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無論多么的強(qiáng)大,說白了也不過是名修士,是修士就需要靈氣來調(diào)理自身運(yùn)行法術(shù),撐起護(hù)盾。所謂的與天地溝通也不過是調(diào)用天地間的靈氣為己用,不會消耗自身的靈氣,可天地此刻已經(jīng)快被黑色的薄霧灌滿,暗黑污染物那強(qiáng)大的腐蝕力已經(jīng)把空氣中的靈氣腐蝕殆盡,甚至就連空氣都遭受到了侵蝕,到了普通人根本就無法呼吸的地步,這種時候所謂的溝通天地已經(jīng)成為了一句笑話,你身周都是毒氣,腐蝕性霧氣你怎么溝通?又和誰溝通?很快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真人也不是無敵的存在至少在這場搏斗中他們處于略式。怎么辦?這三個字浮上眾人的心頭,難道他們要輸了?這個念頭一起大家都明白,恐怕他們都要隕落在這里了,真人又不是不死不滅的,就是這么一思量的功夫所有人手上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周圍的靈氣稀薄已經(jīng)讓他們動用自身體內(nèi)的力量了,這一遲疑頓時讓孽鯢抓住了機(jī)會,觸手在空中如鬼魅般拉出一道道殘影,瞬間就有幾個真人被抽的倒飛出去。也就在這個時候孽鯢發(fā)現(xiàn)在正要離開的三小只,它可不會因?yàn)閷Ψ饺跣【褪窒铝羟?,甚至?xí)驗(yàn)樾逓榈透脷?,而?yīng)該讓他們提前下線。不在意的隨手一個觸手就抽了過去,此刻的眾真人因?yàn)槿藛T的減少,正狼狽不堪的躲避著觸手的攻擊,而趙禎手中的陣法還在醞釀中騰不出手來救援,瞬間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急聲喊道:安仙子小心!快躲!可成為暗黑污染物傀儡的孽鯢,這個時候的速度早就不是先前可以比擬的了,用快若閃電來形容半點(diǎn)都不為過,他的話剛剛說出口,觸手帶起的勁風(fēng)眨眼間就到了安逸的背后,趙禎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哪怕最后真的將孽鯢擊殺在當(dāng)場,只要小安子有了閃失,他們?nèi)祟愡@次損傷就大了去了。急切中想要停止刻畫陣法可也來不及了,正當(dāng)趙禎不忍心的閉上雙眼,不敢去看安逸的凄慘下場時,突然聽到一片驚呼,緊接著啪的一聲傳來,趙禎心里嘆息道:完了,這下安仙子算是毀在這里了,我要如何向她的同門交代,完如何面對她師門的前輩們???更別說今后要如何面對一個人類特殊貢獻(xiàn)者,死在自己面前這個事實(shí)?保護(hù)不力是自己逃脫不掉的責(zé)任了,今后人類的歷史一定會把自己釘在屈辱柱上了。剛想到這里就聽見撲通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再就傳來一聲聲悲傷到呼喚:牛老!老牛!趙禎睜開眼睛向后望去,一眼望見遍地碎石滿目遺瘡,遠(yuǎn)方地上趴著一位白發(fā)蒼蒼身體健碩的老者,如破木偶般扭曲的手腳,身上衣物也是破破爛爛的,臉色煞白嘴角流血,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胸膛微弱的起伏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旁邊趴著小安子和石頭小鹿三小只,正在那里放聲痛哭。趙禎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也跟著揪痛起來。
