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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喵不可言

7 他

緣喵不可言 一心想撲 2548 2019-10-30 22:23:30

  餐桌上,菜品豐盛,但口味大多偏清淡。

  “若塵啊,你有沒有意愿……相一下親?”坐在許若塵對面的娘親猶豫了很久,終于開口。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姐,你終于要走上聯(lián)姻的不歸路了嗎!”一旁的三妹許明悠大笑。

  “……”

  “明悠別瞎說,媽媽我只是擔(dān)心若塵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媽我才大二?!?p>  “馬上大三了~”許明悠一邊說著一邊又給許若塵夾了幾片青葉子,“媽你別擔(dān)心,追我姐的排長龍呢??梢哉劊珱]必要!對吧姐?”

  “……哎,媽媽也不是非要你去相親,只是想你多認(rèn)識一些人,將來也好多點選擇?!?p>  “可我沒有興趣……”

  “那你對什么有興趣?整天就窩在家里玩電腦,難道你要和電腦過一輩子?”

  “哎呀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的心早在五年前就被她的救命恩人勾走啦——”

  “明悠別說了,沒有什么救命恩人的,那時是我記錯了?!痹S若塵繼續(xù)若無其事的吃著飯,“媽,你想介紹誰給我相親???”

  “哦對~有幾個啊媽媽是覺得都可以見見。像莫叔叔的兒子啊,和你同齡的,誒你和他那個雙胞胎姐姐不是同學(xué)嘛……還有蘇阿姨那的老三,今年在讀博……哦對了還有我上次去S市和李家的聊了聊……”

  “嗯,有時間可以見見?!?p>  許若塵刨了一口飯。

  爹媽從不相信那個聲音的存在。

  五年前她被救起的那個地方,除了莫小曉那只死去的黑貓,什么人也沒有。

  她被坍塌的水泥鋼筋埋住,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最終發(fā)現(xiàn)她的是搜救警犬。

  許若塵也曾一度懷疑那個聲音的真實性,那天的經(jīng)歷就像一場渾渾噩噩的夢——若不是在醫(yī)院里,那個聲音再次出現(xiàn)耳邊。

  她還記得自己從醫(yī)院病床上栽下來和地面親密接觸發(fā)出驚天巨咚的瞬間,門口傳來的那聲爽朗又欠揍的聲音。

  “喲呵,牛逼??!”

  是他。

  腦袋生疼,手生疼,許若塵試探性摸著床架站起來,卻打翻了放在一旁的水果籃,蘋果砸在光溜溜的腳上,腳生疼。

  “需不需要哥哥幫助???”

  聲音更近了,像人販子拐小孩的腔調(diào)。

  許若塵住院以來,第一次由衷的希望自己眼睛趕快恢復(fù),才好看清門口這位少年,究竟長什么模樣。

  “你看不見?”

  一小陣風(fēng)在她的臉上飄來飄去。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氣的熱度。

  許若塵抓住了他來回擺動的手,在意識未到來之前,眼淚就潤了眼眶。

  “你哭什么?”少年明顯一怔,“誒你哭什么……摔疼了?哪里疼?……我可沒欺負(fù)你啊你哭什么啊大姐……唉我最煩女生哭了……”

  自己嚇著他了。

  許若塵抹開淚,“沒什么,是摔得有點疼。我想去趟廁所,能幫我一把嗎?麻煩你?!?p>  “……是挺麻煩的?!边@么嫌棄著,卻還是反握住她的手。

  “你不要抓我這么緊,很痛誒大姐?!?p>  他的臉大概是垮了。

  ……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許若塵在他背上,環(huán)住他的脖子。

  “大白?!?p>  “???”

  “看過超能陸戰(zhàn)隊沒?”

  是化名吧,他不想告訴她真名。

  “你要跟大白一樣溫暖人心?”

  “沒有,我跟他一樣萌。”

  “……你還會來看我嗎?”

  “我為什么要來看你,你這么寂寞嗎大姐?啊呀別勒我脖子……我我我我順路就會來看你!”

