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拿破侖所說,這座島看似沒什么人煙,其實到處都布滿了敵人的眼線,這也是為什么他沒有獨自逃跑的原因,因為他知道憑自己現在的勢力,根本就無法沖破層層的包圍廝殺出去,貿然行事只會折損自己的實力。
而且本來經過這次的退位,他已經看開了許多,若不是因為知道了妻兒的消息,他可能就心甘情愿的在這個小島上度過自己平淡的下半生,但是現在不同,他為了妻兒的下落寢食難安,卻被島上森嚴的看守逼得無路可走,最后,只能痛苦的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而魚不泣和魚真君的到來又讓他再次看到希望,因此他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努力一次。
魚不泣聽了他的話,頓時有了強烈的使命感,說不定老天讓自己空降在這里,就是為了圓這位可憐人的心愿?
拿破侖見她們答應幫助自己,激動地帶著他們走到房間一面地圖前,指著上面的路線開始分析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以及島上各個防守點,還有可以出走的逃生路線,那地圖上已經密密麻麻滿是標注,只能在他的指示下勉強看清楚原貌。
看來這老家伙早就已經計劃過無數次逃跑了,還說自己打算心甘情愿的在這度過下半生?
魚真君暗地里把拿破侖鄙視了一番,算了,反正不泣說的也沒錯,量他在他倆的眼皮底下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了,且先看看他到底想作什么妖吧!
也許這是離著自己逃出厄爾巴島最近的一次,拿破侖指著地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他反復強調著路線,生怕魚不泣和魚真君聽不明白,不過很明顯身后的倆人對他的路線不感興趣,尤其是魚不泣,終于忍不住打斷他說:“好了好了,不用那么麻煩,我們還是走水路吧,又快又方便?!?p> 最后三人制定計劃,由魚真君幻化成拿破侖的樣子,在島上溜達吸引駐軍的視線,然后魚不泣帶著真正的拿破侖從海上前往法蘭西。
在拿破侖那些隨從的掩護下,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眼看著離法蘭西越來越近,拿破侖激動的不停拿著望遠鏡瞭望著對面的大陸,魚不泣倒是很有些疑惑:“你自己這么跑出來了,你的那些隨從怎么辦?”
拿破侖舉著望遠鏡的手沒有放下,而是很理所當然的說:“放心吧,我已經出來了,他們自然會想辦法來找我,為了成就大事,有時候一些犧牲是必要的?!?p> 果然,能當上皇帝的人心都很黑!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兩人在馬賽港登陸之后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然后等待著魚真君來找他們匯合,最后再到摩納哥,等待著他的部下來找他。
剛剛抵達海港的頭一天,拿破侖對魚不泣說:“我要去打探一下關于我妻子和孩子的準確消息,你在這里按照原計劃等待,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堅持要去,魚不泣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也多少也能理解他想要見到妻兒的迫切心情,于是囑咐他注意安全,只是沒想到,拿破侖這一走,就是兩三天,魚不泣從開始的心平氣和,到最后慢慢焦急起來,難道他被人發(fā)現又被抓走了?
可是對于這個異國他鄉(xiāng),魚不泣人生地不熟,不敢出去明目張膽的打探,她頭一次盼著魚真君趕緊出現在她面前,好歹還能有個人商量一下對策。
魚真君不負所望,果然在拿破侖走的第三天夜里出現了。
見到魚不泣,魚真君往沙發(fā)上一癱開始哀嚎:“天啊,這幾天真是把我憋壞了,不僅要變成那個又矮又丑的家伙,還要被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的盯著,簡直比在龍綃宮過的日子還慘!好在這家伙好像很有錢的樣子,每天吃的都不錯,不然這活我可不干!”
魚不泣把他拽起來,抓了一把蝦米把他喋喋不休的嘴給堵上,擔憂的說:“拿破侖他不見了!”
“嗨,不見就不見了唄,先讓本皇子休息會,這幾天真是把我累壞了,為了吸引守衛(wèi),每天都在那個破島上來回逛,這次怕你們等的著急,我可是一口氣從島上游過來的!”魚真君把蝦米嚼了嚼咽下去,重新躺在沙發(fā)上,不過隨即又蹦了起來:“你說什么?那個矮子不見了?!”
魚不泣沒好氣的看著他:“你說現在怎么辦?他說要去打探他妻子的消息,我就讓他去了,可是這都已經過了三天了,他還沒有回來,你說他會不會被對頭發(fā)現又抓回去了?”
“不可能!凡人從那個島上來這里,怎么也得好幾天的時間,而且我演的很好,又故意多待了一天拖延了一下時間才來的,他們不可能追來?!?p> 那就奇怪了,拿破侖獨自一人能去哪里呢?
魚不泣擔心會出意外,魚真君卻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你不要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老頭,他可是白手起家一步步干到皇帝的人!哪能這么輕易就出事?咱們再耐心的等等,如果明天他還不回來,咱們就出去找他!”
