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變得冷了很多,陰云密布,稀稀落落飄起了雪花,路上沒有一個人影。
冬生裹了裹衣服加快腳步趕往嶗山方向。
秋諳箬日夜兼程終于來到了泰山腳下,大雪如期而至,整個泰山變成一片白色。
四周很是安靜,裊裊炊煙從村落上方飄了起來。
秋諳箬冒著大雪敲開了一戶人家,一個老婦人看著秋諳箬問道:“年輕人,你有事嗎?”
“大娘,天降大雪,我是趕路之人,想在你家中避避雪可以嗎?”
“我們家中有年輕女眷,你進去不太方便?!?p> 秋諳箬拔下發(fā)簪,烏黑的頭發(fā)垂了下來,她說道:“老人家,我也是女子?!?p> 一個老者問道:“老婆子,外面是什么人啊?”
“一個年輕姑娘要借宿。”
“天要黑了,你讓她進來吧,附近也沒有客棧?!?p> 老婦人對秋諳箬說道:“你一個小姑娘家趕路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寒舍簡陋,你進來吧!”
秋諳箬走進房間,她看到一個老者正在煙臺旁燒著火,屋里擺放著破舊的家具。
老婦人問道:“姑娘,你因何一人來此?。俊?p> “大娘,我是出來找一個人,他就在附近,我只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何處落腳。”
“原來如此,你的朋友沒有和你說他在哪里等你嗎?”
“他說要在泰山下等我?!?p> “泰山屬于泰安城,他會不會在城里等著你?”
“大娘,泰安城離此還有多遠?”
燒火的老者站起身說道:“泰安城離此只有半日的路程。”
“此時天色已晚,晚輩借宿你們家中可方便?借宿銀兩我照付。”
西屋門簾一挑,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抱著嬰兒的女子,她看了看秋諳箬問道:“公公、婆婆,讓她和我住一個屋好了?!?p> “這……”老婦人趕緊把走出來的女子拉進屋里嘀咕了好久才出來。
老者對秋諳箬說道:“姑娘,寒舍實在簡陋,我看你的樣子不像窮苦人家的孩子,只怕……”
“老伯,我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天當被地當鋪的日子時常有的事,你們家里能夠遮風擋雨已經(jīng)很好了。”
老者笑了笑說道:“老朽眼拙倒是沒有看出來?!?p> 老婦人說道:“姑娘,你在我們家里休息一會兒、吃點兒粗茶淡飯還是去別的人家借宿吧!”
“大娘,這么晚了,我一個姑娘家能去哪里?”
抱孩子的女人走出屋說道:“姑娘,你就聽我婆婆的話吧,不然的話,你會惹禍上身?!?p> “大嫂因何這樣講?我只是借宿一晚怎么還會惹禍上身?”
老者嘆了口氣說道:“哎,他們婆媳說得沒有錯,我們怕的是我那不孝子回來會傷害到你?!?p> “老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能和我說說嗎?我也許可以幫到你們?!?p> “我們說了也沒有用,你今晚還是借宿他家吧!”
“老伯,我難道借宿別的人家就不會出事嗎?”
“這個……”
抱孩子的女人說道:“姑娘,我來說,反正我也受夠了?!?p> “翠云,你不要說,家丑不可外揚。”
“婆婆,梁永他們都快把咱們村霍霍完了,鄉(xiāng)親們哪有一個說他們好的,你們二老還怕什么?”
“兩位老人家、大嫂,你們就說給我聽,我真地可以幫你們。”
“你一個姑娘家能幫我們什么?他們?nèi)硕鄤荼?,你根本管不了?!?p> “老人家放心,我一定會幫到你們?!?p> 老婦人說道:“那些人心狠手辣,我兒子都是被他們帶壞的。”
“婆婆,梁永本來就是好吃懶做之人,你就不要向著他說話了,這些年,他為家里做了什么?”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這都怪我沒有把他教育好。”
秋諳箬問道:“兩位老人家、大嫂,你們能和我說說怎么回事嗎?”
