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案情緣由

　　眾人呆住了一會兒，付東流接過瓷片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還真是硫磺，夫人，你這個瓷罐平常是裝什么的？”

　　戴夫人不明就里，隨口道：“這是我裝茶葉的罐子啊，昨日午時我還讓杏兒從里面拿茶葉沏茶呢?！?p>　　“等等，你們剛才說硫磺，什么是硫磺？”戴夫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嗓門高了起來。

　　林睿微微一笑，解釋道：“硫磺是制作火藥的原料之一，只要點燃，瞬間就能燃起大火。”

　　戴夫人這算是聽明白了，情緒有些激動，大聲道：“天殺的，老娘屋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這是嫌老娘死的慢呢，難道這還不是想縱火行兇？”

　　她說這話時，眼睛死死盯著付東流。

　　中午還是茶葉，晚上就換成了制作火藥的硫磺，要是沒人在里面動手腳，實在說不過去。

　　付東流有些尷尬，但事實擺在眼前，只得捂著嘴咳嗽兩聲，點頭道：“如此看來，這的確是一樁人為的案子?！?p>　　他又疑惑的看著林睿道：“小娃兒，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他剛才就是太想當然了，看到了死去的貓和摔碎的油碗，便聯(lián)想到一起，以為是貓打碎了油碗，反而陷入了判斷的誤區(qū)。

　　不過林睿能在一片瓦礫之中能找到破碎的瓷罐殘片，也太不可思議了。

　　林睿挺胸道：“師父教導我們，勘查現(xiàn)場要細致，不放過任何疑點，但設(shè)想要大膽些?！?p>　　這時候當然要往臉上貼（zhuang）金（bi），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自己鼻炎，誤打誤撞才發(fā)現(xiàn)了瓷片。

　　付東流老臉微紅，他教授別人也會這么教，但是真正做到的沒有幾個，更何況今天他自己都沒做到。

　　草草看了一下現(xiàn)場便武斷的做出結(jié)論，反而被眼前的年輕人恥笑了。

　　他也是光風霽月之人，爽朗的大笑道：“好好好，尊師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當是一位高人，老朽受教了。

　　老朽收回方才說的話，你做的很不錯，至少剛才做的比老朽要好?！?p>　　伍城臉上火辣辣的，這可是教培司的四大總教頭之一啊，他都如此夸自己這個小師弟，可笑自己剛才還不讓他說話。

　　要不是他疑似南鎮(zhèn)撫司的身份，有總教頭這兩句話，應該前途無量了。

　　他心里有點酸溜溜的，羨慕起林睿來了。

　　付東流這一通夸，倒把林?？涞牟缓靡馑?，此處應當謙虛：“大人過獎了。”

　　“沒有過獎。”戴夫人上前一步，搶著道：“要不是你，老娘還抓不住證據(jù)呢，早晚得讓天殺的接著害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睿?！绷诸４鸬?。

　　“小睿啊，這次算你救了老……本夫人的命。”戴夫人態(tài)度變得異常和藹，道：“本夫人向來賞罰分明，你想要的什么賞賜？”

　　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到讓林睿不適應了。

　　林睿暗想，你給上幾百兩銀子讓老子花差花差就行，但是嘴上卻客氣道：“這都是我分內(nèi)之事?！?p>　　戴夫人難得露出笑容，點頭道：“好，居功不自傲，真是個好孩子。

　　既然你不要賞賜，這份恩情本夫人記下了，想來你早晚有用的上本夫人的時候，將來一并還上。”

　　林睿瞪著眼睛，楞在當場，傻了。

　　我也就是客氣客氣啊，你有必要這么實在么？

　　早知道就厚著臉皮要了，看來臉皮就是個不該要的東西。

　　這時候付東流突然道：“夫人先不要高興得太早，這件案子還沒告破呢，據(jù)老朽所知，這硫磺雖然可燃性強，本身卻不容易點燃。

　　試問，即使有人將此物放入夫人房間的瓷罐內(nèi)，晚上又沒人進過夫人的房間，無人引燃，那此物又怎會半夜突然之間著起來了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p>　　這的確是一件令人頭疼的案子，硫磺的燃點很高，在空氣中絕不會自燃的。