魚不泣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于是也慢慢把心放下,不過很快就在房間里待不住了。
“喂!魚小胖,不如咱們趁著他不在出去逛一逛吧?我來的時候發(fā)現這里跟我之前去過的人類世界不一樣誒!”魚真君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說:“有什么不一樣?還不就是凡人那一些,頂多房子的模樣和吃的食物有些差異
罷了,我這幾天太累了,要好好休息?!?p> “嘁!你不去我自己去!發(fā)現好吃的才不給你帶回來!”魚不泣作勢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你別自己出門啊,算了算了,我就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游了半天我也餓了,就跟你一起覓食去吧。”魚真君不放心魚不泣自己出門,只能拖著疲憊的身子從沙發(fā)爬起來,跟著魚不泣一起出門。
馬賽港是法蘭西最大的商業(yè)港口,碼頭上每天都有無數的貨輪來回穿梭,熱鬧非凡。
不遠處還有一處當地的海鮮市場,里面的水產又新鮮又便宜,而且景色宜人,溫度適中,魚不泣舒展的聞著海洋淡淡的咸腥味,心情大好,拉著魚真君逛來逛去,一邊欣賞著碼頭上那些赤膊搬運的健美帥哥,一邊磕著鮮甜的小蝦米,吹著悠悠的海風,曬著暖暖的太陽,別提多自在了。
“?。≌嫦胍惠呑哟谶@?。 濒~不泣無限感慨著,如果能找個當地的王子,共享這種美妙生活就更好了!
魚真君早就走的很累了,無力的趴在欄桿上,對魚不泣說:“這里有這么好嗎?我覺得還是咱們南海好多了,除了親人朋友都在,環(huán)境也熟悉,走到哪里也不用擔心迷路,水里魚的種類也多,每天變著花樣吃,怎么吃都吃不膩!”
“出息!”魚不泣給他一計白眼球:“即使是做魚,也得做條有追求的魚!天天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到底哪里好了?說白了你就是人類所說的那種‘媽寶’,只想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
魚真君聽她那么說,少有的沉默了一下,隨后說:“可能你說的對,我是那種特別戀家的人,但是我覺得這也沒有什么不好,父母在,魚生尚有來處,趁著父母健在,多陪陪他們,承歡膝下,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魚不泣看向遠方,那是你擁有的幸福,不是我的。
魚真君默默的看著魚不泣,良久輕聲問了一句:“不泣,你想過要去找到自己的父母嗎?”
魚不泣輕笑一聲,卻望著遠方沒有回頭:“找他們?我連他們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世界這么大,怎么找?去哪找?而且即使他們活著,找到了又怎么樣呢?若是真的愛我,當初就不會拋下我,既然選擇放棄了我,我再找他們又有什么意義?”
“那萬一,他們是有苦衷的呢?”
“苦衷?呵呵,我想不到有什么苦衷,非要讓他們把自己的親生孩子拋棄才能解決,他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小小的嬰兒,被獨自扔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要怎么生存?會不會被鯊魚吃掉?會不會得病死了?會不會……算了,說這些做什么?沒有父母,我照樣健康快樂的長大了,在我需要的時候他們從沒有出現過,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了?!?p> 魚真君看著她嬌俏的側臉,那里依然掛著他熟悉的笑容,可是那眼神卻分明悵然悠遠,不復往日的清澈明艷。
“好啦!出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不然萬一老頭回來該找不到我們了!”魚不泣不想提及這些不愉快的事情,說完就朝著藏身的住所走去,魚真君看著前面的少女,抿了抿唇,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天漸漸黑了,拿破侖依然沒有回來,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就躺下休息了,房子有兩間臥室,魚不泣睡一間,魚真君卻堅持要睡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說萬一有壞人進來他能第一時間發(fā)現,魚不泣懶得跟他費口舌,砰地關上房門睡了。
月色透過玻璃窗灑在柔軟的大床上,魚不泣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想著白天魚真君說的話。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也無數次幻想過他們沒有死,只是出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暫時拋下她而已,可是隨著她慢慢長大,這種期待在心里似乎隱隱成為了一種怨恨,有時候她寧愿是他們死掉了,不然過了這么多年,還有什么事能阻止他們找到她呢?
魚不泣拿出乾坤珠,有些緊張的捏在手里,要不,就試一試?試著穿越一次時空,穿越到他們拋棄自己的那一刻,她想要親自站在他們面前,問一句為什么,握著珠子的手有些顫抖,魚不泣慢慢閉上眼睛,不!不要!他們既然拋棄我,不想要我,我為什么還要跑去自取其辱?就當他們都已經死了,就當他們早就死了吧!
魚不泣大汗淋淋,把已經握到濕潤的珠子重新放進了兜兜里,沒有注意到往日柔和明亮的珠子,今天似乎變得黯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