他知道準(zhǔn)是牛老看見安逸有危險,知道這安仙子對人類的重要性,拼死擋在了她的身前,可惜的是由于發(fā)現(xiàn)較晚急于救人護(hù)盾沒有打開,或者沒有完全打開,用自己的身體硬接了孽鯢這一下,結(jié)果可想而知,空氣中又是一陣扭曲,又一位干瘦矮小的老者出現(xiàn)在了牛老身旁,滿臉呆滯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卻是牛老的至交好友楊老。顫顫巍巍的服下身子,一把抓住牛老的手腕探向他的脈搏。指尖只是輕輕一觸就知道,這位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友已經(jīng)撒手人寰了,楊老禁不住悲從心頭起,凄哀的悲鳴一聲:戡牛??!英雄本無名,時勢造英雄,這位鑒寶閣名宿,與楊老,賈老嬉笑怒罵相伴幾百年的牛老,為了保護(hù)安逸這位人類特殊貢獻(xiàn)者,他的忘年之交,隕落在了孽鯢之手。當(dāng)初一起游戲人間的三位老友,現(xiàn)如今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他的心沉痛如天崩地陷永墜黑暗一般。安逸心中悲傷不亞于楊老,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從她初到京城結(jié)識的就是三老,賈老因?yàn)楸Wo(hù)她戰(zhàn)至力竭而亡,這一次牛老又是因?yàn)楸Wo(hù)她而隕落,一顆心猶如被撕裂般疼痛。楊老悲從心頭起怒從膽邊生,灰白凌亂的頭發(fā)根根豎起宛若神魔附體,身體盈盈泛起五彩斑斕的火焰,小安子修為尚前不明白這代表了什么,可趙禎知道啊,急忙喊道:楊老不可!安仙子快攔著他,他要碎心絕命一擊!碎心絕命一擊?小安子不知道什么叫碎心絕命一擊,可一聽這就不是什么好事兒,連忙掙扎著起身出言勸道:楊老……轟的一聲將她要說的話擋在了嗓子眼。隨著楊老仰天一聲長嘯,嘯聲如泣如訴似夜鶯啼血,聞?wù)邿o不落淚。五彩斑斕的火焰猛然間爆發(fā)出他的體外一丈多遠(yuǎn)。一股颶風(fēng)瞬間席卷四周,吹得小安子三小只趔趄后退,可楊老卻滿臉憤恨根本就不去看他們,或許在楊老心中對小安子也是有恨意的吧,畢竟自己的兩位至交好友都是因?yàn)楸Wo(hù)她而亡。楊老身體爆發(fā)出五彩斑斕的火焰后,整個氣勢也隨之高漲,趙禎看到此刻不由得頭顱低垂,淚水禁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所有真人境強(qiáng)者似乎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紛紛后退凌空肅立腦袋低垂似乎在為楊老而默哀。碎心絕命一擊又叫碎柱暴擊,就是把所有修士的根本道心柱,自行點(diǎn)燃心火引爆其所有的能量,做最后一擊,說白了也就是燃燒生命的一擊,不過道心住代表的不光是修士的壽元,更是他畢生的精,氣,神的結(jié)合體。不到生死關(guān)頭沒有人愿意用這種自殺式的方法,因?yàn)橛昧艘院笾挥幸粨舻臋C(jī)會,他會講所有的修為,壽元,生命力全都灌注到這一擊里,無論成功與否,他都將沒有半點(diǎn)生還的希望。楊老也是眼見兩位至交好友都已棄他而去,萬念俱灰之下也想追隨他們的腳步,不過臨死前為人類作出自己最后一次貢獻(xiàn)罷了。
眾位真人的停手后退,對孽鯢沒有一絲影響,在它意識當(dāng)中早已沒有了恐懼害怕等念頭,真人后退它也不攔著,反而將觸手高高舉起,又一次狠狠的拍擊向地面??删鸵湎碌膭x那,它的獨(dú)眼豎瞳突然捕捉到一道五彩的霞光閃現(xiàn),猝不及防的來到了它的面前,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雙掌合十一躍而下,直接站在了孽鯢那龐大的身軀上,如一只大象身上趴著的螞蟻般渺小,若不是五彩光芒太過耀眼,恐怕會被忽略在人們的視線。楊老滿眼悲憤合十的雙掌上火焰逐漸凝實(shí)如刀,這一次楊老沒有再去劈砍孽鯢那山巒般的身軀,而是高舉著雙手合身一躍,頭下腳上像釘子一樣狠狠的扎進(jìn)了孽鯢的身軀直至整個人沒入其中,除了隱隱的華光外露再也看不見半點(diǎn)蹤影。孽鯢對于跑到他身體里的這個家伙也是格外的關(guān)注,畢竟再無知也明白堡壘內(nèi)部最容易打破的道理,巨口一咧就是一聲怒吼,觸手立刻分出兩根朝著楊老鉆進(jìn)去的那道縫隙抓了進(jìn)去。