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靈童起床后來到高奇五的床邊推了推還在酣睡的高奇五說道:“奇五,你醒醒!”
高奇五揩了揩眼睛問道:“主人,我們這么早就要趕路嗎?”
“我們今日不走了!”
“為什么?”高奇五從床上坐起來問道。
“你聽我說,我要出去辦點兒事,我們明天一早再走,你們可以多睡一會兒覺了。”
“主人,你在長安城無親無故能有何事要去辦?”
“無需多言,你待會兒告訴司馬姑娘他們不用擔心我,我如果午時沒有回來,你們不用等我便去吃飯,我天黑前一定會回來的?!?p> “主人你要出去一天??!小的放心不下,我陪著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去做危險的事情,你跟著我前去不太方便。你記住我說的話,我走了!”靈童說完開門走了出去。
高奇五急忙下床叫道:“六子,你醒醒!”
六子閉著眼說道:“大哥,這么一大早你要干什么?”
“主人不見了!”
“你說什么?”六子睜開眼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問道:“主人怎么會不見了?”
“我說的是真的?!?p> 六子下床走進里間看到床上已經(jīng)空了,他對高奇五問道:“大哥,你可看到主人去了哪里?”
“他把我叫醒只告訴我他要出去,我想和他一起出去,他不讓我去而且還不讓我跟著他?!?p> “大哥,既然主人告訴你他要出去,你把我叫醒做什么?我以為你不知道主人出去了?!?p> “六子,主人告訴我咱們今日不走了,明天再上路!”
“那不是更好,我們可以多休息一天?!绷诱f完又躺到了床上。
“好什么好?你給我起來,主人一個人外出你不擔心他嗎?”
“主人武藝高超,我擔心他做甚。”
“六子,你覺得主人會去做什么?”
“主人既然沒有和你說,他肯定有重要的事去做,我哪里知道主人去做什么?!?p> “不行,我得趕緊去把這事告訴司馬姑娘他們。”
“大哥,你等天亮后再去告訴他們行嗎?司馬姑娘他們一路上夠累了!”
“好吧,我再等等?!?p> 六子躺到床上一會兒又打起了呼嚕,高奇五卻無心再睡,他坐在床上等著天亮。
單說靈童離開客店后直奔東門外,此時街上走動的人很少,賣早點的攤位已經(jīng)開始冒出了熱氣,攤主們早就忙活了起來。
空氣有些冷,遠山霧氣罩罩,彎彎的月亮即將落下,群鳥離巢,它們在空中自由飛翔。
靈童很快便來到了東門外,此地有不少深宅大院,高高的門樓顯示著主人身份的尊貴。
整座長安城依舊還沒有醒來,靈童來到一個早餐攤位前問道:“敢問攤主,你這里有什么吃的?”
“客官,我這里有包子、粥和豆花,你吃點兒什么?”
“可有酒嗎?”
“我說客官,我這攤位哪來的酒水?你要喝酒應該去酒館?!?p> “那你給我來四個包子、一碗豆花?!?p> “好嘞?!睌傊骱芸彀阉膫€包子和一碗豆腐花放了一張桌子上。
靈童坐到桌子前問道:“攤主,你可知秦淮酒樓的路掌柜的家在何處?”
攤主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宅子說道:“客官從這里一直走,門口有兩個銅獅子的人家就是路府。”
“多謝攤主!”
陸續(xù)有人過來吃早飯,他們一個個看著外表光鮮艷麗,身上穿著綢緞衣服。他們看到攤位上有一個頭戴斗笠吃飯的人,他們不禁都會多看兩眼。
天慢慢變亮,朝霞滿天,一輪紅日躍然而起,隨后霞光萬丈。
靈童吃完飯將飯錢放到桌子上起身朝路府走了過去。
很多府邸的大門打開,大門里走出來拿著掃把的仆人,他們開始清理門庭。
靈童走到路家大門前對正在打掃臺階的一個老仆人說道:“老丈有禮了!”
老仆人站直身子看了看靈童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不錯?!?p> 老仆人笑道:“我只是個仆人,公子有什么事嗎?”
“敢問這里是路府嗎?”
“不錯,這里正是路府,老朽是路府的仆人田忠,你叫我田伯就行?!?p> “田伯,路掌柜可否在家?”
“你是何人?我家老爺可認識你?”
“我是遠道而來的客商,你家老爺不曾認識我,我是慕名而來拜訪他的?!?p> “原來如此,只是你不認識我家老爺,我如何給你去通稟啊?”
“你就說聞如客店借宿之人前來拜見,我昨天在秦淮酒樓用過晚飯!”
“我就和老爺說這個他就會見你?”田忠有些懷疑地問道。
“不錯,你就這樣回稟你家老爺就行?!?p> “那我就去替你試試?!碧镏野褣甙蚜⒂陂T口后走進了院子。
一會兒功夫,田忠和一個體態(tài)微胖、頭戴方冠、身穿醬紫大氅的五十歲左右男人走了出來。田忠對那人說道:“老爺,就是門外這位公子要見你?!?p> 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靈童后說道:“在下路于仁見過公子,公子是否對秦淮酒樓的酒菜有意見才登門造訪的?”
靈童一笑道:“李虎拜見路掌柜,我來貴府并非因為酒樓的原因。”
“那李公子為何事要見在下?”
靈童笑了笑說道:“恕在下直言,我來貴府不是要見路掌柜,而是要見夫人。”
路于仁聽后有些不悅道:“內(nèi)子從不見外人,公子還是請回吧!”
“路掌柜,你敢肯定夫人不會見在下嗎?”
“肯定。”路于仁一甩衣袖轉(zhuǎn)身就要走回院子。
靈童口中念道:“日日心有酒肉,唯有秦淮。年年艮存天下,只待殷商!塞外的一葉香確實是好東西!”
