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霉運當頭
空氣有些安靜，好在蛇女也只是重新變得冷清了些，二人無話，繼續(xù)趕路。
一路匆匆，走到最后，即便是夏華來到新世界的好奇感，也被消磨去了興頭。
第四天的中午，兩人到了一處喚作百家集的地方。百家集是個小小的集鎮(zhèn)，只有一條主干道，是青石鋪就，兩側斑斑點點的開著些老舊的貨鋪旅店之類的。
可能是中午的原因，街道上還算熱鬧，荷鋤歸家的農夫，牽牛引孫的老漢，還有眉頭緊蹙的婦人，沿街叫賣的商販，酒家里吆五喝六的匹夫，還有縷縷炊煙隨風飄來，帶來許多飯香。
夏華昏昏欲睡的眸子里，亮出了好些光明，他頗有些興奮的問道：“喂，小蛇，你家就住在這里？倒是個很好的世外桃源。我老早以前就想呀，有一天過這樣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個感覺，得意，瀟灑?！闭f著，還閉上眼睛，搖頭晃腦，好似他就在這里生活了許多年似的。
或許是被這煙火氣息感染，蛇女從神域回到凡間，她冰霜似的臉，漸漸松弛下來：“還沒呢，這里是百家集，離我家還好遠?！?p> 夏華有些陶醉于這幅畫面，沒有理會蛇女家到底還有多遠，反倒是那飯食的香味勾引的夏華肚子咕咕作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我肚子有點餓，你身上有沒有錢，咱們去飯館里吃點東西吧。就當我借你的，我隨后一定還給你。”
蛇女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指了一家名叫：李三饃湯的小店，“諾，咱們就去那里吃點東西吧?！?p> 二人進的店來，早有老板立柜相應，笑道：“兩位么？咱們店里的饃饃，是大老遠從北越鎮(zhèn)運來的，勁道，好吃，還有本店的特色肉丸湯，加點胡椒粉，可是不賴?！闭f著前頭帶路，將二人引到一處空座前。
夏華聽見有肉丸湯，嘴里的哈喇子快流出來了，他看了看蛇女的神情變化不大，心道這里也不全是餐風飲露的大俠么，還是凡人多些。想罷，便試探著說道：“老板，我們著急趕路，先來五個饅頭，兩碗肉湯吧。”
直到老板笑容可掬的叫好離去，蛇女的神色也沒有多大變化。夏華小聲說道：“這個，不忌諱么？”
蛇女說道：“非我所殺，非我所見，非因我起。”
夏華似懂非懂的奧了一聲，兩人又沒了話題，夏華只好朝店里四處打量。
在這家店靠門的位置，有一行七八個壯漢，袒胸露腹，四個長桌圍了一圈，正大口喝酒，高聲呼叫。
內中有一個衣色頗新的光頭壯漢道：“老五，你說這乾明山里，真的有那佬甚子絕學呀，神果呀，仙人呀什么的?”
被喚作老五的那人，是這群人中最瘦的一個，而且雖然有些醉意，衣冠散亂，面皮發(fā)汗，倒是沒脫去長衫，只聽他悠悠說道：“這個嘛，咱也說不準，不過，聽我那在閑云觀里的小侄兒說，最近他們觀里人頭亂的厲害，好些個生面孔都來借宿，甚至還有幾個醉酒鬧事的，不過都被閑云觀的掌教宋真人給打出去了?！?p> 眾人聽到這里，都是贊老五有個好侄子，尋了個好去處，將來必有一番作為，那宋真人也是一等一的在世神仙，懸壺濟世，助威解難不在話下。
末了，又有一個紋了頭老虎在胸口的漢子壓低了些嗓子問道：“那，五哥，你說，那里可真有些什么東西？咱們哥幾個何不去邊上走走，或許……”
那老五冷哼了一聲，又飲了一杯酒，說道：“我說寡三，不是五哥我不吐口，便是真有些東西，是你我能惦記的？那西村頭的白從戶，比你厲害不？這才埋了幾天呢？”
那寡三訕訕的嗯了一聲，旁邊又一個主事摸樣的漢子說道：“五哥，咱們還能有那貪心，那不是尋死呢么？不過是托你說些閑嘮，給弟兄門長長耳聞么？來，咱兄弟們喝一個。走起……”
