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拿圣器作賭注
曲終。
男人從琴鍵上收回那雙修長而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側(cè)過臉將目光投向洛里。
“不管是人類，還是血族，都有來自本能的渴望，身為混種的你，在渴望什么？”
這個男人，對洛里來說，是陌生的。
但洛里看不清他到底長什么樣子，只有五官模糊的輪廓，他的發(fā)色，不知道是在猩紅色月光的照射下所以才呈現(xiàn)出暗紅，還是本就是這個顏色，襯得他的膚色特別白。
該不該回答他？
前世的洛里，有很多渴望，渴望關(guān)愛，渴望溫暖，渴望父母的重視認(rèn)可，渴望有人能透過他那些叛逆狷狂的刻意表現(xiàn)，知道他其實(shí)比誰都需要溫柔對待。
而現(xiàn)在的他，在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的渴望都得到了滿足，他還需要什么？還需要渴望什么？
洛里輕咽了一口唾沫，用搖頭表示回應(yīng)。
他還是無法說話。
否則洛里想問，他是誰？為什么會知道他的身份？
但洛里也明白，有的時候，夢境的確是無邏輯的。
“你一定有渴望，否則你不會推開這扇門，也不會見到我。”
洛里不太明白，這個男人，現(xiàn)在在跟他講邏輯？還是講玄學(xué)？
有人說夢是潛意識的體現(xiàn)。
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洛里的本身？
他的潛意識里，想的是什么？
洛里順著男人的話，陷入了沉思……
等他剛想到答案的時候，洛里就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變成了伊麗莎白。
“你渴望的是她嗎？”
可開口說話，仍舊還是剛才那個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男聲。
看不出來這男人還是個女裝大佬？
洛里不知道應(yīng)該點(diǎn)頭還是搖頭，他對伊麗莎白的確是有渴望的，這一點(diǎn)他沒有辦法否認(rèn)，可他對于眼前這個冒牌貨，沒有任何想法。
“如果她是這樣的，你還會渴望嗎？”
“伊麗莎白”咧開嘴笑了，露出的卻是森森獠牙，上邊還粘黏著血絲，她藍(lán)寶石一樣美麗的瞳孔變成了金色，和那個血族女一樣，里邊有著深淺不一的猩紅色紋路，在月色的襯托下，透著瘆人的光澤。
洛里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他仿佛看到了伊麗莎白和所有血族人一樣，受饑渴本能的驅(qū)使，去襲擊無辜的人類。
“如果她的容貌，變得和潛行者一樣呢？”
洛里很想要阻止男人繼續(xù)變化，他很想要大喊請你停下！但他沒有辦法說話，只能緊緊閉上了眼睛，不讓自己繼續(xù)看下去！
那個男人笑了，是從喉嚨里發(fā)出的低笑聲，充滿了嘲諷。
“人類的感情……膚淺又廉價?！?p> 洛里并不想反駁他。
他的確只渴望伊麗莎白那完美無缺的外表，如果伊麗莎白是潛行者，洛里會嚇得轉(zhuǎn)身就跑，并且從一開始就不會跟她成為朋友。
夢境中這一切都只是如果。
洛里卻害怕它會成為現(xiàn)實(shí)，他無法接受，從天使到惡魔的轉(zhuǎn)變。
“人類還總是自以為是，其實(shí)愚蠢到能輕而易舉被表象所迷惑?！?p> 表象？
什么是表象？
洛里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男人并非是他的潛意識，極有可能，是他的夢境，被人操控了。
究竟是誰想要通過夢境與他溝通？
“我們來打個賭吧?！?p> 男人恢復(fù)成了最初的模樣，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盞造型別致的燈。
像水晶球的燈，散發(fā)著瑩瑩的綠光。
“我跟你賭這個，你的籌碼呢？”
“……”
洛里說不了話，他猜測這燈有可能是圣器之一，鬼燈。
他想問問賭什么，可說不了話，當(dāng)然就問不出來，他想罵臟話，也罵不出來，這太氣人了！
“就以你的肉身作籌碼，如果你輸了，就把她讓給我?！?p> “……”
洛里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想瘋狂暗示那個男人，他究竟要跟他賭什么？
“我等你?！?p> 萬萬沒想到，那個男人丟下這句話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洛里：“？？？”
究竟是要跟他賭什么都沒說清楚，就這樣單方面決定了？這家伙怕不是搞明學(xué)的？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你說了不算，說了也是白說，聽我的?！?p> 草泥馬？
洛里很是郁悶地往舞會上走，想找點(diǎn)酒喝，心想為什么那個操控他夢境的男人已經(jīng)走了，可他還沒有醒過來。
走著走著，洛里感覺腳下有什么東西在粘黏他的鞋底。
他停下腳步，低下頭就著昏暗的燈光定睛一看，他腳下的木地板竟然已經(jīng)全部被鮮血給浸透了？！
這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他聞不到血腥味？
不……準(zhǔn)確來說，他的嗅覺好像徹底消失了！
想到這里洛里猛吸了一大口空氣，什么味道都沒有。
舞會中的音樂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止，那些竊竊私語的交談聲也沒有了，整艘船里都是死一般的沉寂，除了他的腳步聲。
洛里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地板上的血液也越來越多，甚至出現(xiàn)了堆積……
直到他推開舞會大廳的門……
那里面……
已經(jīng)是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那些來參加舞會的，穿著禮服的男人們，仿佛無一幸免……
而那些血族女……就像是蒸發(fā)了一樣，一絲影子都找不到。
即便是沒有嗅覺的刺激，這樣的場面也足以嚇瘋洛里！
洛里想叫都叫不出來，鼻子發(fā)酸，呼吸急促，腿已經(jīng)軟了，整個人搖搖欲墜，險些站不穩(wěn)。
冷靜……
冷靜下來……
這里是夢境，都是假的……
洛里企圖讓自己恢復(fù)理智，拼命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但這一切都是徒勞，他像是被困在了這里一樣。
“你說，我要是釋放你的嗅覺，你的唾液會不會在你的舌蕾間炸開？”
是剛剛那個男人的聲音回蕩在絢爛的天花板，他果然還沒有離開！
洛里找不到他究竟藏在哪里，很心急，很窩火，所以他一腳踹翻了腳邊的餐桌，層層疊疊的香檳杯隨之傾倒，摔在地上咵啦作響……
他很無奈，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發(fā)泄他此刻的不滿，洛里不想像真正的啞巴那樣用手去比劃。
“你知道你真正渴望的是什么嗎？你應(yīng)該感謝我，否則你現(xiàn)在一定會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舔別人用剩的食物！”
男人的這句話，徹底將洛里給激怒了。
洛里覺得自己要瘋了，想罵罵不出來，想將他揪出來暴打一頓，卻又找不到這個卑鄙小人現(xiàn)在究竟藏在哪里！
但如果他再繼續(xù)拿桌椅撒氣，那就真的和跳梁小丑無疑了。
洛里咬著牙扯起唇角一抹冷笑，抬起手比了一個中指，竭力控制自己保持冷靜和淡定。
能拿鬼燈出來賭，除了幼稚鬼雷伏諾的血族人還能有誰？
等洛里今后抓到這個狗東西，絕對把屎都給他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