路于仁走回來看了看四周問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會知道一葉香?”
“路掌柜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恐怕沒有去過塞外吧?”
“公子,我們到里面說話可好?我剛才多有怠慢!”
“好,路掌柜請!”靈童跟著路于仁走進了院子,田忠拿著掃把也跟了進來。
院子里種了不少的花草,墻根生長的紫槐已經(jīng)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院子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假山石,下面是個小水塘,水塘里放養(yǎng)著成群的金魚。
青磚玉石建造的正房很是高大,兩側(cè)的廂房也雕梁畫柱。有幾個下人正在打掃院子。
路于仁引領靈童穿過前宅通道來到了后宅,后宅的院落稍微短了點兒,院子里種的花草也少了一些,靠左側(cè)圍墻邊兒是一塊空地,空地有被人踩塌的痕跡,旁邊的兵器架子上刀槍劍戟一應俱全,看來有人在此時常習武。
到了正房大廳里,路于仁吩咐道:“田伯,快給李公子上茶!”
“是,老爺?!碧镏艺f完走了出去。
“李公子請坐。”
“多謝。”
田忠端來茶水分別放到路于仁和靈童面前一碗茶水后退出了大廳。
“李公子何不摘下斗笠讓在下看看你的真容?”
“路掌柜,我怕摘下斗笠會嚇到你,我們還是這樣說話好?!?p> “為何?”
“我滿臉傷疤、雙眼失明。”
“你是失明之人?”路于仁驚訝道。
“不錯,我沒有欺騙路掌柜?!?p> “難以想象,恕在下實在不敢相信,你雙眼失明卻行走自如,比我這有眼之人還要厲害!”
“我用耳朵聽。”
路于仁笑了笑說道:“聽如何辨別身前之物,你就不要和在下開玩笑了?!?p> “路掌柜不信了?!?p> “在下確實不信,別說在下不信,誰都不會信的?!?p> “我信他所說之話。”一個婦人從后堂走出來說道,別看這個婦人上了年紀,可她步伐輕盈,渾身透著一股力道,她舉手投足比年輕女子還要利落。
路于仁起身說道:“夫人,你怎么出來了?”
靈童起身施禮道:“李虎拜見夫人!”
“壯士不必客氣!”
路于仁對靈童說道:“這就是我的拙荊燕三娘?!?p> 靈童笑了笑問道:“夫人因何信我說的話?”
燕三娘坐到路于仁旁邊的椅子上說道:“天下奇才眾多,失聰者可以讀懂唇語,失明者可以看清一切,有些耳聰目明者卻未必能做到?!?p> “夫人說得不錯?!?p> “我聽下人說,壯士來府上是特意來見我的?”
“不錯,我打聽過,路掌柜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士,他從來沒有去過塞外,所以……”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一葉香到底是什么對嗎?”
“不錯?!?p> “那壯士又是怎么知道的一葉香?”
“夫人可憎聽說過雪域?qū)m?”
燕三娘聽后就是一驚,她站起來問道:“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會知道雪域?qū)m?”
“夫人可否告知你又是何人?你是如何知道的雪域?qū)m?”
燕三娘對路于仁說道:“老爺,你讓人把手廳門,不得任何人進來!”
“夫人,酒樓那邊?”
“你派人告訴曲掌柜就說你今日不去酒樓了,你讓曲掌柜自行打理便是。”
“好,我這就去派人通知曲掌柜?!甭酚谌收f完走出了廳堂。
等路于仁回來后,燕三娘說道:“壯士可聽說過塞外大漠的沮渠家?”
“我就猜到夫人和沮渠家有關?!?p> “壯士何出此言?”
“夫人應該不姓燕而是復姓沮渠!”
“不錯,沒想到三十年后居然還是有人和我提起了此事?!?p> 路于仁聽后非常吃驚,她看著燕三娘問道:“夫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你是從塞外逃難到關內(nèi),你叫燕三娘嗎?”
“老爺,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我們夫妻三十年來,我可曾對不起你?!?p> 路于仁坐到椅子上說道:“那倒沒有,我們夫妻恩愛,兒女孝順,我感覺很是欣慰?!?p> “琳兒、雙兒遠在蒲州和北都謀生,也算事有所成,你不要把此事告訴他們兄妹?!?p> “我知道,夫人放心,此事我絕口不會再提?!?p> “多謝老爺。”燕三娘說完對靈童說道:“我確實是沮渠家后人,我本名沮渠男舒?!?p> “多謝夫人如實相告,我也就不瞞夫人了,我本是無名無姓之人,主人賜名靈童,我曾是雪域?qū)m的少公子?!?p> “原來如此,難怪你識得一葉香,莫不是我大哥或者是二哥給你用過?”
“不錯,原來沮渠男成和沮渠男時是夫人的兩個哥哥。”
“他們是我的堂兄,我們?nèi)齻€人當初是一起來到中原的,后來他們兩個人卻音信全無,我孤苦一人漂泊江湖。有一天我病倒在客棧,要不是遇到我家老爺,我恐怕早就死了。老爺對我百般照顧,我便與他喜結連理再也不過問江湖之事了?!?p> “原來如此,夫人又怎么知道雪域?qū)m的呢?”
“我后來多方打聽得知雪域?qū)m有個喬神醫(yī)多次使用我們沮渠家的獨門解藥,我猜到他不是我大哥就是我二哥,可是我始終沒有找到雪域?qū)m到底在何處?!?p> “喬神醫(yī),不,應該是夫人的二哥沮渠男時給在下用過一葉香治過傷?!?p> “那我大哥呢?”
“此事說來話長。”靈童就把自己經(jīng)歷的事全部告訴了路于仁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