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過去了半個月。
時光荏苒,想起剛剛穿越的那會的心情,夜呆呆蹲下身子瞅著田地里面的綠芽。
不由得會心一笑。
她始終相信努力便會有收獲。
上帝永遠是公平的,為你關上一扇門,便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就比如現(xiàn)在,她穿著自己縫制的青衣,腳上踩著自己做的布鞋,信心滿滿。
原本荒草雜生的山田中,此刻露出一片片勃勃生機,撒了一壺水,夜呆呆轉身往回走。
夜星耀原本覺得自家阿姐白白浪費了三十文,當看見三十文的布料做了一身衣裳,六雙鞋,一床被單,三個荷包,兩雙手套的時候,徹底傻眼了。
紅薯干跟怪味花生夜呆呆做了很多放在家里面當存貨,五天前是她說的十日之約,她扛著兩大包東西去。
那位儒婦卻早早的等候在那里,身邊還帶來了兩位小姐妹。
原本夜呆呆以為要賣一天的東西被一售而空。
陳三水趕到的時候,只看見幾個空空的袋子,不由得埋怨夜呆呆不守信用,說好的給他留一點的。
最后逼得夜呆呆答應下次做好了,直接讓夜星耀給他送一份去。
四書里面夜星耀有很多字不認識,夜呆呆卻認識,不僅教他識字,還教他寫字。
夜星耀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干咳一聲,不得不謊稱自己是在夢里面學的。
“阿姐,阿姐,三水哥給咱們送野兔來了?!币勾舸粽诒P算自己的小金庫,就聽見自家妹妹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這些天吃得飽,穿得暖,這小丫頭的臉終于養(yǎng)了回來,圓潤了些許。
回到自家院子門口,看著提著兔子的陳三水,夜呆呆詫異的揚了一下眉頭:“這是你上山打的?”
詫異的語氣聽到陳三水耳中,他感覺到了不相信跟質疑,不由得挺直身板,斜眼看著她:“夜呆呆你這是歧視書生還是壓根兒瞧不起,其實書生并不是只會讀圣賢書,你難道沒有聽說文武雙全,我顯然就是其中之一,這兔子可狡猾了,我費了好大勁弄來的,送給你吧,上次你讓小耀子送來的吃食,怎么都不肯要銀錢,你們做這些也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不容易,你不會無情的拒絕我的一片好心吧?!?p> 看著陳三水一張一合的嘴唇,夜呆呆由衷的在內心深處嘆息一聲,在陳三水準備了一肚子話準備繼續(xù)說的時候,她伸手接過了兔子,誠懇的道謝。
看見她收了自己的東西,陳三水心情一下子明媚了起來,倚靠在院墻上一臉笑意,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夜呆呆將兔子放回房間,今日要去鎮(zhèn)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店鋪,她做的吃食很受歡迎,她準備再做一些果干,點心,賺點本金,然后開一家店鋪。
她最擅長的其實是釀酒,她想在這偏安一隅的鎮(zhèn)子上開一個酒肆。
距離來年春天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她要有足夠的本金,最好能敲定一家合適的鋪子。
夜星耀從村口回家,手中多了一個布包,看見陳三水打了一聲招呼,視線落在自家阿姐身上:“阿姐,這是我走的時候神婆硬塞給我的,她說這東西給你,她以前出游的時候胡人贈送的,不知道是啥,她不種地,讓你種了試試。”
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夜呆呆將東西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顆黑漆漆的種子,看不出品種,上面還有細微的小刺。
“放著吧,找時間種下,看看是什么,你和明珠在家里面看家,我出去一趟?!币勾舸魧|西遞給夜星耀,便出了門。
剛剛走了一段距離,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多了一個跟屁蟲。
“陳三水,你跟著我做什么?”夜呆呆偏頭看他一眼,記憶中以前的夜呆呆跟村長的兒子可是毫無交集。
這短短十幾天,他又是送藥又是送兔子的,不由得讓人心生戒備。
陳三水直接將夜呆呆語氣中的不耐忽視掉,將別在腰間的折扇拿出來,在手中把玩著,邊走邊說:“正好我閑著沒事,就跟你出去逛逛唄,我看小耀子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我又不礙你事,你放心我沒有惡意,我和小耀子是好朋友,今日不用去學堂,我正好出來散散心,你是不知道學堂的那個老夫子,整天之乎者也,我都煩死了...”
某人一秒鐘打開話匣子,夜呆呆擰眉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兩人一前一后,遠遠地看著就像是陳三水一直纏著夜呆呆攀談一般。
秦晚剛剛出門視線就被路上的兩道身影吸引,她聽夫子說陳三水今日告假,她以為陳三水生病了,想要去郎中家買點藥材去他家探望。
他父親跟村長的關系甚好,她經常去串門。
眼前這一幕,狠狠地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眼中似乎有熱流涌動,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鵝黃色衣裙,身姿婀娜豐潤,皮膚白皙,從未做過農活的手,纖細瑩潤,他的父親是秀才,在衙門里面做事,家庭條件和村長一家差不多。
她從小就中意陳三水,她是這個村子里面最俊俏的少年郎。
現(xiàn)在卻跟在一個一身粗布黑衣,瘦的跟竹竿一樣,皮膚蠟黃,發(fā)絲干枯的丑村姑身后。
夜呆呆買的料子雖然不是上乘,也是中等材料,穿起來比不上綢緞,但也不差。
至少她自己很滿意,只是她從前的樣子太過于刻苦銘心,渾身補丁,走路隨時低著頭,哪里像現(xiàn)在昂首挺胸,目光直視前方。
簡直判若兩人。
秦晚很生氣,上次看見兩人在集市上攀談,她就嫉妒了,回來跟娘親哭訴了很久。
娘親寬慰她,夜呆呆的家庭條件村里面眾人皆知,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下面還有兩個拖油瓶弟妹,她呢,村里面的一枝花,家庭條件富裕,村長夫婦眼瞎了才會讓自家兒子和那種女人在一起。
她根本用不著跟這種給她提鞋都不配的女子計較。
上次夜呆呆被她二嬸打個半死,現(xiàn)在天天這樣蹦跶,遲早是被打死。
聽到勸慰后的秦晚一顆躁動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今日要不是自己碰巧出來,沒有撞見這一幕,她還蒙在鼓里,心里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的娘親,什么都沒搞清楚就那樣跟自己說,她還傻乎乎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