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撿尸’的少女
我叫柳昕昕,上海人,名字是我爺爺給我取的。
取得是劉禹錫《有僧言羅浮事因為詩以寫之》,中“咿喔天雞鳴,扶桑色昕昕”之意。
爺爺喜歡文學,尤好唐詩,他在老家杭州自家的院子里,栽了4棵柳樹。
這樣再加上他這一“柳”就變成了“五柳”,把自己的書房,就叫做“五柳書屋”。
后來爸爸出生了,五柳變成了六柳,爺爺就到院子里砍了一顆柳樹,六柳又變回了五柳。
再后來爸爸自立門戶,到上海去尋求發(fā)展,爺爺就又把那顆柳樹栽回去了。
父親是一名裁縫,在上海開了一家裁縫店,幫客人定制旗袍,中式禮服等等。
父親在業(yè)界很有聲望,無數(shù)上流社會的名流貴客們,以得到父親親手為他們定制的一件衣服為榮。
我從小在父親的熏陶下,也對服裝設計產(chǎn)生了強烈興趣。
我在沒有系統(tǒng)的學習服裝設計時就開始自己瞎畫。
像每一個年輕的女孩一樣,我也幻想著長大以后結婚時,能穿著自己設計的婚紗走在紅毯上,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浪漫和幸福。
后來,在我高中的時候,父親接了一份定制旗袍的工作。
剛好,那位女性客人在量體,是我也在旁邊幫忙,所以在父親花設計圖紙的時候,我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建議父親,收合稍微腰身,使旗袍的腰身,能像束腰一樣,緊貼在客人的腰部。
同時加入一些西班牙風格的飾品,這樣就是這件衣服,多了一點熱情奔放,更加貼合了那位女性客人的氣質(zhì)。
我為這個小建議琢磨了一個星期,當我自信滿滿地將我的建議呈遞給父親,等待著褒獎時。
父親卻狠狠地批評了我一頓。
他批評我的改動不倫不類,破壞了旗袍原本端莊典雅的風格,這樣的衣服如何穿的出去一類的。
父親的批評我沒怎么聽的進去,那時的我只知道我的第一件作品被狠狠地駁回了。
后來的事我也記不清楚了,只記得是大哭了一頓,然后跑出了家門。
從那以后,我和父親的關系就十分冷淡。
高中畢業(yè)后,我選擇遠離父親。
去巴黎服裝設計學校,繼續(xù)學習服裝設計。
我要逃離父親的束縛,去搞自己的設計。
畢業(yè)后回國,我沒有回上海,而是去了BJ。
拿到了一家規(guī)模還算蠻大的時裝公司的offer。
進公司后我從基層做起,花了一年的時間從端茶倒水,到加入一個時裝設計的小組中。
雖然不是主設計師,但也能在設計時,參與提一些小意見,這對于還是新人一枚的我來說,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而且組長長得真帥,對我也很好,這讓我一度對我自己的未來,充滿了自信。
一時間,我已經(jīng)能想象到,當我成為大設計師,回到上海,在我父親面前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這樣不知名的信心,一直支撐我到前天。
或許我在一個星期前,就應該感覺到不對勁。
一向說話語氣很溫柔的組長,對我的態(tài)度突然就變得冷淡了起來。
而且全組的人在這幾天,都在有意無意地回避我,可笑的是,
我對此還一無所知。甚至還興致勃勃地幻想那光明如白晝般的明天。
一直到前天,一紙辭退信飄到我面前。
天知道當時我對于這個消息,有多么不可置信。
一個一直跟我關系不錯的大姐跟我說,是公司某管理層的外甥女,要插進我們小組。
而作為被替代出去的人,就是我。
也就是說我被放棄了。
我不知道怎么搬著箱子回到的家,也不知道怎么洗的澡,上的床。
一切都是那么渾渾噩噩,被辭退的事情對我的打擊如此之大。
一個擺在我面前的,光明的坦途說沒就沒,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任誰也不會甘心的。
就這樣,我把自己悶在家,悶了一天一夜。
這時候,突如其來一串電話將我的靈魂喚回。
“喂,誰?。俊蔽夷闷鹗謾C,有氣無力的說。
“我宋繪恬,怎么了,昕昕?怎么聲音這么無精打采的???”
電話那邊是我爸一個好朋友家的女兒,也是我跟我關系最好的一個閨蜜。
“啊啊啊啊,別提了,阿恬啊,我被開除了?!?p> 我委屈的說道,想到這又不自主的傷心,又差點哭了出來,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哭腔。
“???你不是在你的新公司混的不錯嘛?”宋繪恬驚訝地問到。
“別提了,我也是莫知莫覺,有個關系戶把我的位置給替了?!蔽亦阶斓?。說道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電話那邊的那個小辣椒宋繪恬,瞬間就炸了,說道:“儂說是哪個把你踢了,我找人去請她吃生活,誰還不認識幾個狠三狠四的朋友的啦。冊那,這小癟三這么欺負人的啦?!?p> 她突然這么已發(fā)飆把我嚇一跳,忙說:“好啦,好啦,其實我現(xiàn)在也沒那么生氣了,就是有點煩悶而已啦?!?p> “好啦,昕昕,他把你開除了,是他廟小裝不下你這位大神,想開點,不行就出去喝點酒,散散心?!彼卫L恬安慰我道。
其實我也覺得,我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在這么把自己悶在家里可不行,時間長了會把人悶壞的。
于是,今天我就走出了家門。
白天,去BJ的歡樂谷瘋玩了一天,把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不愉快,都盡情地發(fā)泄了出去。
然后晚上,找了個酒吧去喝酒,喝的蠻多的,喝到最后頭暈目眩的。
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記著好像結完賬后找路回家來著。
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躺在自己租的那間房子里柔軟的大床上,身下硬硬的,一點也不柔軟。
而且我好像是靠著什么,半坐著睡的,腿蜷在一起,伸直了之后都咯嘣咯嘣地作響。
身上蓋著一層東西,不厚也不軟,但很溫暖。
眼睛睜開來,映入眼簾的是,縱橫交錯的綠色的樹枝,枝椏上還有一處不知什么動物的草窩。
陽光就從樹葉的縫隙間一縷縷地投射下來。
向下看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襯衫的嘴里叼著煙,手上還擼著一只貓的少年。
他頂著一頭有些亂蓬蓬的黑發(fā),不是在陽光的反射下,還有點顯酒紅色。
五官除了眼睛都很平凡,但也很耐看,。
他的眼睛很漂亮,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有些狹長。
如果光是看他眨眼就能閃出一股憂郁典雅的氣質(zhì)。
在上午陽光的樹蔭下,陽光打下來,一束一束的,投射到了少年的身上。
他擼貓的手停了下來,和我對視著,他手里的貓不安分的喵喵叫著。
我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竟一時間沒有馬上說話。
而是等了一會,才作出一個正常的少女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我尖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