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蘇清樂的身世
光陰在人們的閑談和忙碌中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
烏云散去,藏在云中的日頭逐漸顯露,外頭溫度不再似今早寒冷,多了幾分懶洋洋的暖意。
陽光灑落在枝頭,樹葉也變得五光十色。
錦居。
徐文黛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丫鬟站在她的身后,為她按摩眉心,道,“老夫人,您當(dāng)真要將真相告訴給表小姐么?”
“秋菊,你跟著我有多少年了?”
“老奴侍奉您已四十年有余。”
她睜開眼,回頭看秋菊,“樂兒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殷氏待她如何,你心知肚明。”
“縱然二夫人待表小姐有百般不好,可她終歸養(yǎng)育了表小姐十多年,表小姐心里頭也是真真把二夫人當(dāng)成了親生母親。”
“別人的孩子再乖巧,終是比不過自個肚里爬出來的混小子?!?p> 依老夫人的性子,秋菊明白自己再勸也無果,只詢問,“您心意已決?”
“嗯?!彪S著一聲落下,徐文黛再次閉上雙目。
一陣敲門聲響起,“祖母。”蘇清樂的聲音傳來。
“去開門吧?!彼馈?p> 即便她不說,樂兒自個兒也會來問,這不就來了么。
秋菊去開門,“表小姐,大小姐?!?p> “祖母呢?”蘇瑾裳問。
“老夫人在屋里頭休息呢?!?p> 秋菊引著她們進(jìn)去。
她們進(jìn)去后,徐文黛仍閉目養(yǎng)神,未有一點(diǎn)兒睜開眼的意思。
屋里點(diǎn)著的熏香讓人昏昏欲睡。
“祖母。”蘇清樂主動開口,“樂兒想聽您把今早的話道完?!?p> 徐文黛有意逗她,“祖母年紀(jì)大了,時常言說一些糊涂的話,你也無須記掛在心?!?p> 秋菊笑道,“您就別逗表小姐了。”
蘇清樂不等她說話,又道,“望鶴國的圣上可是我的親生父親?”
她睜開眼,定睛看著蘇清樂,目光變得復(fù)雜。
“您的眼神已經(jīng)給樂兒答案了。”
“不錯,他正是你父親?!?p> 蘇清樂定定地看著她,等待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坐直身子,無奈的嘆一口氣,時間線隨著她的話轉(zhuǎn)到十多年前。
“當(dāng)年……你的母親被侍衛(wèi)所追殺,無奈將你藏于雜貨箱中,只身一人去引開侍衛(wèi)。”
“殷氏路過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她那時遲遲未有孩子,又見你生的可愛便將你帶了回來,你初來蘇府時還是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蘇清樂神色頓悟,算是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難怪母親總說,當(dāng)年若沒有她,我不可能長到如此大。”
“我那時候以為她所指為十月懷胎生下我,卻未料到竟是這番緣由?!?p> 徐文黛繼續(xù)道,“后來你在蘇府長到三歲,一日雨天,你的親生父母尋上門來,他們告訴殷氏會在你及笄那年將你接回去,并答應(yīng)每年給她一百兩作為生活費(fèi)。
“銀子每年按時給,你的吃穿花的是你叔父的俸祿,一百兩也順理成章的成為她的私房錢,這也是殷氏為何不愿我告知你真相。”
蘇清樂問出心中的疑惑,“祖母,可我的及笄禮早已過去,他們?yōu)楹芜t遲不接我回去?”
“他們每月都會寄一封信來,你一看便知?!毙煳镊鞂χ锞盏?,“去喊些年輕力壯的家丁來把我榻下的幾個箱子搬出來?!?p> 秋菊點(diǎn)頭,快步走了出去。
蘇清樂看著秋菊離去,心中忐忑不安。
“姐姐,坐著等吧。”蘇瑾裳拉著她要往椅子上坐下,她搖搖頭,“我站著等。”
蘇瑾裳自己也沒坐,就在站著陪她一起等。
秋菊很快帶著兩個家丁回來。
他們把藏在床榻底下的兩個箱子拖到蘇清樂面前,
“打開看看,這些是你的親生父母寄給你的信,每月一封,十多年下來已積攢了不少?!?p> 蘇清樂打開箱子,抽起一封信,手顫抖的拿出信箋,她一行一行的看下來,無比仔細(xì),字字句句中都表達(dá)了他們的無奈,以及他們有多愛她。
她看完一封又一封,滿滿的箱子已經(jīng)空了大半,淚水不停的滴落,打濕了她手中的信箋,嘴里喃喃道,“母親,父親……”她沒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封一封的拆開看,每封都看的無比仔細(xì)。
從信中她了解到,望鶴國和容月國關(guān)系緊張,國戰(zhàn)在急,父皇只得推辭日子,等戰(zhàn)事平定再接她回去。
夕陽落下,屋內(nèi)也點(diǎn)起了燭燈。
直到她看完最后一封信,才抬起頭,雙眼已被淚水浸濕,哽咽著問道,“為何……為何我現(xiàn)在才看到這些信?”
徐文黛心疼卻說不出安慰的話,“殷氏有意瞞著你,信剛寄到便被她丟了,我派人將信撿回來,為的便是有一天能讓你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那…那些東西呢?”蘇清樂看到信里說,她的每年生辰,他們都有寄生辰禮來。
徐文黛面露疑惑。
“我娘親手給我做的簪子,還有我爹寄給我的生辰禮,這些都東西都在哪?”
蘇清樂緊緊握著信,對殷煙柔的忍耐度已經(jīng)到了極點(diǎn)。
這些年她不斷的告訴自己,沒有殷氏,便沒有她。
如今她親耳聽到徐文黛這些話,頓時覺著這些年自己就像個笑話。
“那些東西早已不知所蹤,值錢的首飾被殷氏當(dāng)成了銀子,不值錢的便被她丟了。”徐文黛說到這,起身走到她面前,“樂兒。”
蘇清樂低著頭,捏著信箋的手微微顫抖。
徐文黛握住她的手,“祖母告訴你這些,是因?yàn)槟愦罅?,該有自己的選擇,是走是留,祖母都會尊重你的選擇?!?p> “你若是選擇留,蘇府不缺你一雙筷子,你若要走,祖母便命人給你準(zhǔn)備盤纏,人馬,保你平安到達(dá)望鶴國?!?p> “她肯放我走么?”蘇清樂抬頭看徐文黛,眼中透著諷意。
“我在眼里等于一顆搖錢樹,年年都會有白花花的銀子進(jìn)賬,她給我爹娘寄一封信,道我要出嫁了,又會有一箱接著一箱的錢財(cái)珠寶寄來。”
“萬事都有祖母在?!毙煳镊焖烷_她的手,拿過帕子替她擦拭眼淚,又安慰她道,“你若要走,預(yù)備何時啟程?那些首飾有一部分該是被她私留著,日子定好了,祖母便帶著你去將屬于你的東西拿回來?!?p> 蘇清樂抱住徐文黛,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放聲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