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楨和齊管事喘著粗氣,這一路上有些消耗過大,他們也趁機在這里多休息一陣。烈焰到湖面之上似乎就被驅(qū)散了,大家這才有閑情仔細看看這片空間,她們發(fā)現(xiàn)這里和春季空間一般無二,甚至就連花草樹木的位置,茂密程度都極為相似,只是看上去郁郁蔥蔥要茂盛許多,小安子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么,低聲呢喃道:如果春季空間里的生長與毀滅,代表的是新生和希望,那這夏季空間的烈焰又代表什么呢?聲音雖低可大家都聽見了,除了知道詳情的趙楨,所有人集體陷入了沉思,浩宇微微蹙眉道:是不是因為咱們只知道低頭趕路,沒有觸發(fā)什么情節(jié),所以看不出有任何意義???二少爺輕輕搖搖頭:不對,咱們可是觸發(fā)了來自天空的威壓和酷熱,可依舊沒有感到有什么含義,應該不是咱們的事兒,可能這個空間只有考驗沒有寓意。秦秦嘴角微勾:這含義不是很明顯嗎?幾個人茫然的看向她,不知道她所說的含義到底是什么。秦秦笑笑解釋道:努力拼搏后的汗水,抵抗燥熱的方式,突破封印后情緒和心情上的舒暢,不都是咱們的收獲嗎?難道你們沒感覺到精神力的提高嗎?身體和心靈上也得到了極大的鍛煉。這樣還不夠嗎?聽到她的話幾個人內(nèi)視體內(nèi),忽然發(fā)現(xiàn),無論是氣海還是精神空間,居然都悄悄的擴大了一圈。大家心情又是一陣激動,氣海的擴大意味著修為的提升,精神力的壯大則表示使用法術更加細致和威力增加。就在此時趙楨也緩了過來,看著齊管事那張疲憊的臉并沒有做聲,而是轉(zhuǎn)頭低聲囑咐道:下一個空間需要你一點血液,你做好準備。趙哲聽聞一愣,顫聲道:需~需要多少。雖說血液是一些法術的媒介,擁有對方的血液,就可以直接詛咒到對方的本體,可對于自己的表兄,他還是非常放心的,趙哲只是單純的怕疼。別看他依然是真人境,還是手握京衛(wèi)司衙門的重臣,不過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還真沒經(jīng)歷過什么生死搏斗,你這突然讓他放血,在自己身上開口子,他還真有點下不去手。身為表兄的趙楨也知道自己這個表弟的毛病,笑笑說道:等會你閉上眼睛忍著,我出手快點你感覺不到疼的。趙哲小心翼翼的詢問道:皇兄,為什么非要我的血啊。別人的不行嗎?趙楨看他膽怯的模樣有些好笑,搖搖頭道:不行,秋季空間必須有皇室血脈才能進入,否則必死,而外人只有用皇室成員的血液涂抹在身上,才能避過封印的偵查,這么長的路程,為了保持血液的活性,不可能只涂抹一次,而這里就你我和茗雨三個皇室成員,你是打算讓我流血過多失去行動力,還是打算讓你外甥女頂在前邊?趙楨小聲嘀咕道:這也不是不行……,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表兄眼睛瞪了起來,連忙改口道:不過我哪舍得皇兄你和外甥女流那么多血呢,身為皇室成員,為皇兄排憂解難當然義不容辭。趙楨點點頭:嗯~這話說的倒是挺冠冕堂皇的,如果你的腿不抖就更好了。白了他一眼接著道:不過是讓你獻出點血液而已,整的跟要慷慨就義似的,你這檔叔叔的也為外甥女做個表率啊。趙哲低著頭喃喃自語:表率可以有,怕痛也有,從小就沒怎么受過傷,你讓我怎么忍啊。
