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爾讓手下們去干那些善后的事情,在城主府與讓娜等人再次見面。讓娜一見他進來,馬上說道:“夏太爾,我們接到了城堡方面的書信,你快來看一看,出出主意?!?p> 夏太爾一邊看,一邊介紹道:“你們剛來其實不了解情況,城市里這三萬人雖然都是革新黨,但是主要是那位阿爾弗雷德伯爵的領軍。再加上一萬的城防隊。大頭在城堡的部分,當然現在換了個新詞叫做‘要塞’?!?p> 夏太爾看信上大概寫道:“因為城堡的指揮官自知堅守下去也無意義,愿意主動撤出城堡。同時在明日午時在城外列陣等待圣女殿下的軍隊。落款為遠征軍十一兵團長徐杰、革新黨總兵羅姆·薩斯利亞。”
“會是計謀么?”夏太爾看完信之后,疑惑的問道:“這如果是敵軍的計謀,我們也就很危險了?!?p> “這是陽謀。”讓娜把玩著這一張不錯的紙,炫耀的用著自己剛學的新詞:“我們的元帥犧牲了自己才奪取了這座城市,而防守嚴密的城堡,我就真的沒什么方法了。想要在正面決戰(zhàn),反倒對我們有利。這也就是他們篤定我們會迎戰(zhàn)的原因了?!?p> “我也同意。就算是元帥閣下,想必也會同意出兵?!蔽黝D伯爵匆忙的趕來,確認到:“如果我們能夠在野外殲滅這一大支敵軍,日后我們再做進軍計劃,也會方便許多?!?p> 夏太爾聞言思考了一下,問道:“圣女,你有沒有和高嶺人正面陣戰(zhàn)過。這一點很重要,你一定要直說?!?p> “沒有?!弊屇泉q豫一下,只好說道:“本來多米尼克經驗豐富,只可惜他現在已經重傷。怎么了么?”
“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人手不夠?!毕奶珷栢嵵仄涫碌恼f道:“我們不能在士兵素質上與高嶺人相差太遠,雖然對方只有一個兵團兩千五百人,同樣可以擊潰我們。多米尼克大人沒有同你講過傷亡么?”
讓娜皺著惹人憐愛的眉頭,回憶道:“沒錯,他以數倍的兵力阻擊大公半個軍團,幾乎被全滅。我們需要一點新的思維?!?p> 第二天一早,高嶺與南方軍聯軍列陣完畢,靜靜地等待著讓娜的到來。南方軍本來武備不足,但是在黑斯廷斯之戰(zhàn)的大批量繳獲之后,現在兩萬五千人全員都是火槍手,帶著十幾門火炮。徐杰找到了一片半開放的曠野,在底下立起來一片拒馬與長樁籬笆,不過這可是一個大工程,就算是幾萬人一起做,現在也不過是完成了兩三成罷了。
拒馬與長樁籬笆可是對付卡佩騎兵的利器,卡佩人人騎馬,西境北境產馬,帶甲騎兵數十萬。就算是現在的讓娜,也能夠拼湊出五千人的騎兵,并且戰(zhàn)力不算弱。所以防備騎兵沖鋒就成為了所有與卡佩作戰(zhàn)的將領的首要工作。
卡米爾自幼參軍,現在是一名革新軍的百夫長。他一直以來就想真正參與一場真正的大戰(zhàn),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名指揮官,以后再立功,說不定就會獲得貴族的身份,躋身于上流社會吧。
他的所屬的部隊,被安排在接近小林地的地方,眾人都在伐木制作拒馬與長樁籬笆,所以搞的是一身臭汗,嘴里不住地抱怨著。
身旁的士兵說道:“伯長!咱們有多久沒吃過肉了?”
另一個長得難看些的抱怨道:“一個月?兩個月?鬼知道。”
“別這么問,鬼也不知道。咱們伯長要是知道不給你說,顯得他不夠意思。要是給你說吧,他還真不知道。對吧,伯長?”
“你小子放x,長官們不給,還不準咱們自己弄?”卡米爾拿著一把鋤頭不斷地松土,一邊削木頭的士兵說道:“這都要入冬了,還能打到些什么東西?”
“你小子是城里人吧,這個時候當然還有鹿啊獐子之類的東西,特別是在這種林子里。伯長,咱們去打一些獐子加個菜吧。”
卡米爾也頗有些意動,但是生性穩(wěn)重的他還是阻止道:“大戰(zhàn)在即,這個時候去打獵,萬一破壞了大人物們的計劃怎么辦?”
