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尤被笑聲震得頭暈?zāi)X脹,渾身發(fā)顫,他抱住腦袋喊道:“不要笑了,前輩不要笑了?!?p> 笑聲停止,一個(gè)人影如同飛鳥般落到了旭尤的面前,把他嚇了一跳。
旭尤看到面前之人頭發(fā)花白,十分蓬亂,遮住了整個(gè)臉,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此人沒有雙腿,用雙臂支撐著地面。
白發(fā)老者喝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晚輩旭尤,來自雪域?qū)m?!?p> “雪域?qū)m?沒聽說過,玉陽觀那幫廢物為何追殺你?”
“玉陽道長遭玉清殺害,陷害于我?!?p> “玉陽死了?都該死!”
“晚輩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可以斷定被玉清殺害了,前輩知道玉陽道長?”
“廢話,他是我的徒孫,我怎么不知道?!?p> 旭尤就是一驚,問道:“前輩也是玉陽觀的人?”
“沒想到幾十年了,還有人來到這里陪我。小子,以后你就要侍候我了?!?p> “晚輩理所應(yīng)當(dāng),只要前輩不嫌棄就行?!?p> “先去給我洗幾個(gè)梨,我餓了。”
旭尤四下張望了一下道:“前輩,這里根本就沒有水,怎么洗梨?。坎蝗缤磔吔o你擦干凈吧!”
“誰說沒水,你去找就有了?!崩险哒f完,一揮手,地上的一根樹枝重重抽打在旭尤的身上。
旭尤忙說道:“我就去,我就去?!彼f完,從梨樹上摘下了幾個(gè)梨向著山谷深處走去。
“回來,你要去做什么?”
旭尤轉(zhuǎn)身道:“我去找水洗梨?。 ?p> “山谷里哪來的水,廢物!”
“前輩不是讓我去找水嗎?既然沒有水,如何洗梨?”
老者拿起一根樹枝敲打著旭尤的頭說道:“你怎么就這么笨呢!山谷里沒有水,你可以到山上找?。 ?p> “山上?前輩不是和我開玩笑吧,山崖高有萬丈,晚輩無法上去?!?p> “廢物,廢物,怎么都是廢物!你看到那個(gè)山洞了嗎?”老者一指半山腰說道。
旭尤看了半天,也沒看到老者說的山洞,他拿著梨往前走。
“你看到了嗎?”
“前輩,霧氣太重,晚輩看不到山洞,待晚輩走近些。”
看著一揮手,旭尤感覺一股勁力把自己托舉起來,整個(gè)人向山崖上撞了過去。
老者緊跟其后,也飛了起來。
到了半空,旭尤才發(fā)現(xiàn)在懸崖上有一座山洞,洞口下面是個(gè)平臺(tái),從山谷下面根本看不到洞口。
老者身形一轉(zhuǎn),已經(jīng)飄落到平臺(tái)之上。
旭尤也站穩(wěn)身形,順著洞口往里面看。
“看什么,里面就有水?!?p> 旭尤跌跌撞撞走進(jìn)山洞,山洞里漆黑無比,什么也看不到,他有幾次都撞到了巖壁石頭上。
“不要看,要用耳朵聽?!?p> 旭尤除了聽到風(fēng)聲,其他的什么都聽不到。
大約走了一柱香的時(shí)間,旭尤聽到了有水“嘀嗒”的聲音,他順著水聲走了過去。
水聲越來越近,旭尤感覺潮氣也越來越大,胸口有些憋悶,問道:“前輩,你就生活在這里嗎?”
