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男子出狠手,袖口一動,獸皮拳套上就有有三根又黑又亮,尖長鋒利像穿山甲的指甲一般的指套出現在中間三根手指之上。
變掌為爪,在空氣中劃出了尖銳的破空之音,要在這涼州城光天化日里行兇,他倒是不敢,但這一爪子下去,綠珠兒可就毀容了!
當真存的是歹毒的心思。
說時遲那時快,由三那肥胖的身軀像一個皮球一般,從遠處瞬間彈射到了近前,手中玄鐵菜刀寒光一閃。
三根帶甲的利爪被斬落在桌面之上,帶裘帽的男子見狀不妙,向后推出一步,左手握住橫放在桌面的刀把,原地一個回身,這長柄彎刀竟然是直取由三的項上人頭而去。
由三反手將獨眼男子一拳搗出,獨眼男子捂著心口像后倒退三步,被削落的三根指頭的右手在不停的滴著鮮血,但這男子卻是連氣都沒吭一聲,狠狠的用雙眼盯著由三。
眼瞅著彎刀臨身,由三右手的玄鐵菜刀被其一把拋在了抬起來格擋的左手之中,彎刀與菜刀相交,一聲金鐵交鳴之聲,火星四濺,緊接著便是應聲而斷,彎刀被攔腰從中斬斷。
由三欺身而上,玄鐵菜刀狠狠的劈進了帶著裘帽的男子的右臂之上。
輕提玄鐵菜刀,刀口在其右臂之上從上往下勾出一道血線,刀至手腕之處,忽然用力向右一劃,裘帽男子眼角青筋一爆,發(fā)出了一聲悶哼。
右手不停的在打著顫兒,滴滴鮮血,慢慢從其手臂之上滑落。
二人都呆立在原地喘著粗氣,這次踢到鐵板上了沒想到。
“不錯,這刀法是殺豬練出來的?”
綠珠兒拍了拍胸口,仿佛在安慰自己受傷的小心肝,但是嘴上卻還是裝作很專業(yè)的點評到。
“嘿嘿,也算是吧,殺了二十多年豬,唯手熟耳,有些人和豬沒有什么較大的區(qū)別的?!?p> 這話從二百多斤的由三嘴里說出來,還是帶有莫名的喜感,由三仿佛忘記了他平日里自己稱呼自己也是用“老豬”的。
明樓大開著門,早春正午泛暖,但是樓里的兩名關外參客,即使穿著皮襖子還是忍不住渾身發(fā)涼。
該死!這是個高手!
這涼州城小小的一家酒樓之中,居然有一個修為不知深淺的高手,二人都相當于是五煉大圓滿,常年里在關外的云蟒雪嶺摸爬滾打,倒也是練得一身上好的外家功夫!
先發(fā)制人卻被一招反手打的二人失去反抗之力,眼下最為可笑的卻是,能否保住性命,要看這酒樓是否到底像他們所說一般,是個黑店還是個干正緊營生的。
“怎么了?啞巴了?剛剛不是叫的挺歡的嗎?獨眼龍,你剛剛的樣子可真是讓我好怕怕啊,為什么要用血肉之軀往刀口上撞?鉆山打洞的時候腦子里進土了?”
白飄飄走了過來,摸摸綠珠兒的頭,綠珠兒很享受的往自家少爺懷里靠了靠,便不再說出一些刻薄的話。
“我等兄弟二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掌柜的,還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等一命?!?p> 裘帽男子比獨眼龍還是識時務一些,行走江湖,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他二人還不是強龍,翻車了,就要認栽,又不是生死大仇,還是有緩和的余地。
“哦?像你這樣,打不過就認慫,難道關外之人都是這般?又憑何嘲諷關內之人?你現在想與人為善了,但是現在你說了,還算嗎?”
白飄飄很討厭這種人,雖然都是混江湖的,但是這種人注定了只能是可悲的下場。
“二位可以走了,難道還想喝酒不成?我要是你們就趕緊找個大夫,先止血在說,玄鐵所傷,可不是這般容易就好的了的。”
二人面色大變,看向由三左手的菜刀,卻是瞧見這刀刃之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當即不發(fā)一言就要向外走去。
“等等,賠了錢再走,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桌子五十兩,椅子二十兩一把,瞧見桌子上的筷子桶了嗎?十兩一個,總計一百兩,你是打爽了,留下來這爛攤子給誰看呢?”
綠珠兒及時的補充到,攔住了二人,裘帽男子從懷中摸出兩個大金元寶,恭敬的放在了桌子上,獨眼則是小心翼翼的將斷指撿起來,放入懷中。
二人不在多說一句,走的有些匆忙,腳步還有些浮虛。
“近來的江湖人變多了,綠珠兒可不要一味的與人起沖突了,畢竟還是開門做生意的,傳出去了名聲可不好聽?!?p> 白飄飄在一旁自言自語道。
綠珠兒則是拿起來兩個大金元寶笑瞇瞇的一手舉著一個,相互碰撞了幾下,這種聲音向來最是動聽不過了。
“打吧,打吧,多來幾次,少爺咱們就可以很快攢夠了去龍城開酒樓的錢,嘿嘿?!?p> 綠珠兒飛快的跑到柜臺,刷刷寫了一張關于打壞了東西的賠償價格,將紙折好,放入懷中。
“你這是做什么?”