老婦人說道:“姑娘,我們先吃飯,我看你也餓很久了,家里粗茶淡飯,你別嫌棄就好。”
“大娘,我有吃的就行,你不要客氣。”
女子把孩子遞給了老婦人,她和老者收拾好桌子并把飯菜端了上來。
秋諳箬和一家三口一邊吃著飯一邊說話,老者說道:“我們村叫上元村,村里有百十戶人家,家家戶戶以耕種為生,村里都是像我們一樣的貧苦人家。以前我們過得雖然不富裕,但總算生活平靜。我兒子和村里的年輕人游手好閑,他們整日不干正事,可是他們還從來沒有害過人。”他說完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子說道:“梁永雖然游手好閑,他至少還能照顧家里??删驮趦赡昵暗囊惶?,一批道士闖入村子里,他們燒殺搶掠,還到處抓人?!?p> “敢問大嫂,你們可知道他們是哪里來的道士?”
“泰山只有清虛觀一個道觀,那些道士肯定是清虛觀的道士?!?p> “他們以前可曾攪擾過附近的百姓?”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以前清虛觀的道士未曾攪擾過我們,附近百姓也時常到觀中進香,道士們對百姓還是很友善?!?p> 老婦人說道:“肯定是這兩年道觀里的香火不盛,道士們開始對百姓搶掠?!?p> “咱們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也未曾見過道士下山殺人的,我覺得肯定另有原因?!?p> “道士們再不濟,他們也會出去化緣為生,也不至于搶掠百姓的?!?p> “姑娘說得沒有錯,只是我們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個中緣由?!?p> “梁永回家沒有跟你們說過此事嗎?”
“那個混蛋只知道花天酒地,他回到家除了睡覺就是喝酒,他把好好的一個家給毀了。”
“公公就不要埋怨他了,我看他每日也心事重重的,我問他,他也不說,咱們家能安穩(wěn)在此居住也算虧有他。”
“你還替他說話,附近相鄰怎么看我們,你難道不知道嗎?”
“老伯、大嫂,你們就不要為此爭吵了,你們放心,此事由我出面,梁永一定會改邪歸正的。”
老婦人看著秋諳箬說道:“姑娘,你如果能讓我兒棄惡從善,老身就算死也不能報答你的大恩?!?p> “老太婆,你胡說什么?姑娘只是安慰你我罷了,她如何對付得了那群畜生?”
“老伯,我不是說說而已,我保證不出兩日便能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不過,你們千萬不能把我的身份透漏出去,否則,我們都會有危險?!?p> “我們知道,既然如此,你就安心住下,我們什么都不會說的。”
吃完飯,秋諳箬和女人帶著孩子回到西屋住下,老兩口去東屋休息。
“姑娘,家里鋪蓋簡單,你就將就一晚?!迸虽佒婆f的被褥說道。
“多謝大嫂,孩子多大了,他看起來好生安靜?!?p> “奴家本姓張,你叫我張翠云就好,孩子很聽話,我感到很是欣慰。”
“翠云嫂子,你怎么會嫁給像梁永這樣的人?”
張翠云笑了笑說道:“這也許是命,梁永救過我的命?!?p> “哦,他居然救過你的命,這是怎么一回事?”
“三年前,我隨父母上山采藥遇到猛虎,我父母為保護我被猛虎咬死,我也差點葬身虎口,多虧梁永帶人將我救下。”
“你無家可歸便以身相許?”
