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武閣,朝廷手中利刃。
朝廷地域內(nèi),府城以上皆有鎮(zhèn)武閣駐點。揚州府是趙毅趙大人,實力乃十品巔峰,端的是強悍無比。
十品,凝血境。
兩個字形容:很強。
強到什么地步?
舉手投足力有十萬,武技爆發(fā)再翻數(shù)倍,動靜之間一息十丈,氣血強盛如同烘爐,內(nèi)外合一百毒不侵。
可以說這個境界,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就算是趙毅如今不再城中,鎮(zhèn)武閣依舊有好幾個十一品強者,剛剛現(xiàn)身追趕蔣欣雨的就是這些人。
回到客棧的唐云在思考,自己接下來怎么辦。
或許,可以從蔣欣雨這家伙入手。
剛剛進入副本后,看到那白衣女子的舉止神態(tài),縱然只有短短一剎,唐云依舊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早有準備。
沒錯。
對方似乎為了這一天籌劃了很長時間,她有足夠的信心跑出揚州府城,逃過鎮(zhèn)武閣的追殺。
如果真是如此,蔣欣雨這件事肯定鬧得不小,假如鎮(zhèn)武閣趙毅想保住這身官皮,那就肯定要將之逮住。
這是唐云的機會。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花點功夫,搞清楚蔣欣雨的來歷,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更何況【陳年舊事】【殺人償命】這兩個成就,跟真相都有緊密的聯(lián)系。
搞不清楚這些就不知道兇手,不知道兇手,殺了人也是白殺。他不喜歡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休息片刻,吹熄蠟燭。
唐云躺在床上,再度選擇進入副本。
龜公迎面,諂媚而笑:“喲,公子您來……”
話音未落,劇變再現(xiàn)。不過這次唐云沒有跑,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發(fā)生,他想試一試能否與蔣欣雨溝通,就跟曾經(jīng)面對唐嫣月一樣。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一息,兩息……
紅船騰空,被巨浪攜裹,沖破河堤朝遠處疾馳,樓船之內(nèi)款款走出一白衣女子,膚若凝脂,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唇。
不同于那些窯姐兒,亦或者故作姿態(tài)的青樓姑娘,這蔣欣雨完完全全就是官家千金,氣質(zhì)雍容,讓人不敢小覷。
她來到甲板上,橫過全場,目光最終放在唐云身上,眼底浮現(xiàn)幾分好奇:“你,不怕?”
“怕?!碧圃评侠蠈崒嵉幕卮?,平心而論,他確實有點慫。
這家伙給他的壓迫力,實在太大了些,尤其是蔣欣雨發(fā)現(xiàn)他一臉淡然,不慌不忙的作態(tài),隨著注意力的集中,那壓力越發(fā)沉重。
唐云眨眨眼,準備打開話頭:“蔣欣雨……”
轟?。。。?p> 現(xiàn)實。
唐云頭痛欲裂的從床上坐起,給自己倒了杯涼茶灌下喉嚨,齜牙咧嘴好一會兒才略有緩和,胸膛劇烈的起伏逐漸平穩(wěn)下來。
果然,他剛打開話頭,連名字都沒說完呢,自己就掛了。
嗯……怎么死的都沒反應過來。
“有點過分?!碧圃崎]目養(yǎng)神,捋著腦中脈絡(luò):“沒關(guān)系,在現(xiàn)實中你的信息應該不難查?!?p> 睡覺睡覺。
等睡醒了唐云準備去跟風雨閣的人打聽打聽。
或許是因為這次死的太快,快到他壓根沒反應過來,沒有感覺到什么痛苦,唐云第二天就精神奕奕的恢復了過來。
昨天那件事鬧得很大,搞得現(xiàn)在城中風聲鶴唳,行人來往皆面帶沉重之色,就連那幾個熱鬧的武館,今兒也不敲鑼打鼓了。
就在唐云找風雨閣問情報的時候……
山峽。
紅船飄在河面上,沉浮搖晃著。
蔣欣雨站在船頭舉目遠眺,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如今的她身上遍布傷口,甚至臉蛋都被劃破,自肩頭一道劍痕幾乎將她剖成兩半。
曾白衣如雪。
現(xiàn)白衣如血。
她的面前,三具鎮(zhèn)武閣強者的尸體,被殘忍的釘在兩邊的石壁上,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泊泊留下,沿著石壁紋路,勾勒出幾幅復雜且怪異的巨畫。
河底,仿佛孕育著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隨三名強者的血液與河面接觸,幾副巨畫頓時迸發(fā)出刺眼的紅光。
三幅巨畫交相輝映,射出一簇矚目的血色于當空匯聚,注入河面下方。
片刻伴隨著一陣震耳發(fā)聵的隆隆聲,漫天狂浪倒卷,可怕的漩渦凝現(xiàn),河底陡然升起一座遍布血斑,坑坑洼洼,似蘊含世間極惡氣息的石柱。
石柱螺旋紋路被血色光芒覆蓋,上方坑坑洼洼的凹陷肉眼可見被修復過來,一枚枚血色斑點,紋路迅速消失,重新變得光滑瑰麗,折射出璀璨的金光。
隱約間,可看到石柱內(nèi)封著一個人形影子,隨著一絲絲黑霧滲出,蔣欣雨面前緩緩聚起一個模糊的人臉:“布置好了嗎?”
“圣主,已經(jīng)布置完畢,只等您一聲令下?!笔Y欣雨恭順的垂下腦袋,臉上充斥著淡淡的復雜之色。
人臉沉寂片刻,陡然發(fā)出一陣徹耳的咆哮:“鎮(zhèn)武閣,想不到吧,我可沒有死啊……”
過了好久,他才重新恢復冷靜。
蔣欣雨抬頭,眼中升起幾分懇切:“圣主,我弟弟……”
人臉沙啞的笑道:“此事你做得很好,你弟弟會無礙的,我安排他去布置祭壇了,鎮(zhèn)武閣那群瘋狗肯定會大張旗鼓的搜查。
不過,短時間內(nèi)他們查不到任何端倪,等完全準備好以后再特意放出點線索,指向祭壇所在,吸引幾個好事者過去,以他們的血肉獻祭,激活所有祭壇,將整個府城……”
——
城內(nèi)。
從風雨閣這邊走出來,唐云臉上掛著幾分凝重:“蔣欣雨,花魁,自殺……龍家?”
由于蔣欣雨本就是紅船的人,而紅船又是風雨閣的產(chǎn)業(yè),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她的情報不算太貴,唐云僅僅付出十兩銀子,對方就將之全盤告訴了他。
事情很狗血,無非是一個花魁愛上了一個票客,誰知對方是個騙子,他假借給蔣欣雨贖身,卻錢財不太夠的理由,騙取了蔣欣雨攢下的所有財富悄然離去。
蔣欣雨心死如灰,于是上吊自殺。
風雨閣按理起碼要給蔣欣雨一個說法,否則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不是?
誰知道票客拿著這筆錢在外面做生意,很快就發(fā)達起來,改頭換面回了揚州府,且成為了赫赫有名的龍家家主……
利益至上嘛。
風雨閣在收了對方送來的一筆錢以后,就當做無事發(fā)生了。
驀得,幾人走了過來,仔細打量了唐云幾眼,笑著拱手道:“這位公子,勞煩隨我等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