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夕陽西下。
不寂寞的路邊,有著許多少人群徘徊。
季洛望著遠方和這不熟悉地方感到孤獨,內(nèi)心一股失落落的疼在敲打著身體的每一處,她感受著一個人的時候內(nèi)心是脆弱無奈的,越安靜只能是越迷茫,時間它緩慢的快要暈倒。
想念起朋友,想念著家鄉(xiāng)的景色,回憶已不在的朋友,腦海里沖刷著所有的畫面,不禁讓她自己潸然落淚。
遠方是多遠,一聲輕輕的長嘆讓人整顆心臟在顫抖,它會疼的抽泣,在季洛看來唯有此時的薛婆婆會讓人感到溫暖安慰。
第二次來臨薛婆婆住處,依然這么的親切。
薛老婆婆握住季洛的手,和藹的似乎舍不得放開,希望她別離開可以長住于此,來到屋里后親自為季洛倒了杯茶。
季洛感謝她的好意,張望之下再一次對這屋子似曾相識的熟,記得馮阿婆家中也是這番簡樸,不曾想她還是自己的親外婆。
在薛婆婆家中,季洛感受到一個孤獨老人的心情,沒有家人的陪伴,四季來回,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季洛了解到薛婆婆一生沒有過婚姻和兒女,她早已習(xí)慣一個人的生活,認為相遇即是緣分所在,就如與季洛的巧遇,就是注定的緣。
夜晚。
季洛為薛婆婆做了一頓晚飯,雖然是清淡的卻非常合薛婆婆的胃口。
昏暗的燈光下,季洛注視著薛婆婆的神態(tài)變化,祥和到傷懷,仿若有淚光閃爍,連忙為她盛了一碗湯:“薛婆婆,您怎么了?”
薛婆婆好一會兒,長長的嘆了口氣,她對季洛緩緩道:“我……想到了很久的從前,一時感觸,四十多年前……璨兒為我做過一頓飯菜與今日一樣,這四十年后啊,不曾想小姑娘你也為我這老婆子做了一頓飯菜?!?p> 季洛莞爾一笑:“薛婆婆,您都說了相遇是緣分,我能為您做一頓飯菜,也是應(yīng)該的?!?p> 半晌,薛婆婆也笑了,連連點頭覺得是啊,緣分,一切都是命里的緣分。
燈光下,一老一少,愜意交談心中所想。
季洛感受著家的溫暖與平和,忘卻了柳裴那奇怪的神情面容,在心里,已經(jīng)把薛婆婆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
深夜里。
季洛睡在薛婆婆家的小房間里,她安睡著,這一刻沒有煩惱沒有孤單沒有艱險,多想沉沉的睡一夜。
屋外下起了小雨,風(fēng)兒跟著吹拂,床頭的一個老舊的小時鐘,幾十年的沉睡卻在今夜黑暗中忽然緩緩轉(zhuǎn)動起來。
一道極快的閃電,它匆匆劃過消失,季洛在夢中似乎聽見了雷聲,她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心中在告訴自己要尋找著什么?
明亮的天色,在一瞬間變了模樣,周圍所有的人與物皆與她自己形成鮮明對比。季洛想起了小時候,可這里看起來似好多年前,這里依然是隱北,天色已近傍晚,晚風(fēng)微涼,微弱的殘陽如銀光,與風(fēng)兒交錯相映。
季洛覺得自己能飛越起來,一個健步就踏上了一座二十幾層的高樓天臺上!正近距離的看見一對男女,他們目不轉(zhuǎn)睛的彼此看著對方。
季洛轉(zhuǎn)身,想離開一不小心跌了一腳,她趕緊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有被二人給吸引,她就好奇的向前走了幾步。
那二人依然沒有任何感覺,她這才覺得自己難道是空氣?別人看不到自己么?
這個男人身材挺拔,俊俏的臉龐帶有幾分沉重,而女人綽韻多姿,伴有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身著大紅長裙很是優(yōu)雅,卻面容憔悴、眼神呆滯。
季洛眨了眨眼,一剎那間身子抖了一下,那女人是自己所熟悉的!
季洛感覺自己的腦海嗡嗡作響,她摸著發(fā)燙的額頭一時間不知所措,她不斷的相望四周,仿佛事物在圍著她轉(zhuǎn)動,相識的場景就在眼前,心里突發(fā)不安與無奈,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突然間!她聽見女人說道:“秦西,你向我所許的一生誓言,還記得嗎?”
