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寧搭上了古安前往平陽的馬車,這一路倒是順利,馬車行至第三天,快進平陽了,車夫提醒傅寧“孩子,就快進平陽了,你可以下車了?!?p> “知道了,多謝?!?p> 傅寧結(jié)完車錢便下了車,一路尋著人跡往城外的小村莊去,她打聽過,平陽城外的郊區(qū)有一些零散的農(nóng)戶,那些大多是無處安身的貧民,沒錢入城便住扎在了城外。
如今傅寧嫌犯的身份已經(jīng)不能去劍齊等玄門尋求機會了,而且她私自離開青城,還要小心翼翼的躲避青城衙門的拘捕,再加之朱琦那邊的追殺,傅寧只能暫時找個利于躲避的地方靜置一些時日,待時機成熟再尋其他機會。
現(xiàn)在最主要是保命,報仇伸冤都不是目前的她可以做到的。
沿著小路,一路過來,確實如傅寧之前打聽的那樣,有不少村莊住戶,不過這些住戶住的很散,越是遠離平陽城門,人煙就越稀少,大概行了一個時辰,她在一個破敗的茅草屋子停下,走了這么遠,再往前就沒什么人跡了。
茅草屋不大,屋頂上的茅草稀稀疏疏已快掉光,露出最底下用來隔雨的樹皮,走進去可以見到屋子是分開兩小間,里面布滿灰塵,其中一間有個灶臺,邊上還有一個破瓦鍋和幾個碗,看起來已經(jīng)荒廢了很久。
傅寧本是打算到附近看看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如果沒有就找個住戶在別人家里先住下,再請人幫忙造個小屋子作為臨時住所。既遇到這里有現(xiàn)成的,那便不用麻煩找人造屋子了,雖說這個破舊了一些,但收拾一下應(yīng)該就可以住人。
里里外外大致打掃了一遍,這屋子本也沒有什么東西,除了進門第一間灶臺邊上的幾個鍋碗,里間一個用木板搭起的簡陋床鋪,別的就只剩下灰塵蛛網(wǎng)和幾只蟑螂小蟲了。
傅寧在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口井,不過廢棄太久,這水換清之前都不能用來做飯或者燒水喝。忙完打掃的事,已是接近申時,傅寧才感到肚子餓了,拿出在城門附近買的饅頭,拿出一個坐在屋外的石墩上開吃。城門外有一些小商鋪和客棧,城門每天開關(guān)都有固定時間,這些商鋪客棧主要是供錯過入城時間的旅人臨時歇腳的。
填飽肚子,傅寧便去城門外那些小商鋪買了些棉被等必需品,從今起她就要在這荒郊之地暫住了。
忙完一切,已經(jīng)很晚,傅寧很疲倦,卷在新鋪的床上始終睡不著,夜靜下來就會想到向伯和她娘,她痛恨自己的無能,明明知道兇手是誰,但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昧的逃跑,保命。
京城,禹王府。
“這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本王養(yǎng)你們何用?”禹王爺大發(fā)雷霆,本來收拾一個小禍患對他而言不過動動嘴唇一個命令的事,可幾個月下來,才尋得行蹤,居然就輕易就讓一個十一歲丫頭給跑了。禹王爺有很多事情要忙,并不想總是被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煩擾,必須盡快解決。
“王爺,是手底下那些人一時疏忽,卑職已經(jīng)處罰過了,求王爺恕罪?!?p> “不必廢話,一個月內(nèi)若不能解決,你便不用再這個位置干了,出去?!?p> “是,卑職告退?!闭f完,那孫五便恭敬退出去了。
禹王爺心中煩悶,皇上這些年逐漸掌控了朝堂,已經(jīng)說一不二,這些日子以來禹王和賢王不斷被皇上以各種方式削權(quán)。如今皇上根基穩(wěn)固了,怎么會讓兩位弟弟手中留下太多權(quán)力,肯定要慢慢收回的,而女兒殺人的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便是他發(fā)難自己的很好借口,禹王可不想再失權(quán)力然后一步步成為任人宰割的閑散王爺。
傅寧睡醒的第二天,她聽到屋子外有響動,便打開那扇存在意義并不大的破門,因為它是在太破舊了,最多只是擋擋風,至于其他功能,實在已無力勝任。
走出去茅屋,看到有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姑娘站在面前,手里拿著一袋東西。小姑娘見傅寧出來,她有些拘謹,她低著頭說道“你好,這是我爹讓我送來給你的?!?p> “姑娘請坐,”傅寧將一把撿回來的破板凳拿過去,又道“我是昨天才搬來的,見這房屋荒廢無人便暫時借住了,你這是?”
小姑娘并不坐,站著道“這是一袋面,我們家在前面小路的路口,昨天見到你搬東西過來這個茅屋,我爹讓我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p> 姑娘看了看茅屋又道“這屋子之前是一個獵戶住的,后來他去世了,便一直閑置著,你住進來正好,免得荒涼了?!?p> 原來這屋主已經(jīng)過世,傅寧看向小姑娘笑道“多謝令尊好意,我姓傅,你可以叫我傅寧,不知怎么稱呼姑娘呢?”
“你叫我春兒吧,我姓鄭,咱們這一帶住的人雜七雜八的,很多姓氏我都聽過,不過你這傅姓倒是第一次聽到?!?p> “哦”
“你就一個人嗎?你家人呢?”春兒好奇問道。
“我是孤兒?!?p> “這樣?那我以后常過來看你?!贝簝旱南敕ê芎唵?,她覺得傅寧是孤兒,她就應(yīng)該幫幫傅寧。
“不必,多謝春兒姑娘的好意?!备祵幮睦镆呀?jīng)有陰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說的絕煞孤星,但是這半年多來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沒有好結(jié)局,她不想再靠近任何人。
春兒并不介意傅寧的拒絕,笑著道“沒事,咱們住得近,應(yīng)該多往來?!?p> 春兒笑得天真,傅寧卻只是禮貌道了一聲“嗯?!北悴辉俣嗾f。
見傅寧不想說話,春兒站起來繞著茅屋走了一圈,道“傅寧你這的門都是壞的,我讓我爹爹過來給你修一下,還有這院子四周要圍上籬笆才好。”
“將就著用便可,怎好勞煩你爹?!?p> “就這樣定了,我這就回去跟我爹說說去。”春兒對傅寧的一再拒絕并不生氣,她自顧自的安排去了。
等春兒離開了,傅寧看著地上那袋面,她嘆了一口氣,拿起那袋面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