“少爺,我下午去找家寫字的將這規(guī)矩寫清楚裱裝起來,要不然每次都是一張紙,別人還以為咱們訛人呢,那樣才是真的壞了名聲。”
由三看著綠珠兒這舉動,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白飄飄也很無語,綠珠兒可能是掉錢眼里出不來了。
“笑什么,二掌柜我覺得你表現不錯,由三兒,今天晚上加個菜,鹵豬蹄,一人一個!不,一人兩個!下午我就去買。”
綠珠兒很是認真的說道,由三最喜歡就是鹵豬蹄了,而且飄香樓的鹵煮是百年老店,就是由三自己也說那家的豬蹄吃的很有味道。
“多謝二掌柜,能不能再多加兩個豬耳朵?”由三吸溜了一口。
“這都不叫事兒,能行,綠珠我給你安排的妥妥的。”
三人不由得在這本該忙碌的中午商量起來晚飯到底吃些什么。
門外突然一聲輕笑傳入前堂,三人則是停下了交流。
“最討厭這種喜歡裝的了,人還沒來,就說話,對著空氣笑有意思嘛?!?p> 綠珠兒小聲嘀咕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頂頂有名的十二神相豬油三盡然在窩在這里當個廚子,名動江湖的乾坤刀法,卻被說成是殺豬刀法,李正華可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啊?!?p> 門外,一個讓白飄飄心里一緊的男子走了進來,黑紅相間的錦衣華服,腰間一枚金章方印,配著一把制式細口長刀,來人卻又是一名六扇門的金章捕頭!
這奔雷手楊宗寶剛死,這上任的新捕頭就來了?六扇門的人是神仙不成,能掐會算?
略微掃視了一眼魂簡,白飄飄的心中鎮(zhèn)定了一番,還好,還不算是太棘手。
由三的臉黑了,從未見他如此嚴肅過,仿佛被人揭穿了老底,很是不悅。
“不要緊張,我可不是來找你的,你都不當殺手了,也無命案在身,不要激動,該干什么干什么?!?p> “酷吏張河?你覺得你千機毒龍鞭算是個什么東西?我老豬的刀法愛叫什么你管的著嘛?還有,我?guī)煾傅拿?,也是你配叫的??p> 由三有些生氣,他本來是不愿意多事的,但眼前這個人每當出現在一個地方的時候,似乎麻煩也就會隨之而來。
而他現在,很明顯,盯上了明樓,這讓由三沒得選擇,他是退出血衣樓了,但是,又哪里來的著退出江湖這么一說?
看著還未將兩名參客弄的一團糟的桌子,空氣中還有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張河舔了舔舌頭,陰森森的開口說道:
“你說巧不巧,就是他,剛剛進了這涼州城,我六扇門的金章捕頭就死了,更巧的是,我聽說,兇手在昨日來過這家店,不知道掌柜的,我說的是不是啊?!?p> 張河看著白飄飄,目光飄忽但是流露出危險的神色。
綠珠兒剛想開口反駁,白飄飄就伸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示意她不要開口。
“開門做生意,來的什么人都有,我怎么知道,大人你說的是哪一個?再說了,兇手難道在臉上寫著兇手兩個字?大乾有規(guī)定兇手不能進酒樓喝酒的律法?連此事我白某人也要連坐?”
白飄飄不緊不慢的說道,絲毫不被張河的氣勢所影響。
“哦?這么說,你是無辜的?看來我是誤會了?不過白掌柜好像是從漁陽城過來涼州城定居的?那可真是巧了,我聽說漁陽城有一大戶白家被人滅了滿門,不知白掌柜可知道此事?”
“聽說嗎?我在戶司上寫的明明白白,需要你聽說嗎?我白某人,就是白家的少爺,我隱瞞了嗎?你查涼城的案子從漁陽開始?大人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六扇門辦案真當是非同凡響。”
“少爺,我看不止是非同一般,豈止一般,簡直一般吶!”
綠珠兒在一旁補刀。
“那不知道白掌柜,昨夜,在藥店里買的人參和金創(chuàng)藥,作何而用?難不成是有人受傷了?”
白飄飄是真沒想到,本以為不留痕跡的一件事情,還是漏洞百出,這讓他有些頭疼。
這張河的狗鼻子也太靈了吧!
“我聽食客說楊大人是昨夜死的,難道是因為我買走了楊大人救命的良藥?那在下的罪過可就大了!”
“你!”
張河仿佛被激怒,一根鐵鞭瞬間從他的袖口露出,托在地上。
細細長長的一根鐵鞭卻是將地面的老磚壓碎了一塊。
看來,今天這事情,怎么都得給個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