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年陛下沒有下令進攻南國,唐將軍就不會滅了南國,小桃就還是南國公主,就不會遇到阿柔,她可能還會游歷各國,還會遇見陳易安,還與他門當戶對,還能和他相伴一生?!?p> 李羅安想起剛剛陳易安的狀態(tài),感慨萬千。
“世上哪里有這么些個如果。”韓江景心中也有些壓抑。
“不說了,帶我再去看看陳公子吧?!表n江景站起身,準備離開泰安。
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萬家燈火,照得整個黌街如同白晝,韓江景與李羅安行色匆匆,快馬加鞭趕去了衙門。
到了衙門才發(fā)現(xiàn),陳易安已經(jīng)醒來離開了,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走?!?p> 二人怕他一時想不開,急忙跑出去尋找他。
兩人估摸著他要么在翠坊,要么在附近的酒樓,便決意兵分兩路,韓江景留在這四周酒樓瞧一瞧,李羅安去翠坊尋找。
東國夜市極其繁華,衙門附近雖說比不上黌街熱鬧非凡,但也是人頭攢動,韓江景在幾家酒坊找了許久,還是不曾見到陳易安。
韓江景覺得在這附近大約是找不到陳易安,正準備離開,忽然看見在遠處一家已經(jīng)關了門的糕點鋪門口,坐了一個人。
韓江景走了過去。
“陳公子?你在這里做什么?!?p> 韓江景定睛一看,陳易安在門口已經(jīng)喝的爛醉如泥,聽見韓江景的呼喚,微微睜開眼睛。
“韓姑娘啊?!标愐装矑暝玖似饋?,“我在等我娘子,她馬上就來了。我,我第一次知道我家娘子的名字,就是在這個,這個糕點鋪附近?!?p> 陳易安指了指糕點鋪的匾:“我娘子,我娘子叫小桃,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p> “我娘子前幾日讓我去接我岳父岳母他們,我今日剛剛,剛剛把他們接到我們家呢?!?p> “我和娘子,姐姐,爹娘,岳父岳母,我們可以住在一起了。”
陳易安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抽泣起來:“可是,我娘子突然就不見了,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p> 韓江景心揪得厲害,她不敢把這封字條給李羅安看。她覺得可能是她害的小桃與陳易安夫婦二人,天人相隔。
“你,娘子沒有不要你,她讓我給你帶了封信?!表n江景鼓起勇氣,拿出了字條,塞到了陳易安手里。
韓江景不敢看陳易安的表情,給完字條后,頭也不回轉(zhuǎn)身離開。
韓江景還沒有走遠,就聽見陳易安抑制不住的哭聲,韓江景不敢再聽,騎上馬,飛奔回了泰安。
韓江景回到泰安時,發(fā)現(xiàn)李羅安已經(jīng)等候許久了。
“我去了翠坊,幾個姑娘說陳易安在翠坊坐著喝了一會兒酒,就離開了,他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标愐装舶櫫税櫭?。
“我看見他了?!?p> 韓江景向李羅安敘述了遇到陳易安的情況。
李羅安聽完后眉頭緊鎖,韓江景神色也極其凝重,無奈兩人都不愿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過了許久,還是韓江景先開了口:“你說,如果我們不堅持查下去,小桃是不是不會死?!?p> 李羅安搖了搖頭:“與我們無關,小桃在此局中,早就是個必須犧牲的棋子了?!?p> “我原先就覺得,這個案子的線索來的太過于順利了,無論缺少些什么,都會很快查到,缺少動機,就立馬有人送了這份信來,缺少小桃死因,就立馬查到這南國習俗,這樣的局,太難了?!?p> “阿柔到底得罪了什么樣的人?”韓江景感嘆道。
“之前的信,就是為了把我們引入小桃是殺人兇手的思維里,替小桃假造出一個南國公主的身份,正好給我們提供了殺人動機?!崩盍_安分析說。
“可這樣的假話未免太過容易拆穿,只要我們稍加調(diào)查便能知道小桃親生父母,南國公主七歲才滅國,而小桃父母自小桃出生就一直陪伴,很難造假。”韓江景有些疑惑。
“如果不是今日陳易安說他去接了小桃父母,捫心自問,你我當真能想到這樣細節(jié)嗎?”李羅安反問道。
韓江景還是覺得不對勁:“能讓衙門謝大人幫忙隱瞞,能假造出這樣的書信,這樣的人,怎么會留出如此巨大的漏洞,這不合理?!?p> 韓江景看向李羅安,李羅安拿起桌上的杯子掂了掂。
“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了?!崩盍_安長嘆了一口氣,“他們是在警告我們,不要再查了?!?p> 韓江景苦笑道:“那我們,還查嗎?”
“就算查出來又如何?我們一個廚娘,一個捕快,能斗得過他們?”
“可我不僅僅是廚娘,我也知道,你也不僅僅是捕快。我猜的對嗎?”韓江景笑著看向李羅安。
李羅安放下了杯子,笑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韓大小姐,怎么知道的?”
“第一,你認識我,雖然你解釋了,但理由不清。第二,我去找陳希回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告訴過你有關陳易安的任何事,結(jié)果你去小桃房間翻找時,直接挑出來上面繡著易安兩字的帕子?!?p> 李羅安笑著撓了撓耳朵:“這倒是我疏忽了。你比我想象中聰明些?!?p> “第三,你我爹娘相識,都在白鹿書院讀書,白老先生已經(jīng)告訴我你娘的名字了,我若想知道,我回去問問便是了?!表n江景看著李羅安。
“所以你問了?”李羅安拎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沒有?!?p> “也對,如果你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在這里心平氣和同我聊天了?!?p> “我想等你自己告訴我。”韓江景盯著李羅安的眼睛,想從中讀出些什么來。
“若是我不想說呢?”
李羅安很難想象韓江景得知自己是四皇子時的表情,可能是害羞,亦或是憤怒,再可能是些其他什么。
“那也沒關系,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p> 韓江景倒是很灑脫,他不想說,自己也沒必要逼他,畢竟他的身份也沒有妨礙到韓江景什么,韓江景相信他。
“那在下以茶代酒,敬一杯韓姑娘,謝謝韓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