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綬不想在深山里過夜,可是又不知道沿途有那些城鎮(zhèn),無法規(guī)劃路線,所以他來到了云來鎮(zhèn)上尋找地圖。
有了地圖,他就可以根據(jù)地圖上沿途的城鎮(zhèn),從而制定行程。
可能有人會問,既然擔(dān)心不識路,那么跟著各地往來的商隊(duì)一起走不是很好嗎?
這個當(dāng)然不行,且不說別人商隊(duì)愿不愿意讓你一個陌生人跟隊(duì)??删退銊e人愿意,按照普通人的腳程,想要從云來鎮(zhèn)回到金華府城,大概需要半年的時間。
而半年以后,陳綬估計(jì)祖母的六十大壽都要過去了。
就更別說,他還有雷永年的委托要完成,那個苗婆既然能做出盜書的舉動,她的品性就不必多說了。
陳綬現(xiàn)在只寄希望于,這苗婆的心腸不要太過歹毒,拿手札上的秘術(shù)害人性命。
不然因果牽連,不僅是雷師兄的罪過,也同樣是他陳綬的罪過。
當(dāng)然,陳綬也不可能任由她逍遙法外太久的,這云來鎮(zhèn)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下一步就是尋找苗婆之事。
尋蹤覓跡的秘術(shù),昨天已經(jīng)試過了,很好用。
“糖葫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千年難遇?。⌒乜谒榇笫?p> 糖葫蘆還好說,這個千年難遇的胸口碎大石是什么鬼?
是你的石頭千年難遇?還是你的胸口千年難遇?呵呵!反正誰看誰傻X……
陳綬站在大街上,無力吐槽,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
……
“怎么找個地圖就這么難?”
沒多大功夫,陳綬翻遍了云來鎮(zhèn)大大小小的商鋪,可就愣是找不到一張地圖,想起前世的地球滿大街都是,不由抑郁了。
本以為是個非常簡單的事情,沒想到卻是一項(xiàng)艱巨的任務(wù)。
打聽一下才知道,這大明朝境內(nèi),竟然不允許私人繪制和販賣地圖。
我咧個去,這還有王……不對…這王法也太膈應(yīng)人了,還是人待的地方嗎?
沒有地圖那些商人,他們是怎么出遠(yuǎn)門的?秀才們又是如何進(jìn)京趕考?
難道他們天生就有出遠(yuǎn)門的經(jīng)驗(yàn),或者一個個都自帶GPS導(dǎo)航儀?怎么就我一個人不識路呢?
“陳道長,不是小店不賣您地圖,實(shí)在是沒有?。∧窃蹅冊苼礞?zhèn)的大恩人,我這要是有,別說賣了,就是送給您咱都樂意??!”
店主無奈的說道,他這個店已經(jīng)是云來鎮(zhèn)中,規(guī)模最大,商品最多的店鋪了,可是私自販賣地圖那可是大罪,這個他們實(shí)在是沒有。
“道長,要不您去找那些商隊(duì)問問?實(shí)在沒有,估計(jì)就只能找個熟路的畫師繪制了?!?p> 陳綬聞言眼前一亮,對啊,沒有地圖就找人畫嘛!哪張地圖不是人畫出來的?
“謝謝店家指點(diǎn),貧道有辦法了,這就去找人畫地圖!!”
“哎哎!”
店家看著陳綬跑遠(yuǎn)的身影,不由搖頭咕囔兩句道:“本想給他介紹個相熟……唉,算了?!?p> 陳綬得到了指點(diǎn),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畫師湯伯虎,說起來他手上還留著別人的《天女圖》呢!
不過,這《天女圖》他可不打算還回去了,嘿嘿!本來還發(fā)愁要買什么禮物送給祖母做壽禮呢,沒想到這天上就掉下來了這么一份。
自己這么一位兩袖清風(fēng)的窮道士,送些書畫之類的做壽禮不也挺正常的嘛。
三兩下,陳綬來到酒樓的柜臺前,問起湯伯虎住的房間。
“掌柜的,貧道想問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名喚作湯伯虎的畫師?”
“啊!是陳道長!好好!道長稍后,容我找一找名冊?!?p> 掌柜一看是陳綬,激動得不行,二話不說就翻看名冊幫忙尋找。
“哎!找到了,湯伯虎……您給看看是不是他?”
陳綬一看姓名,連忙說道:“對對對,就是他,我昨天還見到他來著?!?p> 掌柜見對上了,就給翻看了湯伯虎的房間號:“他住在三樓的天字號房間,道長找他有什么事兒嗎?要不我給您帶路?”