季洛聽的認真聽的清楚,似乎就在自己耳邊越過,緊接著女人的眼睛濕潤了,一滴滴淚珠滴落而下,可憐而不舍的望著這個男人。
男人沉默片刻,臉龐沒有任何的情緒,他抱歉著自己對女人的食言,二人之間的情早已不存在,所謂一生誓言,也是不復(fù)存在了。
女人沒有震動的怒色,似乎會料到他會這樣說出來。男人轉(zhuǎn)過身平緩的嘆了口氣,抬起眼皮看了看女人,淺聲道:“璨,這次我之所以會來見你,是因為我還記得從前的你,善良你,請不要在傷害她,她是無辜的。”
季洛注視著那二人,明白他們是一對戀人,為什么是這樣的結(jié)局?
原來,男人要離開這里和另一個心愛之人永遠在一起,他們要去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季洛從女人的眼眸里發(fā)現(xiàn)絕望,她深刻的感受到女人的心是崩潰不已,縱然有不舍的眼神可也不愿挽留男人了,絕望變成了痛恨。
男人希望她好好保重,然后走了,就這么從季洛的身旁擦肩而過。一股如觸電般的感受,使季洛的心里冰涼見底!她回頭望著男人消失的背影,而啞然。
女人微微抬頭,望向已消失的晚霞,從前已經(jīng)回不去了。她因為這個男人將自己變的早就不是那年的自己,她對天空傾訴為何他心里只有別人的存在,而自己呢……
一個人的內(nèi)心被撕裂有著千萬次的痛,別怪它無情,因他人無心,即使成了萬丈深淵般的黑暗,也是無悔。
女人流淚的眼,沒有痛只留下了恨……
季洛不住的搖搖頭,她不愿這個女人會為了情,而絕望黑暗下去。
女人往天臺走了幾步,季洛著急驚慌怕她會跳下去,想沖過去可是身體卻跑不過去,于是她大喊起來:“你不要做傻事啊!”
片刻之間,女人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季洛的心里忐忑起來,卻又很奇怪她真的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嗎?
天空刮起一陣不溫柔的風(fēng),吹拂女人長長的發(fā)絲,天色也暗沉不少,季洛身子止不住的想要發(fā)抖,只覺得冷起來了。
女人仰頭再緩緩低頭,季洛想了想,說出內(nèi)心的意思:“我……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我想告訴你,他的心里并沒有你所以才會走,真正愛你的人是不需要你去挽留,你應(yīng)該好好愛你自己,活著是很重要的事啊?!?p> 好一會兒,女人沒有動靜。
季洛漸漸的,越來越感受到恐懼,她不知為何,而在她沉思之間,女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注視著季洛,可是她的臉像閃電的速度在更換著面孔!季洛驚愣失聲驚叫,她看見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
何年的情,何月的愁,終來的天灰了色彩。
薛婆婆的聲音驚醒了滿頭汗珠的季洛,清醒之余額她才明白又是夢境,此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
飯后。
季洛陪同薛婆婆去往附近的一個寺廟里燒香,到達后,薛婆婆想起家中的貓兒還沒有吃東西,于是只能麻煩季洛回去一趟去喂食貓兒。
“放心吧,婆婆?!奔韭宕饝?yīng)了她就趕了回去,在薛婆婆家中拿出貓食喂貓兒,可是這調(diào)皮的小家伙似乎不餓,它跑出門外溜達去了。
季洛關(guān)上門,她追了出去喚貓兒回來。這小家伙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望著手里的貓食無奈的笑了,自己看來要讓薛婆婆失望了。
可再一想:“不行!我得把這小家伙找回來,不然薛婆婆回來會著急的,要是迪鼠在這里就好了,也不知道它溜去了哪里,不回來尋自己?!?p> 在薛婆婆家附近,季洛彎腰尋覓呼喚貓兒,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似乎貓兒與她玩起了躲貓貓。
正當(dāng)失望的時候,貓兒突然從她的腳旁竄過來,她興奮正要去抓住它,它卻撒開腳丫子鉆進了薛婆婆家隔壁的房子里去了。
季洛一跺腳:“哎呀!這個小家伙太頑皮了,怎么溜別人家去了?!?p> 她皺皺眉頭,抬頭張望這個房子雖然高大,但是看起來是很多年沒有人住了。
房子老舊的很,與薛婆婆的家大概相隔不到六米遠,她奇怪的是,這門前沒有一棵雜草,季洛覺得應(yīng)該是薛婆婆好心為鄰居除了草。她摸摸腦袋,不知該不該進去呢,走上前竟發(fā)現(xiàn)門沒有上鎖,于是就推開進去了。