“當(dāng)然生活在這里,不然去哪里,快把梨洗了給我吃。”
旭尤只得繼續(xù)往前走,突然腳下踩空,他凝神靜氣,一提身體,才沒有摔倒。
“小子,功夫不錯(cuò),可是在這里你還要學(xué)會(huì)用耳朵?!?p> “前輩,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把梨洗干凈再說。”隨著老者的話聲,一股清水潑濺在旭尤的身上。
清水甘甜,旭尤俯身摸到腳下原來有水,他急忙把手中的梨都洗干凈了。
“前輩,梨洗干凈了,你在哪里?!毙裼壬斐鲭p手,手里托著洗干凈的梨,他不知道老者在什么地方。
老者飛快從旭尤手中取走了梨,大口吃了起來,梨的香味隨即在山洞里漂浮。
“好香的梨!”
“你手里還有一個(gè)。”
“多謝前輩?!毙裼劝牙娣诺阶炖镆Я艘豢?,感覺梨汁一下子就流入到嘴里,頓時(shí)神奇氣爽,嗓子濕潤。
“怎么樣?好吃吧?”
“好吃,太甜了,而且……”
還沒等旭尤說完,“啪”地一下,有個(gè)東西正好打在他的手上,手中梨掉到了地上。
“就知道吃,沒出息。”
旭尤感覺老者脾氣古怪,動(dòng)不動(dòng)就刁難自己,他心里非常的惱火,但他知道,老者功夫高深莫測(cè),絕對(duì)是世外高人,只得笑著說道:“前輩教訓(xùn)的是,晚輩銘記在心?!?p> “你過來!”老者的聲音從很遠(yuǎn)處傳來,不知道他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飄走了。
旭尤一步步向前試探,生怕掉入水中。好半天,他才來到了老者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別往前走了,再走就撞到石頭了?!?p>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旭尤感覺非常的難受,他努力用耳朵聽著。
“我在這里都幾十年了,不用看就知道眼前有什么。”
“前輩,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告訴晚輩嗎?”
“無量山紫光洞,看你還算是個(gè)老實(shí)人,我就和你說說我的事,都幾十年沒有人說話了?!?p> 旭尤深施一禮道:“多謝前輩?!?p> “什么前輩、晚輩的,你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
旭尤一笑道:“晚……我叫旭尤,來自雪域?qū)m,被玉清迫害墜入懸崖。”
“我記起來了,你好像說過。我以前的俗名叫邱勁,道號(hào)玄云,你叫我玄云祖師就行了?,F(xiàn)在玉陽觀的那些臭道士,那個(gè)什么狗屁玉清、玉陽的,統(tǒng)統(tǒng)是我徒孫,我?guī)熜中柕耐降堋!?p> “既然前輩是玉陽觀的祖師爺,怎么生活在這里?”
玄云“嘿嘿”一笑道:“因?yàn)槲艺{(diào)戲了一個(gè)良家女子,喝了花酒,你打聽這些干什么?”
“啪”地一聲,一個(gè)嘴巴子打在旭尤的臉上,旭尤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捂住臉說道:“前輩,我沒問你,是你自己和我說的,干什么打我???”
“我沒打你,是別人打得你,你怎么說是我打你呢!”
看到玄云裝瘋賣傻,旭尤計(jì)上心頭,他對(duì)著前面說道:“前輩,如果你不罵我、不打我,和我好好相處,我可以給你當(dāng)馬騎,你覺得可好?”
一股風(fēng)飄到旭尤面前,隨后是玄云的說話聲:“好啊、好啊,我就喜歡騎馬了,你趕緊趴下!”
“祖師,山洞里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到,咱們還是到山洞外面吧!但是你一定要遵守諾言,不得再罵我、打我??!”
“只要你讓我開心,我絕對(duì)不會(huì)打你,咱們快走吧!”
旭尤被玄云提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像風(fēng)一樣從山洞里飛了出去。
到了梨樹下的空地上,玄云把旭尤扔到地上說道:“快趴好,我要騎上去了。”
旭尤急忙趴在地上,他看到玄云懸在半空中,露出一張蒼老的臉,臉上皺皺巴巴全是褶子,眼睛沒有一點(diǎn)神采。
玄云飛到旭尤的背上打了一下旭尤的屁股喊道:“駕,好馬快跑!”