成為傀儡的它并沒有痛覺神經(jīng),掏開自己肚皮這種事情做的毫不猶豫,眾真人見到時機(jī)已到一起出手撐開一個巨大的防護(hù)光幕,將孽鯢包裹在里面,孽鯢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就聽見它腹中傳來一聲悶哼,山岳般的身體從里面撕開一道道裂痕,五彩的光華透體而出照亮了夜空,孽鯢的巨口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從腹部開始鼓脹,像是從身體里長出一輪太陽,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它體內(nèi)肆虐,灼燒著它的五臟六腑,撕裂了它的肌肉皮膚,狂暴的力量猛然炸開,孽鯢龐大的腹部迅速鼓起,突然間腹部亮起一縷光芒瞬間劃破了黑暗,光芒暴漲在孽鯢腹部開了一個直透背后的大洞,一個破破爛爛的人型物體,從破開的洞中掉了出來,如被丟棄的玩偶重重的落在地上,身上掛滿了黑色粘稠的液體,似乎是孽鯢的血液。楊老!小安子奮力爬起來就要沖過去,石頭和小鹿一邊一個急忙拉住她,口中勸道:安逸,別去,那里危險。安逸還想掙扎,卻見真人中有一位中年儒雅o男子,抖手扔出一條色彩斑斕的長繩,那條繩子仿佛有自己的意識般蜿蜒朝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楊老纏去。
長繩還未及體忽然就莫名的冒起了黑煙,那位儒雅真人眉頭緊皺不甘心的掐著法決,長繩越是接近楊老的尸首,黑煙越是濃密,猛然長繩上竄起一股幽暗的火焰,迅速向繩子的根源那位儒雅真人燒去,這位真人有些不想放手,還在固執(zhí)的掐著法決,旁邊一位同樣是中年的壯碩男子大聲喊道:老陳快些放手。邊說邊對著長繩之上扔出了一堆水系法術(shù)。可幽暗火焰的威力超乎他們的想象,竟然將水系法術(shù)當(dāng)成了跳板,直撲兩位真人。兩個人驚叫著后退,卻不曾想他們的衣袖已被引燃,眨眼間就以爬上了手臂,兩位真人驚慌的甩動著胳膊可無濟(jì)于事,旁邊的另一位微胖老者毫不猶豫的抽劍揮下,劍光閃過兩人的肩膀,啪噠一聲兩條手臂帶著幽暗火苗落在地上,只片刻就以將手臂燒成灰燼,而更為可怕的是幽暗的火焰并沒有因此熄滅,甚至在土地上頑強(qiáng)的燃燒著,一眾真人看了臉色巨變,失去了胳膊的兩位更是咋的小臉煞白,等大家再想到孽鯢身下的楊老時,回過頭只看到一攤漆黑的灰燼凝固在地上,堂堂一代鑒寶閣名宿竟然落了個死無全尸的下場。而孽鯢身體上嗎通透的大洞,周圍的血肉蠕動著開始往一起靠攏,血也不再滴落下來。眼看著那么大一個貫穿傷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愈合,瞅著楊老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機(jī)會就要瞬間逝去,真人們再也按耐不住悲憤交集的心情,沒有人喊什么口號,而是差不多同時收回了維持的光幕,所有人縱身跳上半空,用盡全力朝著那道傷口打去,想要將那傷口繼續(xù)擴(kuò)大,給孽鯢以致命一擊。就連失去一只手臂的那兩位真人,也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在此生死存亡之際,每個人都宣泄著心底最深處的憤怒,可對于成為傀儡后的孽鯢來說,他們的攻擊再凌厲也不過是在像瘙癢一般無力,眼看那被撕裂的傷口還在慢慢的合攏,真人們終于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再這么拖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沒的命運(yùn)了,那兩個獨(dú)臂真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真切的看到對方眼中燃起的那莫決絕之意。兩個人沖著對方一咧嘴角,發(fā)出兩聲暢快淋漓的長笑,身上猛然爆發(fā)出和楊老同樣璀璨的五彩光華,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留下半句話,縱身一躍鉆進(jìn)孽鯢身體上那個緩緩合攏的透體大洞之中,老沈!