陳綬連連搖頭,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這……嗯!昨天他有一幅畫掉落在貧道這里,貧道是來給他送畫的……對對,就是送畫?!?p> 掌柜的一聽,也不強(qiáng)求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道長了。”
“無需麻煩!”
……
“呼……”
陳綬一口氣上三樓,就喘了一口氣,他站在天字號門口,調(diào)整呼吸整理好形象,然后敲響房門。
“咚咚咚!”
“誰?。俊?p> “湯兄,是貧道來訪?!?p> 陳綬話音剛落,房內(nèi)就傳來了一連串碰撞的聲,接著‘吱呀’房門瞬間打開。
“道長,伯虎盼道長久矣!”
湯伯虎一臉狼狽的上前,緊緊抓住陳綬的袖子,一臉熾熱的看著陳綬。
看得陳綬極不自在,只能不露聲色的將袖子收了回來,隨著他走進(jìn)房間。
大畫家的房間比較雜亂,到處都是散落的畫稿,陳綬撇了眼發(fā)現(xiàn)竟然是簡筆畫?不應(yīng)該是山水寫意的嗎?
怎么變成極簡主義風(fēng)格了?
陳綬忍不住撿起一張畫稿,擰著眉頭懵圈起來。
“咳咳,道長伯虎學(xué)藝不精,揣摩良久仍然不及道長之萬一,還請道長指教一二?!?p> 湯伯虎滿臉通紅,羞愧難當(dāng)?shù)卣f道。
這還學(xué)藝不精?我怎么覺得已經(jīng)超過自己了呢?指教……你都畫成這樣了我還指教個什么???我指教……嗯……
等等??!
指教?有了!要不就‘指教’他幫我畫地圖吧!嘿嘿!
陳綬眼珠子一轉(zhuǎn),有了主意:“咳咳!這樣?。?!”
“道長喚我伯虎即可!”
湯伯虎見陳綬有意指教,不由感動得鞠躬,隨后正色道。
“這……好吧!這樣??!伯虎,貧道觀你這畫道已然進(jìn)入技藝之極境,想要突破怕是要另辟蹊徑啊!依貧道看來,只能畫一些以前從來沒有畫過的東西?!?p> 陳綬也不怕露餡,直接張口就開始忽悠。
“以前未曾畫過的?”
湯伯虎皺著眉頭,一個方法他也試過,不過效果一般,再說了,他怎么也想不出還有什么東西是自己沒有畫過的。
“不知道長能不能……說的更清楚一些?”
“當(dāng)然沒問題!”
陳綬無所顧忌,開門見山地暴露自己的目的。
“畫地圖吧!”
“你現(xiàn)在唯有畫地圖,才能讓你繪畫一道更近一步?!?p> 湯伯虎驚呆了,他有想過陳綬的話會不靠譜,但是為了多聽聽他人的意見,也就虛心求教起來。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陳綬的建議竟然會不靠譜到這個地步。
畫地圖?這想法我都羞于啟齒,畫地圖也算作畫?別說大明朝不允許私人繪制地圖,就算是讓他繪制,他也絕不會畫。
“道長,您沒開玩笑吧?”
湯伯虎腦仁突突地跳,一頓天旋地轉(zhuǎn)的問道。
陳綬臉色一整,大義凜然地道:“你看貧道像是開玩笑嗎?”
“可這地圖?”
“畫地圖怎么了?難道你畫過了?沒畫過你又怎么知道它不能幫助你突破瓶頸?”
陳綬一連三個反問,直接將湯伯虎問懵了,說不出話來。
“不行,還是不行,我湯伯虎書畫雙絕,怎么可能去畫地圖?要是讓吾好友朱枝山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掉大牙?我這雙手是用來畫山水、畫萬物之生趣的?!?p> 陳綬聽到朱枝山不由嘴角一抽,但是隨即控制住了,擺出冷笑的模樣道:“是嗎?那看來你湯伯虎一輩子,也只能停留在這個境界。”
湯伯虎皺眉,按耐起伏不定的心臟,問道:“此話何解?”
“熟不聞: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尚且難畫,卻不知還有一物更是艱難萬倍?!?p> “是何物?”
湯伯虎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更不明白陳綬想要說些什么。
這回陳綬沒有立即回答,他想好好玩玩這位湯伯虎。
于是,轉(zhuǎn)過身將窗戶推開,負(fù)手而立。遙望著窗外的大好風(fēng)光,說道:
“就是這個……”
“江山社稷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