忽然,趙哲又想起一件事,抬頭希冀的詢問道:那能不能一次多放點血,找個器皿存起來,我就不用老遭受折磨了。趙楨無奈的看著自己這位表弟,責備道:表弟啊,你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真人,又執(zhí)掌京衛(wèi)司這么多年,如果讓人知道你如此怕疼,豈不是讓人笑話?你將手下的顏面置于何地???趙哲低下頭喃喃地不再說話,趙楨也不忍心自己的表弟受罪,嘆了一口氣道:行了,裝滿這個瓶子就行了。說著突然掏出一個壇子,趙哲當時就嚇呆了,好半天才顫顫巍巍的說道:皇……皇兄,這么大個容器,你是想把我抽干啊。這么多~就算灌血腸都夠了。趙楨也是逗他玩,笑道:不好意思啊,拿錯了,這個就好。說著又換了一個巴掌大圓肚窄口的磁瓶。趙哲長出一口氣:這還差不多,剛剛那個可真嚇死我了。趙楨搖搖頭:看你那點出息,行了,閉上眼睛,我取點血。趙哲這回沒有再廢話,直接眼睛一閉擺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弄得趙楨剛剛抽出來的寶劍手一抖,差點給他肩膀上開個天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趙楨拿劍在那充實著肥油的肩頭狠狠劃了一下。不狠不行啊,否則連脂肪可能都劃不透。趙哲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不過還是痛得肩膀往后一縮嘶了一下,趙楨沒去管他,否則血不是白流了,指尖一點牽引著噴出來了血液灌注到磁瓶當中,見差不多夠了手指虛按將,流淌的血液給按了回去,伸指一彈一顆丹藥落在傷口上,用手指一抹,轉(zhuǎn)瞬間傷口已經(jīng)多了一層半透明的薄膜,血也止住了。趙楨望著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趙哲冷哼一聲:哼~傷口都快長好了,還在那閉著眼睛干什么?趙哲眼睛裂開一條縫,轉(zhuǎn)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見都已經(jīng)止血,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滿臉堆笑的看著自己的表兄,趙楨沒有理他,而是轉(zhuǎn)過去對齊管事道:休息的如何了?齊管事見趙楨垂問,立刻起身應道:回稟陛下,老陳已然無恙了,隨時可以出發(fā)。趙楨欣慰的伸手在他肩頭重重的捏了一下,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對秦秦幾個人道:臨仙劍派的諸位少俠,下一個秋季空間需要提前做著準備,麻煩你們過來一下。秦秦幾個人不明所以的聚攏過來,秦秦微笑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趙楨又伸手拍了一下齊管事的肩膀,示意他站過去,齊管事沒有任何遲疑便走了過去。和秦秦幾個站到了一起,這下大家更看不懂了,趙楨解釋道:下一個秋季空間需要我趙家的血脈才能進入,而你們,只能用我皇室成員的血液裝飾一番才可無恙,剛才趙統(tǒng)領已經(jīng)將他的血液獻了出來,我這就給大家妝扮一下,請大家閉上眼睛。眾人聞言沖著后方的趙哲微笑著點頭謝過,然后聽從吩咐閉上了雙眼。趙楨抬手指著瓶子里血液一挑,幾滴鮮血聽話的飛了出來,他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小安子幾個就覺得眉心一涼,那些血液非常準確的占到她們眉目正中間,不偏不倚一人一滴。
每個人的眉心都點綴著鮮艷的血色印記,仿佛鑲嵌的紅寶石與生俱來,與皮膚融為一體,既不滑落也不突兀。眾人彼此對視,發(fā)現(xiàn)這竟有種前衛(wèi)的美感。趙楨轉(zhuǎn)頭對茗雨和趙哲說道:“我要激發(fā)血脈的力量,進入下一個空間了。你們雖不會被排斥,但也需警惕四周潛藏的危險,明白嗎?”茗雨與趙哲微微躬身答道:“是,父皇。是,皇兄。”