  ……

  后來果真,她時不時就能聽見他的聲音。

  “喲,出來散步?。亢粑迈r空氣?”比如被扶出來坐在長椅上的時候。

  “你一個人,你那什么,你看護(hù)人呢?”比如在醫(yī)院的某處等家人拿藥問情況的時候。

  “哎我說,你能不能好好在病房里待著,又想去哪?上廁所?要不要我叫護(hù)士?”比如她剛剛準(zhǔn)備下床,腳還沒落地就被他抬了回去。

  ……

  再后來,他時不時就會來她的病房。

  一邊給她念狗血的小說一邊吐槽。

  一邊給她講新聽的段子一邊自己笑岔了氣。

  一邊給她聽他覺得好聽的歌曲,一邊靜靜的……睡著了。

  《my love》《my prayer》《My heart will go on》

  ……

  他意外的喜歡聽這樣的英文老歌。

  剛下了雨,青草的氣息和著風(fēng)撲面而來。

  他被吹亂的頭發(fā)在許若塵手臂上撓了撓,她被撓得有點緊張。

  許若塵摘下耳機(jī)。

  他的呼吸就在耳邊。

  她猶豫了半晌,終究沒有伸手去勾畫他的輪廓。

  他的恩人,成了她的心上人。

  那是許若塵住院以來,第二次希望自己的眼睛趕快恢復(fù)。

  ……

  他姓甚名誰,什么模樣,什么身份……除了聲音,許若塵仍一無所知。

  每次有心問起,他總會把話題扯遠(yuǎn)十萬八千里。

  “那個時候謝謝你?!?p>  “不謝不謝,應(yīng)該的,小意思?!?p>  他或者沒有理解到許若塵究竟說的哪個感謝,只將一個有點涼的東西塞到她手里,“再送你一個小意思?!?p>  末了又從她手里拿出來,放進(jìn)她的左耳。

  是一副耳機(jī)。

  “這個顏色和你比較搭?!彼f著,將另一只放到自己耳朵里。

  “嗯?!彼郎\淺的笑,沒有問是什么顏色。

  再一陣她眼睛就好了。

  來日方長。

  ……

  “姐,你能不能形容一下他長什么樣子?”

  “誰,經(jīng)常陪你那個?”

  “嗯?!?p>  “無法形容?!?p>  “……哪種類型的無法形容?”

  “字面意思,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澳翘?,大姐許清淺終于放下她正在看的《編程語言》,語重心長,“若塵,其實我們都沒有見過他。”

  “……這么不巧?!?p>  “嗯,不巧。萬事萬物,都是有原因的?!?p>  她的姐姐又在用玄學(xué)鬼扯,也不知莫小曉是不是跟著學(xué)的。

  他們在懷疑他的真實性。

  那只是許若塵自己幻想出來的,勾勒出來的一個從未存在的人。

  ……

  仿佛要證明許若塵的話不可信一般,和許清淺的對話結(jié)束后,他再沒有來過。

  第一天,她覺得稀疏平常,他的確不是天天都來。

  第二天,她睡了一個白天,晚上醒來的時候,忽然有些悵然。

  第三天,她在窗邊曬了一天的太陽,從早晨的清冷,到午間的和煦,到日落的微涼。

  第四天,家人來嘮嗑了一個上午,莫小曉又來聒噪了一個下午,還說她怎么老往門口轉(zhuǎn)頭是不是偏頭痛……

  第五天……

  第十天……

  第二十天……

  他再沒出現(xiàn)。

  在第四十二天的時候,許若塵摘下紗布。

  眼前逐漸明朗的景色,在環(huán)視一周后又逐漸模糊。

  她想,她只是喜極而泣。

  ……

  后來,許若塵查過檔案,查過監(jiān)控,一無所獲——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有一只黑貓老在她病房晃來晃去。

  她的心上人,總不可能是只貓。

  許若塵明白,她的生活不是只有他而已。

  用許清淺的話說,那只是一點好奇加上一點悸動形成的吊橋式?jīng)_動,久了就忘了。

  可這個“久了“,究竟是多久?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

  那個心上人,難道真是她那時太過寂寞而生出的幻象?

  可聽過的歌不是假的,被打碎的杯子殘留著他撿起來時的血跡,那副橙色的丑耳機(jī)一直被許若塵隨身攜帶,他的聲音在她腦海里根深蒂固……

  心里藏著秘密,生活一如既往。

  幸好,這個秘密,終于有被揭開的跡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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