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詔天正十六年十一月初。
夜色如墨,清風(fēng)徐然,宮廷各處卻是亮如白晝,高墻紅瓦,亭臺樓宇,無不渡著一層朦朧的皇家氣派。
皇宮偏東之處有一座小院,院上牌匾書著四個大字——“觀像授時”,而院內(nèi)設(shè)有一石臺,石臺之上卻站著一年約十歲的男孩,此刻正在仰頭瞧著繁星點點的夜空。
“師父說,這顆是熒惑,那這顆便是心宿了,那再下來這一顆……”男孩摸摸自己的頭,一時間竟了忘了師父所教的,思索良久眉梢一喜道:“是鎮(zhèn)星!”
“徒兒,識的如何???”男孩身后傳來聲音,一位身著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負(fù)手而來,此人便是朝天監(jiān)監(jiān)正湯若思。
“師父,此天象甚有意思,熒惑、心宿、鎮(zhèn)星竟連成一線,這是何意?”男孩依舊瞧著天空上那奇異的天象,這是他入師以來第一次見到,覺得甚為稀奇。
湯若思本閑庭信步般步伐輕快,但聞此言,整個人驀地一呆,緊接著便抬眼去瞧那璀璨的星空,越瞧瞳孔越大,面上的表情更是不可置信,到了后來竟是化為驚恐之色,一個勁的說:“完了,完了……二十年,怎會如此之久!”
男孩瞧著師父的模樣,奇怪的很,便出聲問:“師父表情為何如此?此天象又代表著什么?”
“此乃是熒惑守心之異象,國運危矣!”湯若思不曾想自己才剛剛升為監(jiān)正,上天就送了這么大一份禮給自己,要是沒了解決之法,陛下非得砍了他的腦袋不可。
湯若思閉眼沉思,但內(nèi)心越是急躁越是想不出任何解決之法,忽的一陣清風(fēng)吹來,湯若思只覺得身心一輕,腦袋空明,手上趕忙掐指一算,急急道:“還好,還好,有法子!天煞孤星……塵封,快去請林司命!”
男孩得了師父之命,轉(zhuǎn)身下了石臺,出了院門,消失在夜色之中。
湯若思舉頭再瞧那熒惑守心的異象,卻早已沒了蹤影,獨留一片閃爍的繁星和那一尊明亮如日的月盤高掛夜空,將那無盡的黑暗驅(qū)散出一大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