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像一把利刃將夜空一分為二,然后那亮光慢慢向四周擴張,直到把黑夜完全吞沒。
第一批游客已到,朱雀街上開始熱鬧起來,各家店鋪陸續(xù)打開,但也有大門緊閉的,比如“游”,還有“無星”。
當黑夜再次來臨,人潮褪去,朱雀街又迎來了它另一種熱鬧。白若飛的周圍還是一樣的歡聲笑語,孟園的大廳仍然擁擠而寧靜——人頭攢動卻鴉雀無聲。朱雀街的某個隱蔽的角落,一大片玫瑰花海猶如世外桃源般絢爛,黑夜中,一個身影穿梭在花海,他的手里捧著一捧剛修剪下來的玫瑰,時不時彎腰查看著那些盛開的花朵。一身粉嫩長裙的美艷少婦推著輪椅艱難地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輪椅上的男人目光呆滯,有如行尸走肉。身形消瘦的男人閉目靜坐在溫暖的火爐旁,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一襲胭脂紅色長裙走進視線,女人在男人身旁坐下,為他披上一件外套,如瀑的長發(fā)四散開來,擋住了她的面容。
明月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在外面,小金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在替她把脈。
柳云兒站在一邊似乎比他們兩人更關(guān)心結(jié)果,只不過從她的語氣可以聽出她關(guān)心的只是結(jié)果,而不是躺著的人。
柳云兒:她怎么樣,到底好了沒有?
小金遲疑著,偷偷跟明月對視一眼。
小金:已經(jīng)好很多了。
柳云兒:每次都是這句話,好很多什么意思,到底好還是沒好?
小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轉(zhuǎn)而問明月
小金:你自己覺得怎么樣?
明月聲音輕柔,一副虛弱的樣子。
明月:我也感覺好很多,可是腦袋還是很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金:那就是沒好伶俐。
小金轉(zhuǎn)向柳云兒。
小金:看來還沒完全好,估計還要再休息幾天。
柳云兒半信半疑。
柳云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打的什么主意,好還是沒好你們自己跟主人說去,我可不會再當你們的傳話筒。
柳云兒甩袖離去,明月見她走遠,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明月:執(zhí)事大人他,他會每天問我的情況嗎?
小金:每天倒不至于,不過你這躺的時間確實是長了點,早晚都要去見他的。
明月:可是,他如果知道我病好了,會不會再把我送去孟園。
小金:這個我還真說不準,主人的心思我可揣摩不透。不過他竟然肯把你帶到這里養(yǎng)病,還讓柳云兒過來照顧你,這點倒是挺出乎我的預料的。
明月嘆氣。
明月:也許他只是想做個正人君子,不想趁人之危。等他知道我好了,又會秉公執(zhí)法了。不過你說的對,我也不可能一直這樣裝病。
小金:確實,你再不好,恐怕主人不是要質(zhì)疑我的醫(yī)術(shù)就是要質(zhì)疑我的忠心了。
說話間柳云兒又返了回來,她沒好氣地告訴明月有人來看她。
柳云兒:有人來看你。
柳云兒進屋,身后跟著的是朱記員。
朱記員滿臉關(guān)切,明月跟朱記員好久沒見,見到他也很高興。
朱記員:明月你沒事吧?
明月:我沒什么大事,你怎么來了。
朱記員:本來我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是執(zhí)事大人說你一直昏迷就沒讓我進來,他還特意給我放了假讓我回家。
明月:那也挺好的,你可以回家照顧妻兒。
朱記員:你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這么久還沒好。
看到朱記員這么關(guān)心自己,明月不禁有些心虛。
明月: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需要時間靜養(yǎng)。
朱記員:是嗎,需要很久嗎,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碰到執(zhí)事大人,他跟我說你現(xiàn)在不能履行職責,如果需要,讓我向時空局申請再派一個治安員過來。
明月聽罷大驚。
明月:什么?他真的這么說的?誰說我不能履行職責,我可以的!
朱記員:你先不要著急,養(yǎng)病要緊。
明月懇求朱記員。
明月:你千萬不要去申請,我很快就會好的。
朱記員點頭安慰明月。
朱記員:放心吧,我不會去申請的,當然如果執(zhí)事大人執(zhí)意要求,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輕。你先好好養(yǎng)病吧。
朱記員大概也感到了這件事里面的蹊蹺,寥寥幾句便閃了人。
明月看看小金,向他求救,小金也是滿臉無奈。
為了證明自己已經(jīng)有所好轉(zhuǎn),明月終于肯走出了那個她躺了好幾天的屋子。屋外是一個后花園,園子里種了很多明月見也沒見過的花花草草。
明月一會兒摸摸這個草,一會兒聞聞那個花,看似漫無目的,但一雙眼睛卻偷偷地在園了里搜索著,她是在找劉一原。昨天朱記員走后,明月就跟小金商量好是時候該一步步“痊愈”了,明月本來想讓小金去告訴劉一原自己已經(jīng)可以出門透氣,可小金卻堅持不肯,說什么“眼前為實”,讓明月一定要讓劉一原看到她的“好轉(zhuǎn)”,明月現(xiàn)在做的,就是想辦法找到劉一原,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地讓他看到自己。
其實哪里需要她找,劉一原一直站在長亭內(nèi),長亭就在明月臥室的旁邊,明月出門只顧向前看,自然沒有看到。當她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沒人準備放棄時,才看到背后一直看著自己的劉一原。
雖然已經(jīng)在心里做了很多鋪墊練習,可真正到了他面前,明月頓時腦子里一片空白。
劉一原:你在找什么?
明月:沒有找什么——,我只是覺得這里的花花草草都很美,就想到處看看。
劉一原轉(zhuǎn)身欲走。
明月急忙補充了下她今天的目的。
明月:小金的醫(yī)術(shù)很好,我已經(jīng)好多了。——但是還是沒有完全好。
劉一原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他根本就沒有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