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飛拉著明月,兩人跑了好久,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耀眼的光亮,白若飛拉著明月向燈光跑去,那燈光來自一個房間,此刻,房間的門開著。明月感覺到一股寒冷的氣息,可是白若飛卻毫無察覺,他拉著明月徑直跑到了屋里。
房門在他們進來后關(guān)閉。房間內(nèi),蠟燭旁,立著一個女人,修長的身形,飄逸的長發(fā),及地的胭脂紅色束腰長裙,還有那逼人的寒氣。
白若飛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打著招呼。
白若飛:對不起忽然闖進來,我們能不能在這里暫避一晚,外面真的太可怕了。
女人沒有回答。
明月看著女人,她身上的寒氣讓她很不適。但這種感覺這么熟悉,讓明月確定上次黑夜中出現(xiàn)的人也是她。
明月:你是故意讓我們進來的。
女人點頭。
明月:為什么救我們?
女人:報答,因為你也曾經(jīng)救過我。
明月:我——我們認識嗎?我不記得。
女人:認識不認識一點也不重要,但也許正是萍水相逢的幫助才越顯得珍貴。
明月跟白若飛同時看了一眼對方。
白若飛:不管是因為什么,謝謝你這次的相救,以后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報答的。
女人微微一笑,看起來并不在意所謂的報答。
明月遠遠地看著長裙女人,她的笑,竟也是那么地冷。
明月躲在離女主人最遠的角落,可還是感覺到寒冷難忍。白若飛一直手握著明月的手,另一只手摟著她的肩,好讓她多一些溫暖。
門外一陣嘈雜聲,隱隱約約有人在說時空局。
女人:外面已經(jīng)安全了,你們可以走了。
房門打開。
白若飛:謝謝你。
女人:如果真要感謝,答應我,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也不要說曾經(jīng)見過我。
明月跟白若飛一齊點頭。
大街上已完全被時空局控制,黑衣人正在疏散現(xiàn)場。
白若飛跟明月小心翼翼地貼著墻腳想要趁人不備偷偷溜走,結(jié)果還是被抓個正著。
劉一原來到現(xiàn)場正是明月他們被抓的時候,遠遠地,他就看到白若飛一手緊握一手環(huán)抱著她。
小金低頭跟橘貓竊竊私語。
小金:這個白若飛,大庭廣眾的,一點也不知道避嫌。
橘貓在小金身后,看不清前面的狀況,它試著向前探頭觀望,但抬眼看到劉一原的臉色,立馬又默默退了回去。
白若飛跟明月被帶到黑衣人首領(lǐng)面前。
黑衣人:抓到兩個可疑人。
黑衣首領(lǐng):怎么回事。
白若飛: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路過。
敏銳的黑衣首領(lǐng)一眼就看出了問題,他看到了明月包扎著的左耳。
黑衣首領(lǐng):還說跟你們無關(guān),分明就是你惹的禍。帶走!
黑衣首領(lǐng)一聲令下,兩個黑衣人分別制住白若飛跟明月。
兩人的手被強制分開,明月的世界頓時陷入黑暗。
小金見黑衣人抓了明月,忙替明月向劉一原求情。
小金:主人,千萬不能讓他們把明月帶走啊,以黑衣人的做事風格,絕對是不問緣由格殺勿論。千萬要救她啊。
小金話里滿是焦急,可劉一原似乎毫不動容。
劉一原:禍本來就是她闖的,還需要問什么緣由。
小金:可是,她應該是無意的,罪不至死啊。
劉一原:在時空局,生死從來都不重要。
小金:可是她,她——她真的跟別人不一樣。她——
眼看明月馬上就要被黑衣人帶走,橘貓從后面沖出來跪在了劉一原面前,小金見狀,也跪了下來。
劉一原沒有再問緣由,他繞過他們徑直朝黑衣首領(lǐng)走去。
小金跟橘貓苦笑著對視一眼,然后立馬起身跟上。
劉一原喝住要把明月他們帶走的黑衣人。
劉一原:站住。
黑衣首領(lǐng)聞聲回頭看到劉一原。
黑衣首領(lǐng):執(zhí)事大人,您終于肯露面了。
劉一原:這兩個,就是您這次秘密行動的目標嗎?
黑衣首領(lǐng):那倒不是。那個女人受傷了還到處亂跑,招來了整個朱雀街的惡靈暴亂,傷了我兩個兄弟,我正要拉他們?nèi)ヌ幚怼?p> 劉一原:她是這里新上任不久的治安員。
黑衣首領(lǐng):是嗎,本來就是多余的,處理了正好。
劉一原:昨晚是我派她出來的。
劉一原說話滴水不漏,不帶一絲情緒,黑衣首領(lǐng)一下子難以琢磨他到底什么意思。
黑衣首領(lǐng):執(zhí)事的意思是要維護她?
