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樓后面的世界

　　還沒等另一端的人回話，光腦已經(jīng)被女人一把摁掉。

　　“你還真是膽子比腦子大，勇氣比智商高?！背蛄藟敉褚粫?，女人冷冷地開口。

　　“既然你這么想給自己找麻煩，那就跟我來吧。K把六樓打開，讓她進去?！?p>　　如果說剛才三樓以下是刺目的白，六樓就是壓抑的灰。

　　走在六樓的走廊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她自己的心尖上。除了夢婉自己的腳步聲，周圍只剩下機器的“嘀嘀”聲。

　　短發(fā)女人隨手打開一扇門，透過狹窄的門框，夢婉看見了一間慘白的房間。

　　不大的房間里，整齊地排列著四張灰蓬蓬的小床。每一張小床上都躺著一個瘦弱的孩子，嘴里還插著一根粗壯的管道。

　　“這是在干什么……”

　　灼熱的陽光照射在蒼白的床單上，反射的光芒灼痛了夢婉的雙眼，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淚水順著指尖緩緩滑落。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都包了這些殘次品？”女人的聲音依舊冰冷。

　　女人擰著臉，背對著房間，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這就是基因病孩子的結(jié)局?！?p>　　不斷被下放，直到放無可放。

　　像垃圾要被扔到垃圾回收星一樣，這些孩子最終的結(jié)局就是被扔到醫(yī)院，依靠機器填食，等待死神前來親吻額頭。

　　“就算是營養(yǎng)劑，他們也吃不進去。自然食物？不過就是你們這些療養(yǎng)星騙人的鬼話！”

　　也不知道短發(fā)女人想到了什么，她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對著面前夢婉咆哮起來。

　　“什么療養(yǎng)星！什么自然食物療法！他們就是殘次品！殘次品就不應(yīng)該出生！”

　　短發(fā)女人的臉漲的通紅，額角也爆起了青筋，一改之前清冷的樣子，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斗獸場里的困獸，正發(fā)出陣陣絕望的嘶吼。

　　夢婉的注意力并沒有在面前發(fā)狂的女人身上，她透過狹隘的門，死死的盯著屋里靠窗那張小床上的孩子。

　　“我認(rèn)識他，他之前吃過我做的東西?！?p>　　夢婉繞過女人，徑直朝里走去。

　　“寶寶，你還記得姐姐嗎？”

　　已經(jīng)對外界很久都沒有反應(yīng)的孩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啊……啊……”被粗大的食管塞住的小嘴，努力發(fā)出音節(jié)，像是風(fēng)雪中幼獸撕心裂肺的叫聲，努力呼喚著母親的到來。

　　“嗯嗯，姐姐在呢。”夢婉拔掉孩子嘴里的食管，將床上的孩子摟進自己懷里。

　　這個孩子……比她上次在星港見到時，還要瘦。

　　“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神秘的夜市女王？”短發(fā)女人這時也走了進來，依靠在門邊的她又恢復(fù)了冷漠的樣子，一開口就能聽出濃濃的嘲諷意味。“這孩子不就是拜你所賜，才進醫(yī)院來的？”

　　女人的目光落在房間的墻上，那里有一臺大型光腦，光腦上正在播放一條很久以前的新聞：

　　首都星群某行政星發(fā)生一起自殺案件，受害人為治安管理局三隊前隊長——錢月和她的兒子——錢安安。

　　據(jù)記者了解到，本案還有一位目擊證人，但由于該名證人已經(jīng)離開……

　　“你真的有本事治好這些孩子，當(dāng)初為什么不答應(yīng)他母親帶他走呢？為什么要讓一個清純年華的女人，在你面前白白喪命？”

　　短發(fā)女人目光如炬地盯著夢婉，繼續(xù)開口，“還是你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治好他們，你只是為了掙錢?！?p>　　說罷，女人長長得吐出一口氣?？聪驂敉竦哪抗?，清冷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