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直門某胡同一間破舊的箭樓客棧。
一個人身著黑衣蒙著臉巾,坐在客棧二樓西廂房里的桌子前。
整個偌大的房間,只點了一支蠟燭在八仙桌上,八仙桌上放了一盆綠梅。
一燈如豆,黑衣人好像一座雕像,動也不動,但是油芯燈光搖弋,映在黑衣人臉上,好似死神笑容。
突然,窗戶出現(xiàn)嘎嘰聲,其中一扇被窗外一個很輕的動作向外打開。
“來了?”黑衣人看都沒看窗戶。
另一個身材嬌小的黑衣人從窗戶輕巧地跳了進來,也帶著蒙面巾遮住口鼻,身材纖瘦,很明顯是個女人,一身武行的勁裝,腿部手部都扎著黑繩,手里拿著一根像是木棍的長條物。房間很暗,如果不是那雙眼睛,你看不出來有個人在哪里。
黑衣女子回道:“是,先生?!辈⑥D身輕手輕腳的把窗戶關上。
“這里有一封信,你看了之后,按規(guī)矩辦。還有,這錠銀子給你,先給你應急用,之后需要再跟我說。”說完,黑衣人把一錠銀從懷間拿出來壓住桌上的一封信。
“是”,黑衣女子小聲回應道。
“這間房間還有左右兩廂都被我長期租了下來,你可以住在這里,或是你自己找地方,都可以。如果你要找我,在你剛剛進來的那扇窗外,放上一盆綠蘿,我就知道了。”
“是,先生”
“今天留在這里嗎?”女子問了一句。
“不,我走了?!焙谝氯似鹕肀Я吮Ш谝屡?。輕吻了一下女子的額頭。
黑衣人徑自往窗外去,他先探了探頭,確認外面沒有人,手在窗臺木上一使勁,人就縱身如鬼魅般飄出窗外。
黑衣女子坐了下來,拆開那封信。
她用很輕的聲音讀著:“護送楊漣入詔獄,嚴防薊遼派來之人,殺無赦?!?p> 念完信,黑衣女子長嘆一聲,雙手支在桌上托著下巴呆坐了半響毫無動靜。
過了一會,黑衣女子把信在蠟燭上引了火,扔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信紙化為一篇灰燼。
她起身離去,跟黑衣人一樣,也從窗戶離開,一樣的身手,一樣的鬼魅。
黑衣女子就是名震江湖的飛雪。
沒人想象得到飛雪會是一個羸弱的女子,單薄的身板跟絕世武功并不搭配。
她就像一個殺人機器,按照指示進行任務,簡單而純粹。
飛雪本是一農家女,出身平凡,在先生的調教下練成了驚世駭俗的武功。
從小練習近身的短打攻擊,她沒有雪藕皓臂,也沒有盛世美顏。
從七、八歲開始,每日的劍術刺擊訓練,讓她的左手上都是老繭,再也沒有纖纖玉指。
為了要能精準的做到飛雪劍法的三劍三環(huán),她每天要練飛躍擊刺三百回。她的右手早已青筋盤結,青藤般的血管分布在手臂上,手腕比一般女孩粗。
除了練功,她更要習慣晝伏夜出的潛伏任務,時刻都像一只獵食中饑餓的狼,趴伏著克制動靜,肌肉緊繃。在這樣的生活下,她早就不是一個女人。
飛雪知道自己披著錦霞鳳冠的日子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在武學的道路上越多練一刻鐘,她就離自己心目中的大家閨秀更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