那邊熱鬧喧嘩，這邊里夏華二人的飯食也端了上來，果然是好湯，色澤清亮，肉香撲鼻，湯面上還撒了蔥花香菜，夏華餓了許久，當下招呼了蛇女一聲，便拿起饅頭咬了一口，又端起碗來牛飲一番，這才長出了口氣，說道：“人間美味呀。餓死我了?！?p> 蛇女倒是吃的很是秀氣，看著她那小口小手的吃飯模樣，夏華暗自腹議她是不是因為舌頭的原因不敢大口吃飯，不過，夏華不敢問就是了。
吃了四個饅頭，喝了三碗肉湯，夏華心滿意足，他看蛇女還在慢里斯條的吃著，就小聲問道：“他們說那個乾明山，你知道么？那里真有寶貝？”
“知道，沒去過?！?p> “那，那個宋老道士呢，真的厲害么？有你厲害么？比你家里那些長輩怎么樣？”
“沒有比過，怎么知道，我家里長輩平常都不出來的?！?p> “奧……”夏華應了一聲，有些不甘心，還想說話，卻見蛇女突然停下筷子，對他說道：”我有事要出去下，拜訪個長輩。你不要跟來了，想歇息就在這里歇息，想出去逛的話也隨你。我一會回來找你?！?p> 說罷，風一般的去了，把夏華晾在了一邊。
夏華左右無事，邁步出了飯館，尋了一個方向悠悠然踱步過去。行了一會，他回頭看看主街，料定蛇女一時半會回不來，就繼續(xù)往出逛，好在這百家集還是很小，兩邊是些不高的土丘，長滿了各色樹木，稍微登個高處，百家集內的動靜就一覽無余。
他行了百步遠，拐過一處山石，撥開草木打算再走兩步就回返，卻聽道前面有人聲傳來。
一人道：“大哥，你看薛老五那個吊樣子，要不是用得著他，咱們兄弟非當面打碎他滿嘴狗牙不可，居然還訓起我來了?！?p> “寡三，忍一忍，事情辦成了，他那小侄子肯定要被趕回來，他沒了翹尾巴的依仗，一個廢柴般的教書先生，咱們哥幾個，還不是手拿把掐！要是你不高興，咱們還可以宰了他！”
原來這兩人，就是剛才在飯館里酒酣耳熱的一桌子，想不到短短片刻，那同桌而食的老五，就要變成過河的卒子，他這群老友怕是連墓地都給他看好了。
夏華這幾天接連被那走地雞，黑豹，還有蛇女給打壓怕了，尋思著還沒徹底摸清這世界的情況，不可冒失了出去行俠仗義或者說黑吃黑，正打算悄悄退走，回去等蛇女回來。哪知好死不死的，一條山貍貓不知怎的到了他身后，他這一轉身，驚走了貍貓，但卻被貍貓臨走時踢踏了幾顆碎石，露出了動靜。
他暗罵一聲倒霉的畜生，就要加速離去，哪知后面又冒出三個人，也是那一桌的，此時正神色不善的盯著他，而那說話的寡三兩人，也趕了過來。
被五個人圍住，夏華有些郁悶，但總歸覺得自己總算是變異了唄，瞧這些家伙五大三粗，頂多不過是這小集鎮(zhèn)的地痞惡霸之流，自己還是可以打打看，實在不行，跑的話應該還是可以跑掉的。
心思一定，夏華眉間就帶了三分煞氣，說道：“怎么的，各位，這是要攔路打劫？”
那寡三身旁的主事男子劃了劃眼珠，走上前來說道：“好兄弟，鄙人唐四海，不知怎么稱呼，高柳四海蕓嵐起，小杜城外又一村，是何家店？有幾處居？”說罷，一臉精明的盯著夏華。
夏華心里罵了一句高流你個大頭，我TM 認識你是誰？隨后就清了清嗓子說道：“嗯，哼，是李三饃湯店，在我老家有三座房子?！?p> 那群人聞言哈哈大笑，尤其以寡三笑得最是歡暢，邊笑邊拍著肚皮說：“大哥，是個地瓜，切了他！”
唐四海收了謙恭的態(tài)度，皮笑肉不笑的對夏華說了句：“小白臉，一路走好！”
夏華聞言有些惱怒，有些想笑，說道：“你爺爺十來天沒洗臉，胡子一大把，你從哪能看出來是小白臉？你老娘告訴你的？”
唐四海呵呵兩聲，沒有說話，那寡三咒罵了一聲，從腰間取了條長約三尺的鐵棍，呲牙走了過來，：“弟兄們，伺候伺候他！”
一行人，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