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晟抬手用指腹抹去她眼角未干的淚痕,輕聲開口:“乖,沒事了?!?p> 宋相思聽著他溫言細語的安慰,悲傷如同關(guān)不住的水龍頭,直涌上了心頭,在他的懷里抽泣著,哭得像只受傷的貓咪。
陸瑾晟不厭其煩的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聽她訴說著壓抑在心底許久的心事。
她說,她曾眼睜睜看著自己溫婉動人的母親為了救自己而死在了車底下。
那一年,她六歲。
一個人傻愣愣的看著母親躺在一片血花之中,卻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怎樣可怕的后果。
她說,她至今還記得母親漸漸失去溫度的手撫上她的臉龐時的觸覺,以及母親的臉上亙古不變的溫柔笑容。
而那一次,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母親溫婉慈愛的笑容:“相兒啊,以后要多聽爹爹的話,不許哭,不許鬧,知道嗎?”
她愣愣的點頭,直到母親閉上了雙眼,才不知所措的嚎啕大哭起來。
那一年,爹爹紅著眼睛塞給了她一顆糖果,說:“相兒啊,娘親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暫時不能回來陪相兒了。
所以,以后相兒想娘親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就吃糖,吃了糖,就不會難過了,好不好?”
她看著面容憔悴的爹爹,懵懂的點了點頭,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她一難過,總會吃糖。
因為爹爹說過,糖是甜的,吃了就不會難過了。
原來,這就是這個傻姑娘喜歡吃糖的緣由嗎?
他緊緊的抱著她,心底的難過像破了口的泉水一般涌了上來,填滿了整個胸腔。
傻姑娘,你知道嗎?同樣有一個傻小子,因為你傻里傻氣的一句話而獲得了救贖。
所以,他來找你了。
你什么時候能想起來呢?
……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夕陽的余暉撒在開滿梨花的梨花樹下,映得滿地梨花白,微風吹拂,落下一地斑駁的碎影。
宋相思雙手托腮,百無聊賴的坐在梨花樹的矮桿上盯著大宅門口的方向。
晃動著兩只白嫩的腳丫,身上一襲白色的西洋服與樹上的花色融為一體,遠看好似藏于花間的精靈。
直到眼角瞥到那一抹日思夜想的黑色身影時,愁眉不展的眉頭才終于舒展開來,眼角劃過一絲笑意,激動的跳下了枝干。
距離他們上次的相見,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了。
在這一個月里,宋相思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給陸瑾晟寫信,用信件來表達自己萌動的春意。
而通過相互的信件來往,宋相思進一步了解到陸瑾晟的過去。
原來,陸瑾年是北平軍閥世家的次子,繼承了先逝的陸老將軍的軍事才能,年少有為,至今為止已經(jīng)打了不少勝仗,倍受老百姓的愛戴。
這樣優(yōu)秀的陸瑾晟,卻讓宋相思心底生出一股類似于自卑的念頭。
這樣優(yōu)秀的人,真的會喜歡自己嗎?不過她很快便想開了。
喜歡就是喜歡,無關(guān)身份、地位。
宋相思端正的站在三角廊旁,向著不遠處的陸瑾晟招手:“陸先生,這里——”
陸瑾晟看著不遠處滿臉笑意的人兒,加快腳步,眼帶笑意地走過去。
“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么開心?”
宋相思故作神秘地嘻嘻笑了一聲,拉過陸瑾晟的衣袖,邊走邊道:“這個暫時保密,你先跟我來。”
陸瑾晟低頭看著拉著自己衣袖的白皙手腕,眼底盛著醉人的柔光,心尖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