　　當時屋里一個人也沒有，如何引燃硫磺？

　　林睿記得以前上案情分析課的時候講過類似的案件，此時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戴夫人擺擺手，握緊手中的皮鞭，咬牙切齒道：“不用那么麻煩，戴全那天殺的一定會給老娘答案。

　　這事跑不了是家里人干的，這滿院子都是他戴家的人，所有人在背地里都是聽他這個老爺?shù)模夏锏挂纯?，那天殺的該如何跟老娘解釋?！?p>　　能進入她臥房，偷偷將茶葉換成硫磺的自然不會是外人，但是她操持整個戴家莊，整天又不在家，戴府里三十多個下人，誰都有可能做到。

　　不過這事她也不用操心了，她一直懷疑要殺她的就是戴全，暗殺了她，好納妾進門。

　　只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她娘家的勢力足以讓戴全肝顫。

　　既然這樣，就把這麻煩拋給戴全，看他如何破案。

　　“小睿，你們回去之后就據(jù)實以報，老娘倒要看看，他戴大人能編出什么花兒來?！?p>　　戴夫人想了想，又道：“算了，老娘跟你一塊兒回去，老娘倒要試試，他有沒有膽量，在錦衣衛(wèi)駐所把老娘殺了?！?p>　　這個案子一時半會兒破不了，付東流本是路過，順便來幫忙看看的，既然戴夫人有了主意，也不用他摻和了，于是也要告辭。

　　臨行前，付東流拍著林睿的肩膀，贊許道：“年輕人，你這年紀，也就剛剛?cè)脒x外圍是吧？你還如此年輕，將來必然有機會成為正編。

　　老朽在教培司等你，咱們將來必能再次見面?！?p>　　林睿居功不自傲，這在年輕人里很是難得，何況他又如此沉穩(wěn)，付東流很喜歡他。

　　按照規(guī)矩，外圍在成為正編之前需要經(jīng)過教培司培訓，通過教培司考核才能成為正編，付東流說這話，已是篤定林睿能有這個機會了。

　　這話令伍城心里一陣發(fā)酸，天下數(shù)萬外圍，有幾個能有這么好的命，連總教頭都說在教培司等著他。

　　林睿連忙又客氣了幾句。

　　這老頭兒人不壞，他身居高位，那么大的歲數(shù)，在一個后輩面前主動認錯，知錯就改，光這份胸襟就很令人佩服。

　　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再見到這位總教頭。

　　他現(xiàn)在最大的目標不就是成為正編么？

　　付東流大袖一甩，瀟灑的走了。

　　林睿也坐上戴夫人的馬車，準備回錦衣衛(wèi)駐所。

　　馬車是有車廂的那種，戴夫人先進去，又招手喚林睿進去，林睿卻覺得這封建社會應該男女授受不親，笑著搖搖頭。

　　戴夫人板著臉道：“你才多大，做我兒子都差不多了，還計較這個？

　　再說，誰敢說老娘的閑話，老娘撕了他。”

　　不由分說便把他拉進了車廂。

　　伍城比較尷尬，酸溜溜，沒人招呼他，只得陰沉著臉，坐在了趕車的馬夫旁邊。

　　戴夫人有三十多歲，這個年代的人結(jié)婚早，她若是有兒子的確也該像林睿這么大了。

　　她看著林睿這份沉穩(wěn)勁兒，越看越喜歡，于是道：“小睿，要不我收你做侄兒，你可愿意？”

　　林睿心想，你都開口了，我要說不愿意，以你的脾氣，鞭子怕會立馬抽過來，好漢不吃眼前虧。

　　“姨母，侄兒求之不得?！?p>　　戴夫人眉開眼笑：“好侄兒，要是我與那戴全爭執(zhí)起來，你可得站我這邊?！?p>　　林睿：“……”

　　怎么感覺掉坑里了呢？

　　這姨母跟戴大人雖是夫婦，但兩口子勢同水火，認了姨母，就站到戴大人對立面去了。

　　他感覺自己的小鞋就要穿不過來了。

　　……

　　錦衣衛(wèi)駐所那幫賭徒圍在一起，正在竊竊私語。

　　算著時辰，那倆貨也該回來了吧。

　　不知被揍成豬頭了沒。

　　這時，一輛馬車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