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愿意當(dāng)牛做馬
一開始夜呆呆有些惱怒自己多管閑事，看見小乞丐的慘狀，她無奈的在心中嘆息一聲，也許是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曾經(jīng)的影子吧。
惡毒男子對她的話恍然不聞，似乎還有同伙，聽見他的吩咐立馬有人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鐵籠子。
似乎在地上殘喘的不是一個人，當(dāng)真就是個不聽話的寵物。
夜呆呆目光落在了男子臉上，拔高了聲音：“慢著，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我說這是我表弟，一個人耳朵進(jìn)水了，一群人耳朵都進(jìn)水了不成！”
她的語氣冷氣森森，直勾勾的目光逼視著在場的眾人。
原本惡毒男子看見一個面黃肌肉的小女娃兒竟然跟自己稱兄道弟，他壓根兒就沒有將她放在眼里，不用看穿著，那臉色就知道是個窮鬼。
突然他冷笑一聲：“剛剛你說他是你表弟？那好啊，你表弟欠我們整整五兩銀子，你幫他給了吧！”
說完毫不猶豫一腳將小乞丐像一塊破布一樣踢到了夜呆呆腳邊，力道之大，直接讓小乞丐突出一口心頭血。
夜呆呆雙手握緊，目光中閃爍著憤怒之火，看對方人多勢眾，她硬生生將這股無名火壓了下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銀子我會給，一分都不會少，不過不是這樣給你，上一趟衙門，在官老爺面前白紙黑字說清楚，我不確定事后會不會出爾反爾?！?p> 口頭上的承諾就跟放屁沒有兩樣。為首之人看著就不是良善之輩。
“我黃老三在這條街說一不二，他的癆病鬼父親借了我的銀子，以為人死了就不用歸還？開玩笑，父債子償乃是天經(jīng)地義。我只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莫不是你的錢財來的不干凈，害怕我反悔？”惡毒男子冷冷的斜視了一眼夜呆呆，心中打定主意，這女娃子壞了自己的好事，給不了錢，他就連同她一起賣給人牙子，反正是她自己狗眼不識泰山，自己撞上來的。
黃老三這個名字，夜呆呆還真聽過，陳三水說他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她彎下腰伸手將小乞丐扶了起來，低聲問他：“當(dāng)真是五兩銀子，他沒有說謊吧？”
小乞丐捂著自己的腹部，有些艱難的開了口：“我父親只借了一兩，承諾的時間沒有還上，便漲價了?！?p> 原來是利滾利，典型的將人往死里坑的高利貸。
她掏出荷包，翻翻找找好半晌，湊齊了五兩銀子，她身上的銀子都是分開放的，不想一下子闊氣的拿出平常人辛苦一年的收入，低調(diào)行事才不會被嫉妒。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當(dāng)初有沒有字據(jù)什么的，如果有的話我們交換吧？”夜呆呆故意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惡毒男子。
仿佛剛剛的鋒芒都是假象。
“當(dāng)初他爹抵押了一根木簪子，你是這狗崽子的表姐，怎么不早點拿錢過來，也用不著我大費周章，浪費時間?！睈憾灸凶硬粷M的輕哼，將簪子朝夜呆呆懷里面一扔，直接將她手中的銀子一把奪了過去。
看著他們得意洋洋的離去，夜呆呆下意識看了一眼小乞丐，只見他盯著那人的后背，眼神晦暗不明。夜呆呆知道他心中有怨，卻不想安慰他，人的一生總是要經(jīng)歷起起伏伏，大喜大悲，這樣才會成長。
她抬腿走到小乞丐母親面前，身體上已經(jīng)有尸斑，臉上的表情縱然死去，依舊是眉頭緊縮，似乎有什么解不開的心結(jié)，身上卷著草席。
看著漠然悲涼。
“你在這等著，我去買一口棺材，找個地方先葬了你的母親吧。”死者為大，她既然已經(jīng)插手就做不到無動于衷。
很快她買了一口薄皮棺材，棺材鋪子沒有做好的，一般人有人預(yù)訂才會提前做，她事出突然，只能將就將就了。
在路邊好心人的幫助下，夜呆呆帶著小男孩在一處山腳下埋了他的母親。
小乞丐對著墳頭磕了幾個響頭，表情嚴(yán)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站起來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噗通一聲跪在了夜呆呆面前：“謝謝你幫了我，我娘吃過你做的豆?jié){油條，她說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食物，今生今世我愿意去你家當(dāng)牛做馬直到我死，恩人請受我一拜?！?p> 說完砰砰砰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錯愕的夜呆呆根本來不及阻止，頭跟地面撞擊的沉悶聲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狠狠地抓了一把她的心臟。
她趕緊將小乞丐扶起來，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不過是十二歲的身體，二十幾歲的靈魂，被人這樣磕響頭，她有種要折壽的感覺。
“我又不是地主，用不著你當(dāng)牛做馬，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我送你回家吧！”夜呆呆聲音不由自主柔了柔。她決定給小乞丐一些銀子，然后送他回家。
對于這件事也算是功德圓滿。
又是膝蓋砸地的聲音，小乞丐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我叫狗蛋，父母雙亡，家中沒有親人，你葬了我母親，還了父親債，我只能用一輩子償還，你放心，我吃的不多，我會干農(nóng)活，還會去山里面挖野菜，洗衣做飯，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說完竟然還要磕頭。
看著他頭破血流的額頭，夜呆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誰給你起的名字？比我的名字還要難聽，我生下來三歲還不會說話，呆頭呆腦的，于是有了這個悲催的名字夜呆呆，要不你跟我姓吧，叫夜笙可好？”
從今以后他有了新生活，新的人生。算是涅槃新生。若不是她的名字是父母給的，她其實挺想改一改。
根據(jù)之前夜呆呆的記憶，她最苦惱的便是有人叫她呆子。
“母親起的，她說賤一點名字好養(yǎng)活，夜笙，我叫夜笙………”小乞丐聞言高興的有些手舞足蹈。
夜呆呆帶他買了兩身新衣裳，去澡堂洗洗干凈。雖然黑了一點，長相和死去的女子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夜呆呆覺得格外好看。
收拾妥當(dāng)便啟程往回家的方向而去，夜呆呆心中不免有些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