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彩頭
面對晁千佑的自言自語,陸機(jī)沒有回答,他心里總有股莫名的驚悚感,閑云觀還有上面那幾位,籌備多年,此刻正是計劃的緊要關(guān)頭,偏偏琳仙子大駕光臨,之后閑云觀又被人在臉上扇了一巴掌,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兩人各有心思,呆坐了一會,陸機(jī)便告辭離去。
等陸機(jī)一走,晁千佑忽然從手中拿出一個玉環(huán),拋飛出去。那玉環(huán)見光便散,化作了一層結(jié)界隔離房間內(nèi)外,然后,他方才坐回寶座之上,喊了句:“出來吧!”
只見房屋的陰影里光線扭曲,隨后一個戴著黑色斗笠的男子跪在晁千佑身前:“神威蓋世,百戰(zhàn)為王!屬下邱琦駱拜見門主!祝門主神功大進(jìn),福壽無邊!”
晁千佑面無表情的聽完屬下的恭賀,隨后緩緩開口:“千江城那邊,狀況如何?”
“啟稟門主,千江城守將吳思道近日動作頻繁,先是以寇災(zāi)的名義上報覺國皇帝,請求飛龍衛(wèi)來援,借著又延請了紅月莊呂四娘等人前來作客,另外又鼓動民眾加固城防,日夜巡查,聽聞還往爛柯峰那邊送了一份賀禮。此時,千江城外松內(nèi)緊,已然有枕戈待旦的勢頭!”
聽完邱琦駱的匯報,晁千佑飲了杯茶,這才慢慢說道:“爛柯峰?有打聽道是送去哪家么?”
邱琦駱聞言頭顱更是低垂,說道:“屬下無能。那吳思道派了他的侄兒火靈童子吳闞前去送信,屬下實(shí)力低微,路上被那賊子擺了一道,丟了蹤跡?!?p> 晁千佑抬手示意他起身,又安慰道:“無妨,那吳闞早進(jìn)名俠境界多年,只怕早有沖擊真君的實(shí)力,你跟丟了也屬正常。你且說說,他可能去哪家求援?”
“屬下以為,定然是去巨靈派,玄燁寺和奪萃峰三家之一。其中,他與巨靈派的孫志安,玄燁寺的空本和尚都有些交情,不過他與奪萃峰的明基是同鄉(xiāng)好友,平日里走動親密,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家。”邱琦駱起身之后,盯著晁千佑的眼睛,試探的說道。
“嗯,有些長進(jìn)。琦駱,我今晚打算邀請這幾日來投的修士宴飲,你一起來吧。”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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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夏華被兵卒引到一處偏房,那兵卒便關(guān)上房門,躬身告退。
他四下打量半晌,飲食器具雖然粗糙,倒還干凈,夏華還是比較滿意的。在桌上拿了顆蘋果啃了幾口,他笑著問在旁邊打盹的姚力:“怎么,這許多年混的本事沒見漲,把懶貓那一身瞌睡倒是學(xué)了個十足?”
姚力擺弄了下貓頭,只是說道:“服食丹藥,肯定是要修養(yǎng)的,何況這丹藥與我境況相合,得多加打磨神魂才是。”
“我去,那你不告訴我?害我這么多天玩命跑路?”夏華有些不高興了,這貨忒不地道。
哪知姚力卻懶得理他,只是重新閉上眼睛:“喂,你現(xiàn)在是名俠境界,體內(nèi)真息猶如湍流,神魂也自完備,修養(yǎng)什么?不多活動難道等著尸身腐爛?”
夏華還是有些不悅,他認(rèn)定這只懶貓偷奸耍滑,中飽私囊一心要把自己做苦力使喚,可回過頭想想自己著身體這段時間確實(shí)狀態(tài)好的出奇,也就不大計較,只是強(qiáng)行撥動著姚力的腦袋,不讓它睡過去。
一邊撥動,一邊發(fā)問:“老姚,這晁門主可真夠大方的哈,一上手就給來個統(tǒng)領(lǐng)!這鐵甲軍統(tǒng)領(lǐng)是個什么官職?手下有多少人馬?”
姚力用爪子彈開他的手掌,不耐煩的說道:“是這土鱉手下的一員大將,直接歸他指揮,外人調(diào)動不得,不是客卿勝似客卿。這人馬嘛,大約三千之眾了!”
“才三千?”
這一聲驚問把姚力逗樂了,它爬起身子,在桌上左右走動,盯著夏華打量:“老弟,自己有幾分能耐要稱量稱量呀,也就是他看你這一身修為非凡,是個前頭沖鋒的好肉盾,否則的話,憑你,帶個三百人都夠嗆!”
