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刻骨銘心
無天無地,一片灰蒙蒙;如那未開的混沌幽靜而充滿死氣。
而在這片連光都無法透過的世界中卻有著一道鐘天地之靈秀的身影。
她懷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瀑布般的黑發(fā)之下溫婉可人的俏臉略顯蒼白,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小嬰兒那巴掌大的小臉,病態(tài)的美感與母性的光輝將灰蒙蒙的世界都掩蓋了下去。
“放棄抵抗與我融合,我將保證你丈夫與你兒子永生平安!”灰蒙蒙的世界中突然響起了聲音,聲音好似遠在天邊又好似近在耳邊,恢宏磅礴如雷鳴炸響又似蚊蠅繞耳低鳴。
“媧!我來了!”女子靜默無聲,只是緊了緊懷中的嬰兒;而就在此時,一道黑痕將此片天地都撕裂而開,俊逸的男子臉上滿是焦急,還未站穩(wěn)腳步便閃身來到了女子的身邊。
“來了就別走了!”聲音再次響起,灰蒙蒙的天地霎時而動,無數(shù)條灰蒙蒙的鎖鏈自虛空中浮現(xiàn)而出,團團將男子所困其中。
“走!帶著無淚好好活下去!”媧抬起頭來,美眸一凝之間將嬰兒放入了男子懷中,玉手青灰之間九彩光芒乍現(xiàn),灰色鎖鏈寸寸斷裂,將方圓百里都映射成了九彩之色。
“我……好!媧!要等我!”男子緊了緊懷中的嬰兒,剛想開口卻見到了媧絕絕的眼神,悲吼一聲之后大手一揮,通天的黑色裂縫再次浮現(xiàn),男子留下一句話后急急沖了進去。
“五百年后,羲即便不是你的對手,也可寶一方平安了?!眿z玉臂輕托,白色衣裙無風(fēng)自動,九彩之光極具擴散,她的身影也在九彩光芒中漸漸變淡,傾國傾城的臉上竟是帶上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通天徹地的玉柱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羲抱著嬰兒出現(xiàn)在了此地,他手臂貼在玉柱之上好似一粒微塵貼于山脈一般,但玉柱卻是振動了一下,羲帶著嬰兒消失在了此地。
“千云,無淚就拜托給你了!”一處靜室之中,豐神俊朗的男子猛地睜開了雙眼,裂縫出現(xiàn),羲踉蹌一步,急急說出一句便將嬰兒放入他的懷中,他下意識將嬰兒接下還未開口,羲便進入了裂縫。
“發(fā)生了什么?”男子手抱嬰兒面色變化不定,良久之后走出了已是廢墟的靜室。
“媧!”羲再次出現(xiàn)在了灰蒙蒙的世界之中,當(dāng)看到虛影一般的媧時,目眥已裂的他沖進了九彩之光內(nèi),抬手一纜卻穿過了媧的身體,血淚順著臉頰流下,痛的他無法呼吸。
“傻瓜,你不該來的?!眿z輕嘆了一口氣,美眸中帶著責(zé)備與痛惜,他抬手去幫羲擦拭眼角的血淚——卻穿了過去,只得嘆道:“我本該這樣做的,你不該來,你來了——無淚該怎么辦?”
“無淚我已經(jīng)交給千云照顧了?!濒溯p聲開口,但嗓音卻異常的嘶啞。
“千云嗎——也好,至少無淚會很開朗。”媧呢喃了一句,略微一響臉上竟是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接著她看向了羲,美眸中帶上了哀求之色:“羲,聽我的話,離去吧,好好待無淚長大,好嗎?”
“我們在一起將近五百年,我只違背過你兩次,而這是第三次!”羲在媧絕望的眼神中搖了搖頭,他轉(zhuǎn)過身去面對那灰蒙蒙的世界,他不忍去看媧傷心的模樣,只是輕聲開口:“我雖然不能幫你破除這該死的宿命,但我能陪你去面對它!陪你渡過最后一程——”
“傻瓜——”媧輕呢了一聲,虛幻的淚水順著那絕美的臉龐滑下。
“乾、坤、震、巽、鬫、離、亙、兌!萬世皆現(xiàn)!”羲雙手畫圓,在九彩光芒下,一個廣袤的世界鎮(zhèn)壓而下,風(fēng)云雷光、金木水火土極速演化!山川河月、花草樹木油然而生!鳥獸蟲蟻、人類足立大地仰天咆哮!一顆、兩顆——三百六十顆星球就此出現(xiàn),它們規(guī)律的環(huán)動著,恒星奪目衛(wèi)星映射行星茁壯成長!