趙楨點頭,用指甲劃破手心,讓一滴鮮血滴落于人皮燈籠的燭火上。原本蒼白的火焰驟然膨脹至人頭大小,瞬間轉(zhuǎn)為血紅,猶如沸騰的鮮血默默燃燒,紅色的蠟油從火焰中滴落,竟在湖面上燃起,激起一圈圈紅色的波紋,向外擴散。在秦秦等人愣神之際,腳下傳來巨大吸力,眾人一時失衡,被卷入湖水的漩渦中。趙楨微笑看著眾人在湖中旋轉(zhuǎn),最終被漩渦吞噬,隨即主動躍入湖中。
這一次,他并未第一個進入,因為他清楚,真正的危險來自后方。強烈的拉扯感傳來,趙楨被強大的吸力拽入湖底,穿過一層薄膜后,腳底終于碰觸到實地。抬頭望去,先前落水的小安子等人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猝不及防之下,所有人都被摔得暈頭轉(zhuǎn)向。趙楨沒有催促他們,而是抬頭遠望,看向周圍的景色。其實,景色并無特別之處,青山綠水,花草樹木,與前兩個空間一般無二,只是更加繁茂了許多。很多花朵已然盛開,樹上沉甸甸的結滿了果實,半人高的野草連成綠色的海洋,隨風搖擺如浪潮翻滾。秋天,豐收的季節(jié),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里除了果實,還會收割靈魂。
等眾人緩過勁兒,主動站了起來,一起看向趙楨。每次都是他領路,這次進來以后趙楨沒有動作,大家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這會兒,趙楨把表弟趙哲喚到跟前,吩咐道:“這一次,你來執(zhí)掌人皮燈籠。記住,按著燭火指引的方向前進就行,這回我來殿后?!?p> 趙哲是最怕麻煩的,剛要張嘴拒絕,卻看見表兄那嚴肅的表情,頓時想說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只能嗯了一聲接過燈籠,老老實實的悶頭在前方帶路。其他人更是沒有意見,跟在了趙哲的身后。齊管事被趙楨安排到隊伍的中間位置,他自己則走在最后一個。
秋季空間沒有春季空間里萬物的瘋狂增長襲擊,也沒有夏季空間里的炎熱酷暑。微風拂面,百花爭艷,天氣涼爽,景色宜人,大家走的也比較松散。偶爾路過碩果累累的樹木,幾個年輕人躍躍欲試地想要摘些果實,趙楨也沒有阻止。浩宇和二少爺興高采烈的拽下來一支壓的很低的樹杈,嘻嘻哈哈的將上邊的水果分給大家,而一隊人只有齊管事和趙楨沒有接,就連走在最前方的趙哲都接過來一個,在袖子上蹭了兩下便大口吃了起來。
一時間,長長的隊伍里,全是咔嚓咔嚓吃果子的聲音,趙楨站在隊伍的末尾苦笑著搖搖頭:這幫年輕人啊,還真把這次封印之行當郊游了。他在心里嘀咕道。不過別人可以放松,他可不敢,真要出了什么事兒,他身為這里地位最高的人,人族的皇帝陛下,這次進入封印的領路人,責任可是最大的。何況他深知封印中無處不在的危險,別的不說,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能瞬間被激活,成為渴望血肉的殺人利器,其堅韌程度就連真人都撓頭,更別說它們數(shù)量這么多了。妥妥的殺戮叢林。正沉思的趙楨,忽然覺得背后的皮膚,有一種被窺視的針刺感,他知道這是危險就要降臨了,并沒有緊張和回頭,而是抬起頭對前方嬉鬧的年輕人喝道:趕快歸隊,有危險。幾個年輕人聽了沒有絲毫遲疑,幾步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最前邊的趙哲。一直牢記皇兄的叮囑,沒有回頭看,高舉著燈籠在前方引路,心里卻暗暗嘀咕:千萬別來找上我,千萬別來找上我。怕麻煩的性格讓他在前方引路就對了,否則留在后邊,真不知道會遭遇到什么非出手不可的事情呢。