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重重的摔在地上,從嘴里咯出一口殷紅的血。血灑在地上的形狀,仿佛一朵盛開的雞冠花。
周同畢竟是常年走商路的人,他有足夠的經(jīng)驗來應(yīng)對眼下的襲擊。
對他而言,一動不如一靜。所以他很干脆的趴在地上裝死。
從石丘后面走出來一個很瘦的高個子強盜,他和大多數(shù)的強盜一樣,長著一張丑陋的臉。
左眼大右眼小,鼻子是歪的,整張臉只有嘴巴還看得過去。
“射天塌!”周掌柜心中一驚。射天塌是這一帶有名的強盜頭子,他瘦得如同竹竿一樣,力氣卻出奇的大。特別是他的雙手,力氣大得如同蟹鰲。
此時這他蟹鰲一樣有力的大手,左手拿著一桿青色長槍,長度比正常的短一些,顯然是孩子用的。
右手則提著皮白肉嫩的王庸,王庸面色漲紅,豎著眉毛,不停掙扎著怒罵道:“丑鬼!快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啪!射天塌重重的扇了王庸一耳光,怒吼道:“閉嘴!”他很討厭被人罵丑鬼,因為他是真的丑,丑到被父母遺棄。若不是因為丑,他不會被拋棄,也不會成為強盜。
王庸干凈的小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裂開,鼻子被打歪,暈了過去。
看到王庸和自己一樣丑了,射天塌變態(tài)的心理得到滿足。瞅向周掌柜道:“留下一半的貨物,放你們離開?!彪S著他的話音在山谷里回蕩,山谷兩邊漸漸出現(xiàn)一群強盜,他們裝備簡陋,人數(shù)不足五十,但躍躍欲試。
周掌柜臉色陰晴不定,射天塌是這一帶有名的土匪。周掌柜也不是吃素的人,就算面對射天塌,他也有信心保護自己的貨物不受損失。
可是射天塌的手里掐著他的命脈,相對于貨物,王庸才更重要。
周掌柜瞅了眼趴在地上裝死的周同,他想救回王庸,卻不能直接問射天塌要人。
“射天塌你確定要跟我王氏商會作對?”周掌柜冷聲道。
王學(xué)在馬車里瞅著王庸被打得鼻青臉腫,急得團團轉(zhuǎn),卻無計奈何。
“驚蟄兒去哪兒了?他把我的火銃帶走了,我可怎么辦?”王學(xué)從身上搜出一把「鋒銳等級」只有零星五級的老王家制式短劍。急忙跑到周掌柜身邊道:“周叔叔,驚蟄兒不見了,他還帶走了我的火銃?!?p> “什么!”周掌柜急忙看向射天塌,他懷疑是射天塌抓走了王驚蟄,隨即又否定了。
若是射天塌抓了王驚蟄,他沒理由不拿出來當人質(zhì)。
想到王驚蟄五歲就敢踢鬼,周掌柜就放心不少。踢鬼不僅需要膽量,更需要細致的觀察力:“他應(yīng)該是提前察覺到危險,采取行動了?!敝苷乒窈鋈簧鲆唤z期待,卻又不抱太大的希望。
射天塌哈哈笑道:“老子不想跟任何人作對,只是老子不跟你們作對,你們就肯給老子活路了?所以還是乖乖的留下貨物吧,免得見血!”說著提了提被打昏的王庸。若非抓到王庸,射天塌也不會出來招惹周掌柜。周掌柜是常在這條路上走的人,射天塌也知道他不好惹,更何況他還是王氏商會名下的掌柜。
周掌柜臉色不好,王學(xué)同樣如此。
周掌柜若是妥協(xié),導(dǎo)致運送的貨物出現(xiàn)損失,他們的試煉就失敗了。
可若不妥協(xié)的話,王庸稍有差池,試煉同樣失敗。
所以,現(xiàn)在對周掌柜和王學(xué)而言,都是一道送命題。
周掌柜最終選擇了破財消災(zāi),他的心氣因此低沉了幾分,整個人都變得蒼涼了。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貨在他手里丟了,周家今后在王氏商會都不會再有一席之地。
有無數(shù)的人有能力,也正等著取代他們。
周掌柜心情低落,但這并不妨礙他盡力把事辦好。
“射天塌好歹你得留兩手真功夫下來,否則東西你拿不走!”