“公婆見我還算賢淑,他們征求我的意見,我就答應了??烧l知,梁永卻是個不務正業(yè)之人?!?p> “嫂子,你盡管放心,我會讓梁永向你認錯的?!?p> “多謝你了,他已經(jīng)冥頑不靈,我對他沒有信心了?!?p> 秋諳箬看著睡熟的孩子說道:“孩子如此可愛,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p> “事已至此,我還能怎么樣?我們還是早些休息?!睆埓湓普f完上了土炕。
秋諳箬躺到炕上看著窗外,她許久也沒有睡著。
子夜時分,房門被“啪啪……”敲得很響,隨后是一個人的喊聲:“爹、娘,我回來了,你們快點兒把門打開。”
秋諳箬急忙起身下了地,張翠云說道:“梁永回來了,你趕緊躲起來?!?p> “大嫂,你莫怕,我自有辦法?!鼻镏O箬說完走出了屋。
此時,老者已經(jīng)把房門打開,梁永醉醺醺地走進來罵道:“你們耳朵聾了,這么半天才把門打開!”
老者沒有好氣地說道:“你這么晚還回家做什么?家里沒有你一樣過?!?p> “別廢話,我娘呢?”梁永坐到板凳上問道。
“你娘休息了,你找她做什么?”
“你把我娘叫出來,我找她有好事?!?p> 老婦人從屋里走出來說道:“兒啊,你找我有什么好事?”
“道觀最近缺少端香油的婆子,你明天跟我去道觀,觀主說工錢不少給?!?p> “我不去,你別又想從我身上賺錢?!崩蠇D人說完就要回屋。
“你給我站住,我還沒有把話說完呢。你如果不去,我就把你捆到道觀里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p> 秋諳箬說道:“混賬,你居然如此對自己的母親講話,真是大逆不道?!?p> 梁永瞇著眼看了看秋諳箬說道:“你是誰啊,家里怎么還有個人?”
張翠云走出屋說道:“她是到家里借宿的,你今晚還是回道觀里住,今晚家里沒有你睡覺的地方。”
“好啊,你趁我不在家,你給我往家里帶男人,我宰了你不可?!绷河阑位斡朴普酒饋碜呦驈埓湓?。
“你胡說什么?她是……”
“嫂子莫怕,我就是和你住在了一起又如何?”秋諳箬說完一把摟住了張翠云。
梁永見狀怒不可揭,他走過來一拳打向秋諳箬,秋諳箬伸手抓住梁永的拳頭說道:“我讓你醒醒酒?!彼f完一翻手腕,梁永疼得“嗷嗷”直叫。
老婦人走過來對梁永說道:“讓你胡說八道,你還不趕緊求求人家?!?p> 梁永非但不求饒,他一腳踢向秋諳箬的大腿,秋諳箬一甩手,梁永一下子摔出了門外。
梁永疼得“誒喲”一聲,他的酒勁也醒了一大半。秋諳箬一個箭步來到他的面前喝道:“你起來再和我打!”
老者、老婦人和張翠云也走出門外,他們看到秋諳箬有如此的身手,他們很是驚訝。
梁永站起身問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來和你媳婦休息的,你要是識趣趕緊離去,否則,我就把你捆起來?!?p> 梁永氣得哇哇大叫,他忘了疼痛揮拳又打了過來。
秋諳箬一閃身躲過打來的拳頭,她一掌打在梁永的后背上,梁永一下子趴在地上。秋諳箬走上去一腳踩住梁永說道:“你老不老實?”
此時,梁永徹底醒了酒,他趴在地上說道:“好漢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秋諳箬移開腳說道:“你起來,我有話要問你?!蹦闹懒河琅榔饋硗蝗粡难g拔出匕首刺了過來,秋諳箬一轉(zhuǎn)身躲過匕首,一腳踢在他的后背上。
梁永口吐鮮血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地上的雪都被染紅了,秋諳箬走過去就要再補一腳。
張翠云看到梁永倒地后口吐鮮血不起,她忙喊道:“請少俠手下留情?!?p> 秋諳箬收了腳說道:“老伯,你去找根繩子來?!?p> 老者跑進屋拿著一根繩子走出遞給了秋諳箬,秋諳箬走過去把梁永捆起來提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