“去他x的計劃吧?!币幻蛔淼睦媳b作努力的鏟土,嘴里加倍抱怨道:“讓那些高嶺人操心吧,他們不是很囂張么?再說了,咱們打上些肉能影響什么計劃?”
也不知是對那些作威作福的高嶺人的怨念,還是長時間沒見到油花單純是饞這兩口肉,總之卡米爾還是屈服了,帶著手下幾個負責伐木的士兵,往林子深處搜索了進去。
“老大,這個林子大不大???我覺得不太可能出現獐子吧。話說獐子到底是什么啊?”那個城市兵背著一桿子火槍,四處張望著動靜。
卡米爾雙手比劃著,解釋道:“大概就是鹿的那個樣子吧,肉烤起來很不錯的?!?p> 老獵人出身的什長忽然蹲了下來,引得眾人立刻停了下來,躲藏好之后小聲道:“看前面?!?p> 卡米爾定睛一看,在深秋的混合林之中,確實有一些黃黃黑黑的大小鹿,在慢慢的邊走邊拱厚厚的落葉,想要翻出些嫩芽來。大大小小的,足有一二十只。
老獵人觀察了半天,這才回過神來問道:“老大,怎么辦?”
“最多能夠打幾只下來?”
“兩只,最多只能夠打兩只?!崩汐C人斷定:“最好我們打上首位這兩只大鹿,中間的那些不是我們能夠打下來的,怎么樣?”
身后的士兵問道:“不能講剩下的鹿趕到其他陣地上么?讓兄弟們也開開葷。”
“說什么胡話!”老獵人極為嚴肅的訓斥道:“趕盡殺絕是會遭天譴的,你不要命了!”
卡米爾阻止了他,說道:“就這么辦吧,要是這些鹿命不該絕,就不會被我們的兄弟果腹了??此麄冏约旱拿\吧。告訴我們怎么打。”
老獵人罵罵咧咧的讓幾人分開瞄準,自己也瞄準最后也是最大的雄鹿,他的角非常雄壯,枝丫也頗為順滑剛健,至少價值幾個銀幣。
這只雄鹿仿佛已經感覺出來什么,只是低頭吃著拱出來的草根。其他的母鹿有些厭煩的站在了他的身邊,催促著他趕快往下一站走。這只雄鹿終于不耐煩的抬起了頭。
先是一發(fā)鉛彈射進雄鹿的左眼,再是兩發(fā)鉛彈射向頭蓋骨,卻被緊致的骨骼卡住,不得存進。另兩發(fā)射向肝臟,又兩發(fā)射向心肺。另一只壯碩的母鹿也受到了這樣的待遇,兩只鹿當即斃命,只來得及放出一聲悲鳴。
另外包抄過去的人隨便咋呼幾下,這些膽小的食草動物就沿著預定好的線路向森林外的方向奔去。到了森林邊緣,這些鹿本能的不想要脫離森林的保護。老獵人適時地又往他們的屁股后面開了兩槍,這些受驚的鹿才能夠按照計劃被趕出森林。
“鹿角我就收下了,這是規(guī)矩?!崩汐C人一向按照規(guī)矩做事,靠森林和大自然吃飯的這些年,他唯一學會的事情就是規(guī)矩。每天不要在早上汲水,不能捕殺懷孕期的雌性,不能捕殺幼崽,不能將火槍背在左邊,一定要帶足一整天的食物,一定要喝一杯羊奶才可以填裝火藥,裝錫的盒子要放在裝鉛盒子的上面,剩下的褡褳縫隙正好可以裝下一柄烤火的鋼勺,如果是獵人們一起行動,定計劃的人可以取走最為貴重的一件,這就是規(guī)矩,獵人必須遵守的規(guī)矩。
仔細檢查了一下皮毛的成色,老獵人無奈道:“你們如果不跟著我打的話,這張鹿皮能夠賣一枚小銀幣的??上Я诉@么好的毛色。老大,跟我來一下?!?p> 老獵人帶著卡米爾,走到了一處大樹后面??谞栍行┎荒蜔┑恼f道:“你要說什么,時間緊迫你快點?!?p> 老獵人不急,看了一下四周,說道:“老大,不,卡米爾。我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了,還有兩個孩子?!?p> “你要說什么?!?p> “我是一個優(yōu)秀的獵人,我從六歲就是獵人了,我做了四十年的獵人?!?p>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很有錢。對于我們平民來說,我真的很有錢。我現在要用錢買我一條命?!?p> “你要做……逃兵!”
