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葉非雪就覺得周圍人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幾個鄉(xiāng)鄰在她路過后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的聲音好似蒼蠅似的傳進耳中。
“……克夫……命格太硬……”
葉非雪扯扯嘴角,一把推開自家虛掩的大門,果不其然,院子里除了六神無主的秦氏,還有氣咻咻的張氏像一灘死肉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灌著涼茶。
“娘,你找我?!?p> 葉非雪假裝沒看見張氏那張嚇得近乎青白的臉,走上前去。秦氏正是被逼的手足無措的時候,見到葉非雪回來她的惶恐就終于有了著落:“阿雪啊,聽你奶奶說,鄒家的聘金在你這?”
葉非雪抿了抿唇,目光在張氏身上一轉,又落在秦氏身上:“我一夜未歸,只身上山。娘你見到我,不先問問我的安危,反倒是關心錢財來!”
“不……我沒有……”秦氏被女兒質問,立刻慌亂起來。在婚事上,她對女兒抱愧很多。如今女兒只身出門,一夜未歸,她怎么可能不擔心?
葉非雪本是帶著一肚子怨氣說的話,就是想從秦氏嘴里聽到只字片語的關懷。沒想到她三句還是沒離開一個錢字,當下失望連著自嘲蜂擁上來,直沖的心頭一陣酸楚。
“罷了,那二十兩確實在我這里。既然是我嫁到鄒家,這錢自然是歸我?!?p> “喲,之前不是還抵死不嫁的嗎?怎么這會得了錢就變了口風?”
張氏搶先一句,尖酸刻薄的話風像是刀子一般直戳而來。但葉非雪此時已經(jīng)把面皮修煉的如同銅墻鐵壁,任張氏如何詆毀都巋然不動:“錢是你硬塞的,人是你倒貼的。咱們一碼歸一碼,你不舍得錢,我還不想嫁呢!”
“好!我今日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張氏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把聘金還來,聘書,合婚庚帖,一并交給我?!?p> “那不行,這婚你說結就結,說退就退。你把我們葉家當什么人了?你們鄒家不要臉,我們葉家還丟不起這人。”葉非雪一句話既把葉家的面子給足,又打了鄒家的臉。饒是秦氏,也不能多說什么。
“小賤人!你天生瘋病,小時候克死了你爹,如今長大了還要到我家來禍害!”張氏一想起昨晚的夢境,就脊背發(fā)涼。
夢里,葉非雪剛進了鄒家的門,就紅事變白事,給老爺子送喪。誰知道沒過幾天,自己的兒子也從閣樓上不明不白的摔死。本就身體不好的丈夫憂傷過度,抑郁而終。
臨終前,丈夫形容枯槁,手掌好像干枯的樹皮。他明明已經(jīng)快不行了,卻還是死死的拉著她的胳膊,雙目深陷一個勁的質問她:“為什么要娶那個災星進門,不娶她,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p> “好啊,想退婚容易,賠我精神損失費啊。”
葉非雪好整以暇的坐下,一手捻起一只粗陶茶杯,倒也喝的優(yōu)雅非凡。
張氏一聽,明明是她來要錢的,怎的反而要給錢,登時氣的火冒三丈:“你窮瘋了吧!今天你要是不把那二十兩還來,我便去縣衙告你個強占財產(chǎn)的罪名”
葉非雪放下茶杯,從袖子里摸出那錠二十兩,也是微微一笑:“好啊,這錢我就放這了。你盡管去告,明日若是我見不到接我的轎子,我自然也會拿著合婚庚帖和聘書去縣衙告你們悔婚退聘,看看是你們做生意的鄒家丟的起人,還是我這個瘋丫頭丟的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