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
“你還好嗎?”
“你救我…可是因為偶爾路過…”
“我怎么可能路過這深不見底的崖谷,況且這里海藻叢生……”
“那你救我…可是為了彌補殺死鹿之過?”
“……”
甘草不再說話,而是走向了漭魈,他一手施法將漭魈的嘴巴掀開,一手施法從她肚子里掏出了金色的卵?!?p> “你要干什么?那是她的孩子!”
“孩子?鶴是這么跟你說的…呵…”甘草冷笑一聲,繼續(xù)取那卵。
林丁月上前狠狠的將他推開,不想?yún)s沾了一手的鮮血。
“你,你受傷了?”
甘草將掏出的卵收藏好,并不理會她,換了個位置,繼續(xù)將剩余的金卵收入囊中。
那漭魈雖是昏迷的睡著,卻依然感覺到自己的肚子逐漸被掏空,流露出悲傷的神情,低沉的嗚咽著。
“她在哭,不是嗎?你為何要奪走她的孩子?”
他依舊不理睬她,直到收集了所有的金卵,才轉(zhuǎn)過身來:“我們走吧。”
“你把她的孩子還給她!”林丁月氣憤地說。
“這些卵…都是你的!不是她的。何來歸還之說?”
“笑話!我又不是魚…怎會產(chǎn)卵…”
“你先跟我離開這里,等上去后我再與你解釋?!?p> “我是奉主人之命前來給她送丹藥的,這丹藥未送到,卻把她的卵弄丟了,你讓我如何與主人交代?!?p> “什么丹藥?”
她從懷中取出那顆藥丸。
甘草接過那顆藥丸聞了聞:“鶴叫你把這藥丸給漭魈?”
“正是?!?p> “此乃毒魚藤及曼陀羅花所制成的毒藥。若是沾了,只需片刻她便…”
誰知不等他說完,那漭魈的一只觸手竟瞬間搶走了那顆藥丸,不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藥丸已經(jīng)墜入了她的口中。
果然,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那只巨大的墨魚便渾身抽搐,口吐綠色的汁液而亡。
林丁月被這一幕驚呆了:“她死了?”
“這水怪自從離開了自己的故土,便只身一人孤獨的生活在崖底,死對她來說或許是最好的解脫……”
“可是,可是她馬上就要有孩子了不是嗎?馬上就不再是孤單一人了!”林丁月說著說著難過的留下了眼淚。
“這些卵都是你的記憶,又怎會是她的孩子?”
“是你搶走了她的孩子,她才會尋死的!”
甘草遲疑了一刻:“你只需吃下一顆卵,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p> “你是叫我吃她的孩子嗎?”林丁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他無以言對,只得坐了下來,想著如今不論怎么說都是說不通的,只有將那卵收好,待她思緒穩(wěn)定后再慢慢解釋。
見甘草靜坐著一言不發(fā)。林丁月抹了抹眼角,俯下身來上前小心的摸了摸那只墨魚:“希望你下輩子能夠投個好胎,過的幸福,不再孤單一人了……還有你的孩子,我一定會幫你討回來的?!?p> 轉(zhuǎn)眼又看了眼甘草,見他閉目沉思,并不打算理睬她的樣子,便準(zhǔn)備先騰云去找鶴商量,誰知試了幾次才發(fā)現(xiàn),因為剛才受到驚嚇的緣故,渾身竟使不出絲毫的法力。
她探頭出去,只見那崖底陰森清冷,山谷間偶爾傳來風(fēng)怪的幽鳴,此時又已入夜,猶豫再三,她只好不情愿的坐在了甘草一旁。
斜眼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你不打算包扎一下?”
“不礙事,你若是休息好了便先上去吧?!?p> “你以為我想和你坐在一起,我現(xiàn)在法力暫失,只能在此緩上一緩……可你為什么不上去呢?”
“這里海藻太多……”
“哈?跟海藻有什么關(guān)系?…莫非,海藻能吸了你的法力?”
“……”
林丁月見他不理睬她,沒好趣的走到洞口想著:主人為什么會讓我喂毒藥給她呢?
她悄悄看了甘草一眼又想:還好他把卵都取出來了,不然豈不是一尸數(shù)命!可是,他說那些卵是我的又是怎么回事…此人詭計多端,心懷叵測,背后又有煉草堂支撐,我還是小心為妙。等等,如果說那些卵是我的,那便可以理直氣壯的跟他要回來。
“咳咳!”她走到甘草面前:“你說那些卵是我的,那,便歸還給我吧!”
“你現(xiàn)在神智不清,這些卵我替你保管?!?p> “憑什么你保管?”
“因為我是你師父。”
“師徒的關(guān)系豈是你一人說了算,我不記得做過你的徒弟?!?p> “所以說你神智不清。”
林丁月郁悶的又走到洞口:我神智不清,我看你才是被權(quán)利沖昏了頭。
又看看腳底,不知何時踩了一鞋黏糊糊的東西:這些海藻還真是有些惡心,濕乎乎的腥氣得很。那甘草不喜歡海藻………她鬼靈精怪的一笑,抱了一捆海藻進洞,朝他身邊一扔:“海藻是個好東西,對身體頗有益處,多吃點!”
誰知那甘草立馬嫌棄的跳起來,躲到洞的角落,皺眉看著她:“本來我再蓄一刻力就可以帶你上去了,這下看來要在這里過夜了…”
“什么?你,你不早說!”她立馬把那些海藻統(tǒng)統(tǒng)搬出了洞穴,無奈弄的渾身濕漉漉,又臭氣熏天,正郁悶著,甘草走上前,舉起手,掌中托起一團淡紫色的霧雨,像上回一樣給她洗了個澡,她正在那霧水中驚慌失措的掙扎著,不料又被從里到外舒舒服服的烘干了,過后整個人心情明朗起來。
甘草看著地上潮乎乎的一片,又退回那個角落。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你這是在恭維我嗎?到底…你欠了我什么?”
“你想多了,不過是你身上氣味太過刺鼻,我有些不適…”
“…你!”
夜深了,林丁月有些犯困,她告訴自己一定不能睡著,無精打采的坐在洞的另一端。
“聽說你是個視權(quán)如命之人,這些金卵莫非會給你帶來什么好處?”
“道聽途說?!?p> “你又為何說你是我?guī)煾福俊?p> “我本來就是你師父?!?p> “我只記得,我們在水芃山走散,是鶴主人救了我。”
“看來他不僅會偷盜,還會篡改…”
“不許你說他的壞話!”
“我只說實話?!?p> “那個卵,會孵出小墨魚來嗎?”
“自然不會,它們都是你的記憶。丟失了那么多記憶,你居然沒有絲毫的察覺,真是夠愚鈍的,想不通為何我會收你為徒?!?p> “………你這個人,說的話怎么這么討人厭!”
“………鶴…他對你很好嗎?”
林丁月隨手變出一朵木蘭花:“他教我法術(shù),帶我騰云駕霧,我在他那里脫胎換骨?!?p> 甘草沉默,嘆了口氣:“若是他真的待你好,我也無需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