真人的危險預感告訴他,后邊有大麻煩來了。同為真人的齊管事也感到了危險的到來,不過他被趙楨安排到了隊伍的中間,任務就是保護好前面的幾個人,至于他身后則交給了趙楨陛下。趙楨在讓年輕人歸隊后,從懷里掏出一把銀白色的小刀,挽起袖子用刀在手臂上輕輕劃了一下,血液瞬間滲透皮膚沾染在銀白的小刀上,趙楨不慌不忙的將血液仔細涂滿刀身,背后帶著惡意的窺探仍沒有動作,似乎在審視眼前這隊人有沒有威脅。一陣陰冷的風從身后襲來,趙楨沒有動,陰風掠過他的頭頂沒有停留,繼續(xù)向前撲去,等到陰風完全越過他,突然,趙楨手中的銀色小刀猛的向上一戳,波~像是氣泡被捅破的聲音,緊接著一道極其凄厲的慘叫在眾人頭頂響起,嚇得所有人下意識偏過頭去躲閃,趙楨低喝道:不要理會,繼續(xù)走別停!大家心頭一緊知道危險已經(jīng)降臨,可他們并沒有察覺危險從何而來???還是修為不夠啊。安逸從心里發(fā)出弱小者的感慨,她比其他人要好一些,體內(nèi)雷電之力對這種陰邪污穢之物最為敏感,她同樣沒有感知到危險的降臨,可體內(nèi)的雷電之力已經(jīng)躍躍欲試指向了后方,她這才知道敵人所在的方向,不得不嘆息自己的弱小。她所在的位置比較靠后,一行十人中她在第七位。這是齊管事特意為之,趙楨吩咐他到隊伍中間的時候,他可以站到第五位,也可以站到第六位,齊管事選擇第五位將男生和女生給分開了,前邊三個男生后邊則是四個女生,他的想法很簡單,趙哲靠不住,三個男生方便出手他一定會出手,但是后邊四位女生才是關鍵,茗雨那是公主自不必說,小安子的地位特殊,又是皇帝陛下重點關照的對像,所以他主要還是和趙楨一起,將女生保護在中間。這就是他的小心思。
陰風襲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感知到了,雙手縮回袖子里偷偷的捏了幾張符咒,可沒輪到他出手就被趙楨給消滅了,但他并沒有就此放松,趙楨為什么讓他在中間,就是因為他做事一絲不茍有始有終,這才用他而不是趙哲。陰風中到底是什么東西,除了趙楨沒人知道,他只能時刻提防隨時準備出手。趙楨知道是什么,卻有些不好說出口,因為藏在陰風中的是冤魂,這些怨靈并不是下次來的,更不是鬼族的人被封印在這里,而是人族的前輩。這些怨靈就是當初一起被創(chuàng)世神精神意志感染發(fā)瘋的那些人,還有就是那些第一代救世聯(lián)盟的人,為了復活創(chuàng)世神甘愿自我犧牲,為長者隱,為同族隱在這個大陸也是公認的做法。趙楨也無法避免所以沒有說明,這些怨靈就算被打散,只要在封印中休養(yǎng)一段時間又會恢復如初,趙楨也就下手不留情面了。其實就算真的會被毀滅,趙楨也不會手下留情,因為這未嘗不是好事,困在這封印中不得超生,只能怨氣越來越大,還不如度它們超脫轉(zhuǎn)世輪回去呢!陰風停了下來,可窺視感仍在,趙楨就不敢懈怠,長長的隊伍里,緊張的氣氛在他們身邊彌漫,再沒有人發(fā)出一點聲音,忽然前方一片金色的海洋印入他們眼瞼,趙楨心中暗暗叫苦,后方的怨靈還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怎么就來到這片土地了,有心想叫停大家,可后邊的怨靈如果持續(xù)部發(fā)動攻擊,他們也耗不起啊,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腳下是深谷啊。只有他在愁眉不展,其他人并不知道前方即將到來的危機,不過終歸是明白這是在封印中,任何事物都可能暗藏殺機,何況剛剛陰風里凄厲的嚎叫也讓他們心聲警惕,所以看到前方的金色沒人感嘆或者好奇,心里反而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