夏華不以為意,兩人有同命咒在身,在閑云觀里又互相救過性命,姚力這番挖苦,他只當(dāng)是耳旁風(fēng)過,想了想,又說道:“那也不對呀,沒道理一來就安排這么個職位,你明白的道理他會不明白?難道是戰(zhàn)事一時三刻就要打起來?”
“笨的還有救!”姚力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態(tài),“我看你江湖閱歷尚淺,記著,與人相交,要把好關(guān)節(jié),強(qiáng)者示之以剛,弱者示之以柔。當(dāng)下這情況,你覺得該怎樣和這位門主打交道?”
夏華奧了一聲,想了半天說道:“我一個外人,前來投奔,除了身上這點(diǎn)本事之外,別無他物,恐怕還會有些提防之心。你剛才那么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一個辦法來,不如,就示之以猛,示之以莽,反正咱們……”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完,用眼身示意姚力,那邊姚力肉嘟嘟的貓臉露出一個笑容,沖他點(diǎn)頭:“誠然如此,好好盡力!”
兩人說話閑談的功夫,天色就黑了下來。早有一個親兵過來相邀赴宴,夏華沖這親兵看去,只見他筋骨強(qiáng)大,呼吸頗有節(jié)奏,到好似個修士一般,不過旋即想起這可不是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凡間,那位門主可是真君修為的大能,一個親兵如此,有何奇怪。
云散月出,澄凈的月光灑滿百戰(zhàn)門內(nèi)每個角落。
此次的宴請,就在一處花園的賞月亭內(nèi)。夏華去時,廳內(nèi)早擺了一桌上好席面,晁千佑坐在主位,身后立了個黑衣勁仆,他兩邊也各有幾位奇裝異服的異人,打扮最為招眼的,當(dāng)屬他右側(cè)一個手拿羽毛扇,頭頂飛天觀,穿著一身龍紋鳳袍的男子,竟然比晁千佑這個主人還要排場三分。
見夏華來了,晁千佑離席而出,拉著夏華的手把他安排坐下,對眾人說道:“諸位道友,這是今日才來的同道,夏華,夏統(tǒng)領(lǐng)。諸位可一一認(rèn)識一番。”
眾人也自施禮,又一一通報了門派姓名。有古田派的賀耀武,千機(jī)門的朧月,白塔寺的外門弟子房子昂,歸來莊的賈不臣,那穿鳳紋龍袍的劍閣劍百里,還有一位紅妝白發(fā)的女道士,是紫月山的平治仙姑。
一番客套落座,夏華也自曝家門,號曰雨花池夏長陵,夏華是也。反正他的來歷也無從查起,想到哪里就編到哪里。而姚力嘛,自然作為夏華的馴獸不必前來。
主家有意,賓客有心,酒宴自然是其樂融融,攀談至酒酣耳熱處,那賈不臣卻有些悶悶,眾人所問有何煩惱,他只梳理了下自己的八字胡,頗為惆悵的說道:“某家幼時聽聞這月宮云桂,乃是清幽雅致的極處,只是可恨我修行多年,也不能如前輩大能舉步而入,每到此良辰美景,總是徒生感嘆?!?p> 眾人哈哈一笑,只見那千機(jī)門的朧月卻說道:“大道有如天海,非是我輩所能盡窺,然如登月嘛,倒是可以一試!”
這邊里眾人頗是好奇,那賈不臣更是一臉驚色:“道友,你竟有如此神通?”
晁千佑哈哈一笑,解釋道:“這千機(jī)門慣有妙術(shù),諸位可拭目以待!”說罷朝朧月頷首致意。那朧月也不推辭,手中杯酒一撒,當(dāng)下亭子內(nèi)外煙塵彌漫,而后又是一聲:“起!”
夏華只覺得周遭景物一陣搖晃,正要發(fā)力穩(wěn)住身形,卻見天光大亮,抬頭一看,那天上蟾月越來越近,不知何時,他一干人等,竟然往月上飛去!
而后半晌,那蟾宮越來越近,最終飛與月平。那月上白霧繚繞,明亮非常,當(dāng)中有一臺階,排云而上,頂端是一玉闕仙樓,仙樓之外,有一老桂,旁有石幾石凳若干。
眾人都自感嘆,齊夸朧月道友神術(shù),就是夏華,如果不是固有的觀念知道月亮之上就是一片死寂之地,恐怕也會信以為真。他隨眾人走到臺階跟前,正要登臺。
只聽晁千佑在旁阻止,說道:“如此良辰,如此妙法,當(dāng)真難得一見,既然諸位都到了此處,咱們何不來個蟾宮折桂?”說罷,也不待眾人發(fā)問,就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掛到那桂樹之上,“這玉佩是我早年奇遇得來,可以激發(fā)為流云,包裹周身,即可飛行代步,也可防護(hù)周身,名為:流云佩!諸位可以盡展所能,誰取到,就歸誰了,權(quán)當(dāng)作為今晚酒宴一個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