他嘴里說著話,人就下馬來到了車隊和射天塌中間,‘鏘’的一聲拔出了劍,要和射天塌拼命。
他若能打贏射天塌自然萬事大吉。若是打不過,因此丟了性命,也算給了王氏一個交代,能把周家的損失降到最小。
射天塌眼神陰冷的盯著周掌柜,半晌不說話。接著瞅了眼趴在地上裝死,背卻微微拱起,如彈簧一樣蓄力的周同。
他若是不同意周掌柜的比試的話,周同恐怕馬上就會跳起來反撲他。
那時候就沒有談判的余地了,雙方必然火拼,射天塌不認為自己手下的強盜,能在周掌柜的伙計身上討到多大的好處。
火拼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射天塌冷笑道:“早就聽說掌柜當年也是道上的人,怎么,這是要和我拼命?”
周掌柜回應(yīng)道:“不敢拼命,只是還有一家子人要養(yǎng)活。直接把貨給你,我回去不好交代。”
射天塌冷哼一聲,把王庸和他的玄鐵槍交給另一個強盜看著,自己從「兵戒」里拿出一根暗紅色的狼牙棒準備應(yīng)戰(zhàn)。
「兵戒」是一種專門放武器的空間裝備。射天塌的兵戒來自一次搶劫,對方是個富家公子,除了多金以外,其實沒什么本事。
當射天塌拿出狼牙棒的時候,王驚蟄已經(jīng)在山谷里偵查了一圈。老王和湯老頭都是斥候出身,所以他很輕松就摸清了射天塌的底細。
他除了有些村勇之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者。
不多的強盜被分成兩股,從兩邊夾住了車隊。
強盜的實力和車隊相比,本就半斤八兩,分成兩股就給了車隊逐個擊破的機會。
其實他們最好的選擇是堵路。換做王驚蟄的話,他會用巖石把前路堵住,再組織強盜切斷后路,這樣車隊就無路可走了。
王驚蟄拿出銀色火銃,在一百五十米左右,對準了射天塌的脖子。
射天塌身上穿著用野豬皮制作的硬皮甲,子彈穿透皮甲之后,很難形成有效的殺傷,所以王驚蟄瞄準了射天塌裸露在外的油膩脖子。
彭!
銀色火銃冒著青煙,槍口噴出白色的火焰。
王驚蟄體內(nèi)的玄氣瞬間傾瀉了一成,一顆黑色的子彈,表面附著無形的玄氣,沖出白色火焰,在空氣中擦出微弱的雷光。
射天塌聽見了火銃的聲音,但當他聽見槍聲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中槍了,黑色的子彈射在他的脖子上。
玄氣附著在子彈表面,形成毒龍鉆,刺在應(yīng)激而發(fā)的護體玄氣上。
兩種玄氣相互碰撞,毒龍鉆攪碎護體玄氣,將黑色子彈送到了射天塌覆蓋油污的脖子上。
彭!
一朵血花綻放開來!射天塌立刻捂住脖子,鮮血從他的指縫里流出。
彭!
王驚蟄手速快的如同連發(fā)似的,射出了第二槍。
白色槍火,如同死神的舌頭,吐出黑色子彈。
王驚蟄的玄氣再次被抽走一成,這一槍他攻擊的不是射天塌,而是幫射天塌抓著王庸的強盜。
彭!
這個強盜是正對著王驚蟄的,一朵血花從他的眼眶里綻放,強盜甩著頭向后摔到。綻放的血花成了他生命中最后的盛開。
花朵凋謝了。
時刻處于緊張狀態(tài)的周同,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卻依照本能沖起來,撲向了王庸。
周掌柜也在第一時間,沖向了射天塌。
他們兩個都沒有錯過這個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
彭!
王驚蟄又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