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求天長地久，只求茍到最后

　　金陽殿內，景殊與霍允面面相覷，霍緲緲的突然轉變讓他們也是十分意外。

　　那時，景殊還十分愧疚，所以他許她一個承諾，哪怕她將來需要幫助或者自由，他也可以給她。可是……

　　“如此，那陛下賜臣妾兩個人，還有就是保臣妾在冷宮衣食無憂可好？”

　　景殊：“……”他現(xiàn)在很想收回承諾。

　　霍允也實在不明白自己妹妹的思路，以往她把后位盯得那般緊，這次竟然說放就放，這是撞頭撞瘋了么？

　　“陛下，皇后她許是一時糊涂，請您三思啊?！?p>　　景殊笑了，懶懶說道：“霍允，你當朕的旨意是玩笑么？”眸子銳利地逼向霍允。

　　霍允心驚，連忙道：“微臣不敢！”

　　“霍允吶霍允，連她都能想明白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兩年前的代價還不夠慘痛么？”

　　兩年前，還是太子的景殊本該是名正言順的登基的，奈何現(xiàn)已是太后的燕皇后把持朝政已久，根本不舍放權，還扣著先皇的傳位詔書。若不是霍太傅以死明鑒，求順應大統(tǒng)，霍大將軍也早早帶著夫人“解甲歸田”，這個皇帝他還不定得當?shù)蒙?，只是現(xiàn)在三軍兵符全落在燕太后手上，依舊不得實權。

　　“霍允，你們霍家發(fā)展如今如日中天，旁支的子弟也是平步青云。且不論他們是否效忠朕，樹大招風，霍緲緲為什么突然‘害’景沅，你不會不明白吧？”

　　樹大招風！霍允感覺頭隱隱作痛，一個一個的都不省心，看來是該清理清理家里人了。

　　的確，樹大招風，燕太后就是那股可怕的風，面對颶風的樹，要么只有折枝避險，蟄伏等風過去；要么就變得更強大，將風逼退回去。他們顯然只能選前者。

　　“陛下，是臣莽撞了。臣現(xiàn)在只有一個請求，還請陛下照顧好她?！被粼蔬€是不放心自己妹妹有時候無腦的沖動，不過也只是這一個妹妹，即便沒有了皇后的殊榮，但只要有一天她想回家，他都會來接她！

　　“霍允，朕會的?！本笆庹f的篤定，他雖是不愛她，不過確實欠她、欠霍家太多太多了。

　　“謝陛下?！?p>　　霍允深深跪拜，曾經的好友變成了現(xiàn)在的天子，君臣有別，更有伴君如虎，希望他們霍家沒有擇錯良木。

　　景殊讓他起身，手已在奏折上筆走游龍，狀似無意地問道：“國師已經閉關幾年了？”

　　“兩年！”霍允說。

　　景殊登基后，迅速秘密處決了老國師，對他不忠的人自是不用留下。在大瑯，國師對于百姓是神一樣的人，誰掌握了神，才能掌握民心。蒼瀾，一個謫仙一般的人物，這個時候便出現(xiàn)了，他站出來接手了老國師蒼渚所有的人手，并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了神樂司，讓所有人直接聽命于景殊。

　　他以為蒼瀾必有所求，但很快的，他選擇了閉關，不見世人。依稀記得，他說：“陛下，臣夜觀天象，233年，大瑯天象恐有異變，自請閉關，以尋對策。”

　　當時霍允也在場，距如今，正是兩年。

　　金陽殿，只剩下景殊還在批閱奏折，身旁也只剩幾個侍書奴才在伺候筆墨。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自言自語起來。

　　“霍緲緲跟以前相比，反差大了太多，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一個人轉變得這么快？莫名挺有意思?！本笆庵腹?jié)有節(jié)奏地敲著楠木桌子，對著虛空說道：“去查查吧?！?p>　　只聽細微的“刷——”在殿內響起，很快又歸于平靜。

　　錦繡宮——

　　霍緲緲正已極其不雅的姿勢坐在貴妃榻上，下首跪著南星北玳。

　　“你們也聽到了，本宮現(xiàn)在要搬去言清宮了，你們有何打算呢？”

　　娘娘，您以為這是搬家么？

　　“娘娘，奴婢不明白?！蹦闲穷H為不解。

　　“南星，本宮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你明白么？一旦在那個位置，不知道會被別人逮住多少錯處，往死里整啊?！被艟樉樌^續(xù)一本正經忽悠，內里一陣鄙夷。

　　呵呵，就算是再帥，他也已經是一堆女人的老公，一堆熊孩子的老爸，甚至在更遠的未來，變成一個大種馬。與其跟他天長地久，還不如自己找一個清凈的地兒茍到最后呢。并且，早在和北玳的聊天中，話嘮的北玳交代的十分清楚，燕太后的勢力，景殊的勢力，分明就是大腿勁兒和胳膊勁兒的差距，相信現(xiàn)在只要不是燕太后中意的皇后，誰當這個皇后，都得會是一個活靶子。

　　南星想了想她家娘娘失憶的情況，覺得倒是十分在理，“奴婢明白了，南星誓死追隨娘娘！”

　　霍緲緲很是高興，南星的確很得她心，為人體貼還識大體，還很照顧她，擱22世紀鐵定會是世紀好閨蜜。轉頭，她看向北玳：“北玳，你呢？”

　　北玳被喊到名字，一個激靈，她小聲嘀咕：“分明還有兩年就可以出去了，出去了就自由了。還想著出去了當個女夫子，這輩子就不用愁了?！?p>　　霍緲緲自然是聽到了，只覺得好玩，噗呲一笑：“北玳，本宮不逼你，到時候啊，時間一到你就出宮吧?！?p>　　北玳想了想：“娘娘，橫豎不過兩年，那奴婢就再陪陪你吧?！?p>　　“北玳，你好好說話，尊卑呢？”南星忍不住橫加指責。

　　“南星，沒事，北玳這樣子多可愛啊?！被艟樉槻灰詾橐獾負]揮手。

　　“對啊，南星，娘娘都不介意，你就別這么正經了?！北辩榭椿艟樉槢]了架子，說起話來，也不是那么守規(guī)矩了，“娘娘，您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以前你從來不對咱們這么溫柔的?！?p>　　這一問，剛剛歡樂的氣氛冷了下來。

　　“呵…哈哈，當然是大難不死，必有改觀嘛。對吧，南星？”

　　“?。繉?，娘娘遭此一難，肯定有所醒悟的。”

　　于是兩人打著哈哈把北玳忽悠過去了。當然，只有霍緲緲自己知道她占了別人的軀殼。

　　玩笑過了，該弄正事了。

　　“你倆收拾收拾，準備去言清宮了。”

　　“娘娘，沒什么好收拾的，這些都不可以帶走。”

　　“什么？！”

　　所以她想找個清靜地方過好日子是不可能的了。

　　燕翎宮——

　　“母后，霍緲緲那個貝戔人總算從那個位置上掉下來了?！?p>　　“嗯?！?p>　　“那臣妾…什么時候可以——”

　　“昕兒，你太心急了?！迸泳劬珪竦胤鴷摚^也不抬地說。

　　“昕兒知錯了?！毖噱庾R到這句話隱含的威嚴，連忙認錯，心里卻是有點小埋怨。

　　“你說，人怎么就變得這么快呢？”燕太后不疾不徐地問道。

　　“??？”

　　燕太后更是失望了，再不發(fā)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