劉一原:我會親自處置,還望首領(lǐng)大人賣我這個面子,日后自會報答。
黑衣首領(lǐng)想了想,最后決定答應。
黑衣首領(lǐng):既然執(zhí)事大人開口,我也不好不看情面,不過我之前跟大人提過的事——
劉一原點頭。
黑衣首領(lǐng):那就這么說定了,執(zhí)事大人自己的地盤自己的人,您就自己處置吧。
黑衣首領(lǐng)示意放人,然后帶領(lǐng)所有黑衣人撤離。
白若飛向劉一原拱手感謝。明月眼前一片漆黑,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白若飛很快明白過來,他上前拉住了明月的手。
明月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人,雖然剛才聽聲音她已經(jīng)知道了是誰。
小金眼瞅著他們兩人牽著的手,干咳著提醒他們。
小金:咳咳,你們兩個,就算——咳咳,也不用時刻這樣牽著手吧。
白若飛慌忙解釋
白若飛:你們誤會了,她是因為眼前只有黑暗,我是為了讓她能夠看到光亮,所以才要牽著她的手。
小金看了眼劉一原,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指示,小金只好自己作主。
小金:你可以走了。
白若飛看了眼明月,明月點頭。
明月:現(xiàn)在沒事了,你放心走吧。
明月擠出一絲微笑,揮手跟白若飛告別。
白若飛點頭,然后放手離開。
劉一原揮手,小金領(lǐng)意跟橘貓退后。
周圍安靜到能聽到呼吸聲。
劉一原:誰派你來的?
因為看不到,明月稍頓,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明月: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朱記員帶我來到這里。
劉一原:在此之前呢?
明月:我不記得。
劉一原:那你去時空局之前呢?
明月:我不記得我去過時空局。
劉一原:任何人,任何事,什么都不記得?
明月點頭。
劉一原:既然不記得過去的人和事,那你心里的恐懼來自哪里?
明月:我心里?根本就沒有恐懼。
劉一原:沒有恐懼為什么你的世界會只有漆黑一片,即使借助蠟燭,看到的也只有惡鬼,你所看到的,就是你心里的世界。
明月:我不知道,可是,我的心里真的沒有你說的那么恐怖害怕。我沒有什么人什么事可怕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只能看到惡鬼。
劉一原:一個人心里所懼怕的,有時候往往深藏在心底,深到連自己都看不到。
明月沒有反駁。
劉一原:我再問你另一個問題,那天晚上,你是怎么進的留園?
明月苦笑。
明月: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那我再說一遍。那天是我來朱雀街的第一天,朱記員不肯讓我住在驛站,他說必須由我自己找到住的地方才算通過考驗。那天我?guī)缀跚帽榱酥烊附稚纤械拈T,沒有一個肯給我開門,天黑以后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四周充滿了陰森的感覺,然后——
說到這里,明月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隱約看到的紅衣女人。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劉一原發(fā)現(xiàn)了她的遲疑。他一步步向她走近。
直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散發(fā)著的森森寒氣,同時注意到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fā)抖。劉一原臉上掠過一絲憐憫。他從身上掏出蠟燭點燃,語氣也跟著緩和了許多。
劉一原:然后什么?
借著燭光,明月看到劉一原正眼睜睜地盯著自己,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聲音也不自主地小了下去。
明月:然后我可能太害怕,就摔倒了,然后就睡著了。
劉一原就這樣盯著明月看了好久。明月大氣不敢出,頭越埋越低。
明月感覺幾乎要窒息了,然后劉一原終于再次開口。
劉一原:那說說今天晚上吧。
明月:今天晚上,我本來要去孟園確認那個小女孩是不是游氏夫妻正在找的女兒,然后——
劉一原打斷明月的話。
劉一原:難道你不知道你傷口的血腥氣會招惹到這里的惡鬼嗎?
明月?lián)u頭。
劉一原:你出門的時候難道那只橘貓沒有阻止。
明月:它是阻止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會惹這么大的麻煩。
劉一原轉(zhuǎn)身,似乎宣告審判結(jié)束。
明月知道如果就這樣結(jié)束,就等于宣告了她的錯,她鼓起勇氣據(jù)理力爭。
明月:如果你當時明確告訴我我的傷口會這么危險,今天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的,任何時候,我絕不會魯莽到拿自己的生命來冒險。我一定會——
劉一原突然轉(zhuǎn)過身,面面相對,明月的氣勢再次被打壓。
劉一原:你是在怪那只貓不會說人話,沒有給你交代清楚嗎?
明月語塞。
小金跑過來接過劉一原手中的蠟燭,同時向明月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跟劉一原爭辯。
小金:主人,我們回去吧。
劉一原沒有回答。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小金見狀也不好多問,只好退到一旁等著。
明月冷到渾身打顫,終于堅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劉一原將思緒收回。臉上仍是看不出任何情緒。
劉一原:想要去哪,由你決定。
明月想了想。
明月:既然今天都這樣了,能帶我去孟園確認一下嗎。
劉一原:孟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明月:我知道,我去確認下就走。
劉一原:有時候進去容易,出來難。你還是想去嗎?
明月聽出了劉一原話里有話,可她并不想深究這話里的深意。
明月:執(zhí)事大人如果不方便,可不可以給我指下路,我可以自己去。
明月本是真心話,可在小金看來,這已經(jīng)是在挑釁。
小金使勁眨著眼睛示意明月不要再得罪劉一原。
劉一原并沒有在意明月所謂的挑釁,反而同意帶她去孟園。
劉一原:走吧,去完成你在這里的最后一件事。
劉一原的話,讓明月跟小金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涩F(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時間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