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將臨,太陽只剩下最后一道亮光。明月坐在自家門臺階上,身后的門外面加了一把鎖。門后傳來聲嘶力竭的“喵喵”聲,還有爪子抓在門上的聲音。
明月:你不要再抓門了,你先睡一覺,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明月手里握著一支蠟燭。
明月:朱記員還是很有義氣的,人都走了還派人給我送來一支蠟燭。
太陽的最后一道光亮終于被黑夜吞沒。明月點燃蠟燭向街道深處走去。
和那晚上跟朱記員一起經(jīng)歷的一樣,路上的人或猙獰恐怖或棍棒相向,明月借著蠟燭的微光小心翼翼地繞開他們。
可是好像有點不對勁,燭光好像吸引了那些“惡鬼”的注意,他們張牙舞爪地向明月聚攏過來。明月繼續(xù)躲著,可是“惡鬼”越聚越多,明月已經(jīng)毫無招架之力。她以為是蠟燭的問題,于是將蝶類使勁地扔向一邊,蠟燭落地,但仍舊沒有熄滅。同時,那些“惡鬼”也并沒有去追逐蠟燭,而是繼續(xù)纏著明月。明月徹底失控,她大叫著喊救命。
明月:啊,來人啊,救命啊——救命——!
同一條街的不遠處,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人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白若飛在人群中眉飛色舞地說著什么,話音剛落就引來周圍人捧腹大笑。在大笑的同時,一聲聲“救命”穿過時空落在每一個人的耳中。但沒有人在意,他們繼續(xù)說笑著。
白若飛:你們聽到了沒有,是不是有人在叫救命。
眾人不約而同地搖頭否認。
救命聲再次傳來,白若飛回頭向聲音的方向跑去。
白若飛看到明月一邊驚恐地抱著頭一邊大聲呼喊著求救。他看不到任何“惡鬼”,只有在她身后一個男人手握匕首,正從后背瞄準了她心臟的位置。而明月對身后的危險卻渾然不知。
白若飛大聲叫著明月。
明月循聲轉(zhuǎn)身,與匕首剛好錯過,這時她才看到了那只匕首。匕首因明月的轉(zhuǎn)身而刺在了對面一只惡鬼身上,手握匕首的人用黑布蒙著臉看不清面孔,那人反應(yīng)極快,迅速抽回匕首,惡鬼隨即倒地。
匕首再次向明月刺來,明月被四周的惡鬼挾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躲閃。
眼看匕首就要刺在明月身上,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陣寒風(fēng)席卷而來,明月跟握匕首在人同時被吹倒在地。
地上的蠟燭徹底熄滅。明月眼前又成了一片黑暗。
只要這幾秒鐘的功夫,白若飛已經(jīng)跑了過來,他拉起明月拐進了一條小巷。
明月蜷縮在墻角,渾身打著冷顫。
白若飛安慰著她。
白若飛:現(xiàn)在沒事了,有我抓著你了。
明月:我不是因為害怕,你有沒有感覺到好冷,剛才剛陣風(fēng),好冷好冷。
白若飛把明月拉進懷里,張開雙臂抱著她。
白若飛: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明月躲在他的懷里,渾身仍冷得瑟瑟發(fā)抖。好久才慢慢平靜下來。
明月:為什么每次見到你,就好像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切都不一樣了。
白若飛:這個剛開始我也很奇怪,后來孟園的落雨衫告訴我,她說這里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心里有恐懼就會看到恐懼的世界,心里有陽光就會看到陽光燦爛的景象,而一個恐懼的人如果對一個陽光燦爛的人有了十足的信任,肯把自己交到他的手里,那她的恐怖世界會暫時消散,被他陽光燦爛的世界取代。
明月琢磨著白若飛的話。
明月:是真的嗎?
白若飛:當(dāng)然是真的,落雨衫她不會騙我。而且很多事實也確實如此。
明月:你幫助過很多人嗎?