老獵人甚至不去看他,直接從腰后摸出來三枚大錢,金燦燦的帝國金幣,就這樣排在手上,展示給卡米爾看,說道:“這是定金,還有三枚,我只要一安全,就立刻送到你的手中?!?p> 卡米爾明人不說暗話,三枚帝國金幣是一筆真正的巨款。當即說道:“你要我怎么做?”
“等這場仗打完之后,燒掉一具尸體當做我就行了。這樣我就能夠陣亡了,要不然背負著逃兵的名頭,我可撐不了多久?!?p>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想清楚了,這可不是理查的廢物?!钡绞值腻X哪里來讓出去的道理,卡米爾驗了驗真?zhèn)?,冷笑著問道?p> “這場仗必敗無疑?!崩汐C人篤定的說:“我天生有這種感知,我也勸你一句‘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能跑就跑吧?!?p> “老大,我們該回去了?!鄙砗髠鱽硎窒碌暮奥?,卡米爾不經意的回了一下頭,再反應過來,四下已然是沒有老獵人的蹤影了。
“不愧是四十年的獵人,厲害?!?p> 等到幾人扛著鹿排鹿腿鹿角,回到了陣地上。還沒到的時候,就已經零零散散的聽見其他陣地放槍的聲音,料是那些鄰近的陣地正在爭相的獵鹿,那些陣地的軍官們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放開這些士兵們,讓他們隨意的在原野上追著鹿群奔跑,就像是帝都那些藝術家們所繪制的圖畫一般。
原野上,起起伏伏的但相對平坦。一片長過腳踝的枯黃的草,奔跑的不光是肥美但是肌肉棱角畢現的鹿群,還有那些徒手追逐鹿群的卡佩健兒們。不遠處是正在健身之中的陣地,散發(fā)著裊裊的炊煙。軍官們不好意思下場游戲,但是也看向場中,不斷地鼓掌大笑,一時充滿了喜悅。
終于,最優(yōu)秀的健兒徒手便束縛住了一只成年的雄鹿,將它獻給領軍的子爵。子爵十分高興,當即宣布封他為騎士。在一片其樂融融的歡愉之海,結束了今日的活動。
伴隨著騎兵的瘋狂穿插砍殺,讓娜帶領的三千騎兵和兩千征調騎兵,終于發(fā)揮了功用。整體的陣型建設還不足三成,在卡佩騎兵的面前,毫無防備的火槍手沒有絲毫的勝算,鮮血染紅了整片原野。讓娜再一次奇襲,同樣獲得了徹底的勝利。
唯有高嶺的徐杰是個爽利人,眼見這一幫子扔下陣地去追鹿的愚人,直接撤退走人,避免了更大的傷亡。
子爵跪在讓娜的面前,不甘心的問道:“為什么你們的騎兵會突然出現?我們不是約定在正午么?”
讓娜將戰(zhàn)旗上的鮮血與泥土清洗干凈,坐在土塊之上,回答道:“你還活在騎士的時代么?如果你面對的是外國的其他將軍,你現在必死無疑知道么?”
夏太爾說的更直接:“不好好建設陣地,居然被幾頭鹿亂了陣腳。南方軍要都是你這種指揮官,國王早就統一卡佩了?!辈贿^說完又對讓娜說道:“圣女,西境還是又一批實力極強的指揮官和將軍的,不要被這個家伙蒙蔽了雙眼?!?p> “不過這一次你是首功,要不是你發(fā)現他們?yōu)榱藥字宦咕驼衽d大亂,我們可能又要復制黑斯廷斯的失敗了。那個高嶺人徐杰呢?這些拒馬和長樁籬笆,應該是他照貓畫虎之作吧?!弊屇日f道。
夏太爾摸出了一個酒壺,猛灌了幾口,說道:“早就跑了。圣女想好了下來怎么辦了么?”
“還能夠怎么辦?”讓娜回答道:“讓西頓伯爵暫時留守此地,我?guī)е銈兒痛蟛糠值能婈牱祷啬习死^城。畢竟多米尼克還在希斯那里治傷,以后的事情,我還要尋求他的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