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家離李家溝還是有些距離,一人一狗走了小半個時辰。鄉(xiāng)野間沒有大路,全是田與田相隔出來的小路,彎彎繞繞的走起來就比較費時間。
只有村口通向村外的那條才是大路,說起來是大路,其實上就兩米左右寬,和縣城里的路完全沒法比。
等到了李永蘭家卻發(fā)現(xiàn)其大門緊閉,上前卻敲了會兒門無人響應,想來這應是全家人都出去了。
停駐一小會兒便準備獨自一人去溪邊捕魚,誰知道走到一半經(jīng)過李家祠堂時,發(fā)現(xiàn)李家彎兒的人都在此處。
祠堂女人是不能進的,所以留祠堂外的全是女人,一個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男的都在祠堂里討論著什么。
人群里的李永蘭正在和她娘說著事兒,一旁的蓮花嫂子碰了碰自己,指了下人群外的穆念,知道穆念是來找自己的,向蓮花嫂子道了個謝后悄悄的離開人群。
“嘿!看啥呢?”
自己正踮著腳尖睜大雙眼尋找李永蘭,冷不丁的被人從背后拍了下,嚇的整個身子抖了抖,轉(zhuǎn)身看見就李永蘭臉上帶著淡淡憂愁望著自己。
“你下次能不能別從背后搞突襲啊,嚇死個人”
李永蘭:“略略略,我就不,誰讓你平時像個大人一樣,啥都波瀾不驚”
穆念甩了她個白眼:“快給我說說,你們這是怎么回事兒,開家族會嗎?”
“哎!”李永蘭嘆了嘆氣:“是在開會,不過開的是我們家的”
“啊?你們家出什么啥兒了?既然是你們家的事兒,你不去聽,過來干嘛”
李永蘭雙手挽在胸前,靠著祠堂墻壁緩緩蹲下:“我爹娘要分家,但我奶奶不干,雙方吵了起來,我爺便找來二爺爺開祠堂,看著家究竟分不分”
因為李家灣兒就十來戶,所以對祠堂這地方并沒像大宗族那樣過于看重,像吵架打鬧太過都會開祠堂,所以像李永蘭家鬧分家這種,開祠堂也并不稀奇。
“蘭兒,怎么好好你爹不是很孝順你奶嗎?怎么會想著分家啊,還鬧到祠堂來”
“還不是我娘唄!”提到自己娘,李永蘭口氣都變了。
李永蘭和她娘劉銀花關系不好這事兒自己是知道的,劉銀花嫁進李家后第二年就生了李永蘭,本來先開花后結(jié)果挺好的,但誰知道這花開了,果卻一直沒結(jié)。
李永蘭都八歲了,劉銀花肚子還沒個響應,后面進門兒的弟妹一胎就生了個雙生子,劉銀花酸的不行,奈何自己看了大夫,自家男人也看了大夫,身體都沒問題。劉銀花不認命,跑去燒香拜佛,甚至請了尊送子觀音在家,早晚都拜,但還是懷不上。
劉銀花剛嫁進李家時候人雖然潑辣,但干活兒勤快,啥事兒都搶著來。
但因為一直沒生兒子,心態(tài)就變了,覺得自己婆婆偏心老二,自己兩口子干那么多,還不是在給老二家掙。
其實李永蘭奶奶并不是磨搓兒媳婦的人,她自己是有些偏心老二,但那是老二家有兩個孫子,更讓自己費心而已,家里有啥吃的,只要兩個孫子有,李永蘭肯定也有。
李永蘭的爹李大文是個懦弱沒主見的,娶妻之前聽老娘的話,成親之后聽媳婦的,這媳婦給他鬧,要分家,不分就和離。
李大文沒法,只得去找老娘提分家的事兒,結(jié)果遭到強烈反對,這劉銀花就鬧起來了。
看李永蘭蹲著低著個頭,知道她現(xiàn)在很傷心,但這種別人的家事兒,自己勸不了也幫不了,忍不住不禁嘆了口氣:“要不你勸勸你娘,讓她別分家,這分了家沒老人幫襯著,你爹懦弱也撐不起這個家啊”
“我說了,沒用,我娘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奶都拿她沒法,更別提我了”永蘭有些絕望的說道。
“我不管,反正我要分家,你們別給我扯那么多”這時祠堂那邊傳來劉銀花的吵鬧聲。
“永蘭,好像吵起來了”
李永蘭趕緊起身趕緊起身小跑過去。
“李大文,今天你要是不分家,我就和你和離,你自己選一個吧”
此時祠堂里的男人們都已經(jīng)出來,看樣子是談好了,但看劉銀花的做法,應該沒有達到她的目的。
“劉銀花你看看你像個當媳婦的嗎?在那么多人面前用手指著你男人,我真替我兒子感到丟臉”
李永蘭的奶奶羅秀娥是個好脾氣的,一直忍著劉銀花,但今天又是開祠堂,又是當著親戚面吵架的,實在忍無可忍老人,便不給劉銀花面子當眾罵出來。
劉銀花不是第一天被婆婆罵,但以前都是關著家門沒讓外人聽見,今天當著李家溝全部人的面,在祠堂面前罵,讓她面子一下有些掛不住。
劉銀花:“我再當不好媳婦也比你偏心來的好,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憑什么我家就得伺候老二家,知道情況的曉得我們是一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仆人呢”
“你...你....”羅秀娥氣的身體微晃,指著劉銀花竟說不出話來,李永蘭二嬸倪春娟趕緊上前扶著。
“大嫂,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娘平時從未苛責過我們,對永蘭也并不比阿方阿圓差,何來有過偏心一說”
劉銀花一向不喜歡倪春娟,仗著自己生了一對雙胞胎,平時在家動不動就這兒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家里大部分活都是都落到了她身上,這又在人前賣乖裝可憐,看著就來氣。
“倪春娟你少在這兒給我扯犢子,不分家讓我們?nèi)宜藕蚰銈兡锶??想得美?p> 倪春娟因為她爹讀過幾年書,自己也沾染了點書香氣,平時說話都是細聲細語的,這當著那么多人面被劉銀花罵,一時間羞紅著臉半躲在羅秀娥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