進去以后,發(fā)現(xiàn)里面算是干凈的,看起來被人打掃過一遍,站在大廳里就是看不見那只貓兒,很快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居然加快起來,一股特別的氣氛在游動周圍,她下意識的伸手撫摸胸口的血匙,才悄悄內(nèi)心靜態(tài)。
陰涼的屋子,十分涼爽,墻壁上的山水畫雖泛黃卻栩栩如生,桌椅排列整齊,暗紅色的地板失去了光澤。
季洛輕輕呼喚:“喵——”
回音輕飄飄的來回著,這里非常的安靜。季洛感覺不到害怕,可卻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一股奇怪,而不陌生的感覺在慢慢的散發(fā)于腦海,以至心靈深處,隨后直達身體每一處。
天花板上的角落里,蜘蛛網(wǎng)結(jié)了一圈再一圈。
季洛緊閉雙眼,再緩緩睜開,左心房竟體會到疼痛的感覺,那莫名的傷心沖撞著心酸。
忽然!她才意識到屋子里飄蕩著非常清淡的花香味兒,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味兒,所以好奇的順著那味道走了過去。
在一間書房門口,季洛停下了腳步,這門是開著的,她走了進去,里面的書籍堆的滿滿的,這會兒她倒是來了興趣,想想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過一本書了。
書架上沒有什么灰塵,每一本書都是整整齊齊擺放著,季洛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書翻了一頁,低眸間,她注視到旁邊有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半晌。她竟對這本日記本產(chǎn)生了孤獨的錯覺,于是放下了那本書伸手去撫摸這本日記本,然而里面卻沒有一個字,只有一個心形的吊墜夾在里面,吊墜是斷裂的。
“喵——”一聲清晰的貓叫聲突然傳來,驚的季洛身子匆忙顫抖,將手里的日記本連忙放入架子上,額頭的汗珠紛紛涌現(xiàn),心臟不自主的跳動著,房間里能聽見最多的聲音就是心跳了。
季洛長長的呼了口氣,伸手搓搓臉頰,責(zé)怪自己不該亂動這家主人的東西,自己可是來找貓的。
這時候,那貓兒已經(jīng)鉆進了書房跳上了書架瞇起眼,看樣子它很平靜,似乎想要睡在這里了。
季洛對它呼喚:“貓貓,快下來,你太調(diào)皮了,我們得回家了,不然薛婆婆會著急的。”
那貓兒可不理睬季洛,搖搖尾巴,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tài)。
季洛無奈,皺起眉頭,踮起腳準(zhǔn)備去將它抓下來。不料這貓兒很狡猾,嗖得一下竟然從她的頭上跳過!驚慌之下,季洛頭就撞到了書架上,一些書嘩啦啦掉落地上。
貓兒跑了,季洛手捂著額頭,慌忙的要追過去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書籍,她趕緊蹲下身把它們都整整齊齊的擺了上去,再撿起最后一本時,發(fā)現(xiàn)那不是書而是本畫冊。
季洛把畫冊往自己身上擦了擦,看見畫冊的背后有一行字,她將灰塵擦去隨手翻開,一張少女照片呈現(xiàn)在眼前,淡黃色的短裙,婀娜多姿,美麗動人,再翻開第二張時,季洛眼睛怔了下:“她——”
火紅色的連衣裙映入季洛的眼簾,同樣的笑容,同樣的容顏,與自己夢中如出一轍!
季洛感到呼吸漸弱,整個房間里不斷的出現(xiàn)夢中女人的笑聲,她感到昏沉沉的,手不聽使喚的顫抖著一連翻到尾頁,最后一張標(biāo)有十八歲生日的照片上面,還寫著一個的日期,竟是與季洛自己同月同日……
天旋地轉(zhuǎn),抬眼間仿佛整個屋子在轉(zhuǎn)動,此時的季洛心慌意亂,不知還能思考什么。
門外傳來腳步聲,季洛匆忙控制自己的情緒。
原來,薛婆婆已經(jīng)捧著貓兒走了進來,季洛捏著畫冊轉(zhuǎn)過身去,面色還是蒼白的,微紅的眼眶,她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薛婆婆!”
薛婆婆神色安詳,撫摸著貓兒走到季洛的面前:“小姑娘,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季洛忍住情緒,好一會兒才對她說道:“婆婆,對不起,我不該隨便進來這里,觸碰這里的東西,我跟隨貓兒進來,見房屋雖然是老舊的,可是干凈有序,我猜想,一定是您經(jīng)常打掃了這里。”
薛婆婆微笑了,她點點頭伸手接過季洛手里的畫冊告訴她,這個房子就是多年前為自己做飯的女孩的家。
季洛緩緩道:“這個女孩……她在哪里?”