嚴(yán)學(xué)林!不要??!真人中有人驚呼出聲,有人高聲勸慰,可都為時晚矣,隨著兩聲沉悶的爆炸聲在孽鯢腹中響起,兩團(tuán)五彩光華從大洞中沖向夜空,逐漸合攏的大洞再一次被撕裂,甚至造成的裂痕遠(yuǎn)超剛才破壞的區(qū)域。孽鯢似乎被激怒了豎瞳的獨(dú)眼中閃過一絲很辣,全身的觸手突然蜷縮起來,眾人正疑惑它要做什么的時候,觸手一下又猛然伸直,啪啪幾聲密集的聲響,觸手竟然如箭矢般飛射出來,速度又急又猛,幸好剛才因?yàn)橛|手的突然回扯讓真人們有一瞬間的愣神,手中的動作也跟著停下來后退了一段距離,面對極速射來的觸手長槍大家有了充足的反應(yīng)距離,這才讓所有人都避免了致命傷害。
可也有那躲避不及被觸手輕輕擦過的,無論碰觸到身體的任何部位,瞬間皮膚就被渲染成了漆黑的顏色,冒出絲絲縷縷的黑煙并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血肉的聲音,夾雜著陣陣惡臭,受傷的真人自知絕無生理慘然一笑,突得身體亮起了五彩光華,瞬間移動到孽鯢傷患處一躍而下,又是幾聲沉悶的爆炸響起,孽鯢的傷口又被擴(kuò)大,幾乎將它的身體分成了兩半??伤琅f沒有死,渾身皮膚蠕動,或突起成為新的觸手,或相互交融形成新的肉身,這頑強(qiáng)的生命力讓所有真人臉上都變了顏色,這可是好幾個真人境高手的自曝啊,居然只是讓它重傷,甚至都不能讓它失去行動能力,這也太恐怖了?,F(xiàn)在更加殘酷的現(xiàn)實(shí)擺到了所有人面前,是繼續(xù)以生命為代價,給黑暗化的孽鯢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直至它死亡,或是真人全部都犧牲了它也許不過也只是重傷而已,再就是維持現(xiàn)在的局面圍困住它,等待其他真人前來支援,至于說逃走這種念頭,把危險交給別人去抗,從來都不是這群真人的選擇,擁有人類最高戰(zhàn)力天花板的他們,永遠(yuǎn)都是站在危險的最前沿,是所有戰(zhàn)爭災(zāi)害的第一道防線,他們要對得起自己的這個身份地位,這是一種榮耀,也是后身萬千百姓那希望的目光,給他們的支持和動力。趙禎此刻都不知道怎么勸解他們了,因?yàn)樗谰退闶亲约河龅窖矍斑@種情況,也只能有這兩種選擇,可這兩種選擇無論哪一種都將是用生命來填的。你讓他怎么說?只能心里暗自發(fā)狠加速陣法的成型,這是他擅長的,也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忽然從皇宮方向又飛過來十幾個人,來到戰(zhàn)場后并沒有馬上投入戰(zhàn)斗,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趙禎身側(cè)說道:陛下,老臣帶領(lǐng)城衛(wèi)軍和供奉堂的真人境高人前來馳援。趙禎見到來人點(diǎn)點(diǎn)頭,手上動作不停的說道:齊管事來得正好,待我將陣法形成,如果重創(chuàng)了那頭畜生,你就啟動妄生戒將它放逐到異空間去,其他人上去幫忙,一定要阻止他們再次使用絕命一擊。后來的這些真人們大都是趙禎的手下和前輩,對他的話言聽計從,一起應(yīng)了聲:好!轉(zhuǎn)頭飛上半空和前方的那些真人匯合一起攻擊孽鯢,只留齊管事在他身邊隨時準(zhǔn)備出手。先前的真人看到這么多人過來支援,有那認(rèn)識的大聲喊道:顧老,你們怎么來了?剛才老陳和老嚴(yán)……哎!后來的真人中一位白發(fā)蒼蒼的消瘦老者神情肅穆的說道:我看見了,他們都是好樣的,沒有給咱們?nèi)俗鍋G臉,為了身后那千萬百姓,他們雖死猶榮。他們倒下來,但是還有我們,來!再戰(zhàn)!聲音低沉而緩慢,透露著生死看淡的決絕,一番話說的眾真人情緒高漲,一起大聲應(yīng)道:戰(zhàn)!再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