旭尤一個(gè)飛躍,整個(gè)人飄了起來,馱著玄云在空地上圍著梨樹轉(zhuǎn)彎。
玄云顯得很開心,他一伸手從地上吸到手里一根樹枝,用力抽打旭尤喊道:“快,再快點(diǎn)!”
旭尤停下來說道:“祖師不守信譽(yù),竟然還打我,我不玩了!”
玄云忙把手里的樹枝扔了說道:“不打、不打,我不打了,行吧!”
“我有些累了,只能圍著梨樹慢慢爬。”
“好,只要你馱著我走,怎么的都行,不打不罵你?!?p> 旭尤一邊爬一邊套話道:“祖師,你可是我見過武功最高的人了?!?p> “本尊不是人,是神?!?p> “對(duì),老神仙,老神仙,你多大年歲了?”
“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百五十歲了吧,記得不太清楚了,我被玄陽打下懸崖時(shí),記得我好像三十幾歲的樣子?!?p> “祖師都一百五十多歲了!那時(shí)候玉清和玉陽道長就在玉陽觀了?”
“在,他們自幼就在觀中長大,子陽的徒弟?!?p> “子陽是祖師的師侄吧!”
“你怎么知道?子陽就是我的師侄,記得好幾年前他還來看過我,以后就再也不來了?!?p> “祖師,子陽真人已經(jīng)仙逝多年了,如今玉清為玉陽觀主,玉陽道長被他害死了。”
“啪”地一聲,玄云打了旭尤一巴掌道:“你胡說,子陽師侄不會(huì)死的,他怎么會(huì)死呢!”
“祖師,你又打我,我不馱你了?!毙裼纫环?,把玄云扔了下去。
玄云飛了起來,飄在半空道:“反正我也玩夠了,不馱就不馱?!?p> “祖師,你功夫那么好,輕功絕頂,為什么不飛到山崖上,去道觀看看情況?!?p> “懸崖高有萬丈,沒有火凌龍……”玄云沒說完,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說話了。
旭尤心里就是一動(dòng),感覺玄云嘴里說的火凌龍絕非普通的東西,便說道:“有龍當(dāng)然可以,還用祖師說嗎!”
“什么龍?不是龍,是一把劍,曠世寶劍。”
“祖師真會(huì)開玩笑,哪有寶劍會(huì)飛的?你不是說子陽真人來看過你嗎,他又是如何下來的呢?”
玄云此時(shí)好像情緒穩(wěn)定了很多,他飄落到梨樹下的一塊石板上說道:“你過來,我把一切告訴你,反正我是將死之人,有你作伴,也算幸事?!?p> 旭尤走過去,坐在了玄云身邊道:“祖師,你為何這樣說?”
“我如今形如枯木,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只因我一事未了,所以才苦撐到現(xiàn)在,不管是天意還是冥冥注定,既然你來到了這里,我就把這里的秘密告訴你。”
旭尤顯得很虔誠,低頭聽著玄云說話。
“當(dāng)年由于我年輕氣盛,不服師兄的管教,喝花酒調(diào)戲了一個(gè)良家女子,女子竟然跳了河死了。師兄便將我打下無情崖,我掉入懸崖摔傷了雙腿,為了保命,我便自斷雙腿,成了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p> “師祖沒有雙腿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呢?”
“餓了吃草,渴了飲露水,我不想死,對(duì)犯下的罪痛恨不已。也許上天恩賜于我,有一天,一只大鵬鳥居然遺落此處一粒種子,種子生根發(fā)芽,長成了這棵玉露香梨樹,使得我存活的更久,你沒發(fā)現(xiàn),吃了香梨,你不但功力恢復(fù),而且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旭尤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受過傷,他看了看胳膊上的劍傷,發(fā)現(xiàn)確實(shí)已經(jīng)愈合,而且渾身的疼痛早就沒有了,剛才馱著玄云繞樹飛行,十分的自如。
一陣熱風(fēng)從半山腰刮了過來,吹得梨樹葉子“刷拉拉”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