意,連忙急道。
“不敢有瞞陳兄,此次運糧之事,已被我太平道告于一些有心之士。陳兄且不可大意?!?p> 陳云聽他主動告知,倒是心內(nèi)之氣去了不少。
“你們太平道這番作為,可是打算借這運糧之事,將青州地面豪強勢力一掃而盡,好為將來舉事之時減少障礙?”
管亥怎知陳云是在孔融袁尚提點之下方才知情,還以為他是靠自己猜到,臉上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陳兄卻是大才,竟然猜到我教用意。難怪大賢良師對陳兄推崇備至?!?p> 陳云聽到張角更是來氣,心想若不是因為這老匹夫,張衍怎會離自己而去,便對管亥輕輕抱拳,想要送客。
“若是管兄為此事前來,云已是知曉了。今日尚有他事,便不留管兄了。幼平,代我送客?!?p> 管亥聽他要逐客,一時急了起來,上前拉住陳云衣袖,沉聲道。
“陳兄不想知道衍兒為何不愿留在離島嗎?”
陳云聽到張衍二字,神色一凝,揮手讓已是護(hù)主心切,沖至近前的周泰退下,望著管亥瞧了片刻,到把他看的一陣?yán)浜埂?p> “管兄請上座,幼平,吩咐下人上茶?!?p> 聽到他終是肯好好與自己說話,管亥這才暗松一口氣,抹去頭上汗水,暗道這陳獻(xiàn)之竟是這般難纏。
待得平復(fù)心情,管亥方才娓娓道來。
“前番大賢良師與衍兒前往青州,實是因為本教舉事在即。這青州一地,乃是冀州側(cè)翼,又有泰山可作天然屏障,若是可得,便能互為援手?!?p> 管亥見陳云臉上又有些不耐煩,連忙只說重點。
“不敢有瞞陳兄,此次舉事匆忙,乃是因為恩師身患不治重癥。前番在島上見到離島兵鋒,又獲悉陳兄將參與這運糧之事,便想與陳兄做個約定,屆時離島眾人可身纏黃巾,免得彼此誤傷?!?p> “衍兒之所以不愿留在離島,也因為她已是下定決心,大賢良師殯天之日,便是她殉道之時?!?p> “什么?這女人怎么這么愚蠢?”陳云聽得張衍竟要殉道,驚怒之下,站起身來,在堂內(nèi)走來走去,口中亦是說不停。
“這人死了,就是物質(zhì)元素,她殉道什么有啥意義?”
“她應(yīng)該好好活著,繼承張角遺志,這才是唯一正確選擇。”
“***,封建余毒可真是害人不淺。這次居然害到老子媳婦身上?!?p> “不行,我要去阻止這個蠢女人。管亥,你們起事時間是什么時候?”
管亥雖然被他什么‘物質(zhì)元素’‘封建遺毒’搞得一頭霧水,但聽他要去救下張衍,倒是心內(nèi)贊同,連忙答道。
“此事雖是機密,但告與陳兄,也是無妨。來年三月,我教便會揭竿而起。”
三月,那離現(xiàn)在倒還有足足五個月,陳云這才放下心來。他記得張角是在起義之后數(shù)月方才病死,既然時間充裕,那就多做準(zhǔn)備,到時再前往冀州,尋找張衍。
‘若這個蠢女人不愿意,大不了就把她綁回來便是。’
看著眼前管亥仍是站在眼前,便對他和顏悅色道。
“管兄今日所說,云記下了。待得運糧之時,必會身帶黃巾?!?p> 管亥聽他應(yīng)允,方才長吁一口氣,臨別之時,卻對陳云說道。
“陳兄日后若是前往冀州,亥可同往引路?!庇至粝聦に绞?,方才放心離去。
管亥自小被張角收養(yǎng),對他感情極深。只是身兼渠帥重任,又掌管青州十萬太平道教眾,自是不能遠(yuǎn)離。
如今想借陳云之事,前往冀州,未嘗沒有再見恩師最后一面的心思。
他今日被陳云連番冷落,非但不惱,倒是對陳云本人生出一些別的希冀。
‘此人既知我教必敗之由,又能當(dāng)場駁斥恩師。前些時日在那離島,所見所聞,皆與世上大不相同,足見其人卻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若是他能前往冀州,或許會為此次起事添上一些變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