薛婆婆沒有直接回答,她將畫冊放入書架,然后帶著季洛一起出了這個房子。
房子被薛婆婆上了鎖后,季洛的心里更加的難受,望著這個老舊的房子越發(fā)的腦海刺痛,不能平復(fù)的心靈,它像被抽打過一樣。
貓兒跳入地面,晃悠悠的溜回薛婆婆家里,季洛從她滄桑的眼里看出特別情懷,于是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婆婆,我覺得你心里有難過的事情?!?p> 薛婆婆相望老舊的房子,輕聲道:“她叫安璨……”
季洛對于剛才那會兒的畫冊意猶未盡,她想不通的事情都聚集在的腦海:“安璨?”
傍晚。
季洛跟隨薛婆婆去了菜園除草澆水,所有的蔬菜都長的很好,貓兒乖乖的趴在旁邊,黃昏靜靜,人心平靜。
三天后,清晨的細雨下了許久才停。
貓兒在雨中穿梭回來,它濕漉漉的舔著毛發(fā),季洛覺得對雨天總有失落落的心情。
薛婆婆從屋里出來,手里捧了一把黃燦燦的菊花,季洛走近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真的菊花。而是編織的假花。
薛婆婆告訴季洛,今日她要去看望一位老朋友,只是這位老朋友已經(jīng)過世很多年了。
季洛帶了把雨傘,防止路上又下雨,她扶著薛婆婆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薛婆婆似乎不想說話,沉思的眼里停留了太多傷感,這讓季洛覺得那個老朋友一定是對薛婆婆很好的人,不管是親人,還是朋友能深刻存在記憶里,這是真心。
到公墓后,薛婆婆帶著季洛來到那老朋友的墓前深鞠躬,季洛知曉了薛婆婆的這個老朋友姓安,這位安老人一家人三口都過世了,女兒和妻子都陪伴在他左右。
季洛聽的嘆息,薛婆婆將菊花擺放墓碑前,說起安老人的生前過去,季洛驚訝的發(fā)現(xiàn),原來薛婆婆的這位安老人竟然是黎葉爺爺?shù)睦吓笥眩?p> 季洛嘆息,也跪了下來為安老人磕了三個頭,再跪向一旁安璨的墓時,深感同情,低眸間心卻無故的抖了起來,顫巍巍的抬頭害怕了,頭皮欲要被扯裂,緊張不安被占滿心臟,墓碑上的時間不正是自己出生的時間嗎!她呆住了,跪在墓前想起那天在觀看的一本畫冊,畫冊的背面一句話靜落著一句,今生只愿你一人,來世只識你一人……
這一邊。
一連兩個夜晚,已經(jīng)腦海混亂不堪的柳裴茶飯不思,滿心都是季洛這個人的面孔聲音在籠罩,在一次又一次的對母親詢問之下,她的母親坦白了,柳裴確實不是自己所生的孩子,那年在路邊撿回來的。
柳裴哭了,她的母親也傷心了,事實如冰霜,這一刻什么樣的光芒也燃不起現(xiàn)在的淚光。
薛婆婆家中。
季洛的噩夢再次頻繁,更深刻的看見一個女人的愛恨情仇直至怎么死亡,如同自己體會了無數(shù)遍。
那種可怕讓她面臨崩潰,雨夜中,她披頭散發(fā)的像發(fā)瘋那般在雨中奔跑。
腦海的感覺,牽引季洛忍不住再一次進入安老人的房子。在安璨的房間里,她被一張繡花圖刺激了大腦從而一個畫面突然呈現(xiàn)在眼前,安璨死亡的一瞬間!
天臺的那一段可怕的畫面,清晰可見,豆大的汗珠在季洛的額頭涌出,她像雕塑一樣有著吃驚恐懼的神色。
是的!她自己恢復(fù)了前世的記憶……
往日時光,歷歷在目,每一個片刻如此的深刻,仿佛就發(fā)生在現(xiàn)在。
季洛嚶嚶哭泣,感到自己喘息的聲逐漸困難,愣愣的眼眸被淚水淹沒,她大聲痛哭起來:“原來……原來我,我就安璨,我真的就是安璨啊,為什么啊……”
心頭一陣刀絞之痛,季洛轉(zhuǎn)身跑出了門外,天空一瞬間雷電交加,傾盆大雨,無情灑下。
今夜的雨,變的冷,冷的會讓人哭泣,要失去睡意。
珠磊
不知不覺四月了…… 忽然很明白所需要尋覓的人也許根本不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