白若飛:也不多吧,只要看到,能幫的我都會幫。而且,不是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信任我的,也有很多失敗的時候。
明月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
明月:你已經(jīng)很好了。
可就在抬頭間,明月看到了白若飛身后聚攏的“惡鬼”。
明月一把拉起白若飛,兩個人靠緊墻壁。
白若飛:怎么回事?
明月:你也看到了?
白若飛點頭。
白若飛:為什么這么血腥恐怖。
明月看看兩人握著的手。
明月: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沒有不信任你。他們是沖我來的,你松開我吧。
白若飛:這個時候還說什么傻話,我們趕緊跑吧。
白若飛拉起明月橫沖直撞地突出了重圍。
孟園的大廳里,落雨衫在給客人上酒,小羽坐在吧臺后面的高腳椅上玩弄著面前五花八門的灑器,孟蝴蝶則倚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悠閑地晃著手里的酒杯。
兩個面目猙獰的人先后走進來。他們目光呆滯,機械般走到空位前坐了下來。
落雨衫上前查看,然后向孟蝴蝶匯報。
落雨衫:是匕首。
孟蝴蝶沒有作聲。
小羽從椅子上跳下來向門口跑去,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她趴在落雨衫耳邊說了幾句話。
落雨衫瞬時臉色陰沉。
孟蝴蝶好像并不在意有人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悄悄話,她一口喝盡杯中的酒,起身打算再去倒一杯。
落雨衫想要接過杯子。
落雨衫:我來吧。
孟蝴蝶拒絕。
孟蝴蝶:不用了,我這次出門看到一種新的配方,我想自己調(diào)一杯。
落雨衫遲疑了一下,還是打算跟孟蝴蝶說實話。
落雨衫:剛才有人來報,說外面好像出了亂子。
孟蝴蝶忙著挑選調(diào)酒的原料,只是“嗯”了一聲。
落雨衫:我想去看看,——白若飛好像有危險。
孟蝴蝶:白若飛是整個朱雀街心理最陽光純凈的人,他怎么會有危險。
落雨衫:是李明月,她心里好像有很大的恐懼,那天他帶她來過這里。
孟蝴蝶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瓶瓶罐罐。
孟蝴蝶:那天你讓她喝下青苔,真的什么也沒看到?
落雨衫:沒有。難道她真的沒有過去?
孟蝴蝶嫣然一笑,
孟蝴蝶:沒有過去,怎么會有現(xiàn)在的她。
落雨衫不解。
落雨衫:那,為什么——
孟蝴蝶:有時候越是看不到的東西,越精彩。
落雨衫:她現(xiàn)在有危險,我們要不要——
孟蝴蝶答非所問。
孟蝴蝶:越精彩,往往越復(fù)雜。
孟蝴蝶明白落雨衫真正擔(dān)心的是誰。
孟蝴蝶:至于白若飛,如果今晚真的出事,未必不是件好事。你一直找不到他不肯離開的癥結(jié),也許正是因為你對他太過保護。
孟蝴蝶的酒終于調(diào)好,她倒了一杯遞給落雨衫,直視著她的眼睛。
孟蝴蝶:我說的對嗎?
落雨衫如夢初醒,沉默好久,終于慢慢點頭。
留園后院,劉一原端坐在書桌前抄寫著什么,紙上的字是古文的豎排,字體也是繁體字。
小金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但看到劉一原正在寫字,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小金焦躁地踱來踱去。劉一原看他這樣焦躁,哪里還寫得下去。
劉一原:什么事。
小金:街上出了大亂子,連時空局的人都被驚動了。
劉一原:既然時空局的人在處理,我們就不必插手。
小金跺著腳,不知道該怎么說清楚。
小金:外面都鬧翻天了,所有時空裂縫的惡靈都聚到了朱雀街。
劉一原繼續(xù)寫字。
劉一原:我說過了一切交給時空局的人處理。
一直躲在小金背后的橘貓狂躁地跳了出來。
劉一原看到橘貓馬上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