“五百年怎么行?要封就封他個成千上萬年!”星體在九彩光芒下宛如世外仙境,羲的身子也淡化了,他與媧相擁在這個世界當(dāng)中,媧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羲望著這個世界一幕幕的記憶自心中浮現(xiàn)而出:
高山下,土地上,小溪旁石墻將不大的村落圍在其中,一群穿著獸皮的孩童望著高山的方向,眼中滿是期盼之色,在他們的兩旁,四名大漢坐在大門旁,石矛平放在地上,目光同樣望著高山的方向,夕陽的余輝揮灑在他們的身上,將一張張小臉印的紅撲撲的,墻內(nèi)炊煙繚繚,這一切的一切好似一張畫卷。
山底陰影之下,一隊男子快步前行著,外圍六人或是持著石矛或是手提大刀,四處觀望下,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最中間十來個大漢背著鼓鼓囊囊的獸皮袋,手中的兵器放松的拿著。
靠外圍一點,五個男子身背大弓,腰邊的獸皮袋中十來根木箭將其撐的鼓鼓的,偶爾還和身邊的同伴說笑一兩句,但臉上的疲憊之色卻不減半分。
“阿爹!阿爹!阿爹……”
身影出現(xiàn),眼尖的孩童已經(jīng)在人群中找到了期盼的人,一邊叫喊著,一邊邁著小短腿就跑了過去,小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而歸來的男子們這才放松下來,疲憊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門口的四名大漢站起身來,笑著上前招呼,不一會兒便將人都迎了進去。
墻內(nèi)幾十家土房坐落其中,中央之處一塊幾十平米的空地上,背著獸皮袋的男子們將其打開,從中倒出了今日的收獲,野獸、野菜、山鹽石分文別類,每一名男子都按勞分得一份帶回家中。
一個胡子拉碴的年輕漢子項上騎著一個憨頭憨腦的小男孩,他左手提著麻袋右手扶住小男孩的腿,大不行走間,腰上被獸皮包裹的刀一晃一晃的,時不時還逗弄一下項上的小男孩,惹得嬉笑不斷,一大一小在回家這一小段時間里顯得好不快活。
“大牛,小牛,出去玩會兒吧,飯菜很快就好!”
回道土房中將東西放好,又提著麻袋來到廚房,只見一名穿著獸皮的女子辛勤的在灶臺上忙活著,此時正在給灶臺添著柴火,見男子與小男孩進來,她轉(zhuǎn)過身來,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她比一般的女子顯得壯碩一些,露在獸皮外的皮膚雖顯粗糙,但那張俏臉卻十分耐看,笑著從男子手中拿過麻袋,說著就將一大一小推出了廚房。
……
小樹林中,一顆野果樹下,青年男子放松的坐著,背靠大樹顯得很是悠閑,但他的手卻會時不時的撫摸一下刀柄,不經(jīng)意間警惕一下四周。
而他的四周——五六個七八歲的男孩站在樹杈之上,一顆顆野果被他們摘下,更是準(zhǔn)確的投進了樹下的簍子里,他們好似默契又好似比拼,看誰速度更快、看誰投的最準(zhǔn)、看誰更加靈活。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p> 一天之中,好幾撥的人來回摘果子,而每一次輪到憨頭憨腦的男孩時,年輕的男子便會帶隊,而這便是孩子們唯一進山的機會,每次去摘果子時,大人們也會適當(dāng)?shù)姆艑捯稽c時間讓孩子們玩鬧一下,直到他們覺得必須要回去時才會發(fā)出話語。
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隊三十來人的隊伍,十幾名彪形大漢帶著十幾名十二三歲的少年,他們手中都拿著各自的武器。
“強強哥哥他們又要上刪狩獵了?。∥沂裁磿r候才能跟強強哥哥他們一樣,和阿爹上山一起狩獵?。 ?p> 年輕男子身后的男孩中立刻就有著兩三人一邊叫著就跑向了來人,就連背后的野果在顛簸之中不堪重負的飛出了簍子都毫無察覺,年輕男子笑著上前和來人寒暄了幾句便帶著孩子們離開,看著遠去的狩獵隊伍,憨頭憨腦的男孩臉上滿是羨慕之色。
……
春去秋來,憨頭憨腦的男孩已經(jīng)長到與其娘肩膀等高的高度,從外表來看,好似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一天,他在部落門口放風(fēng),突見一個黑點由遠及近,待到近時才發(fā)現(xiàn)是已有半月多不見的阿爹,只見他騎著一頭黃牛飛馳而來,直到部落門口才停下,此時的男子面容略顯滄桑,但一身的精氣神卻是旺盛如海,身上穿的也不再是普通的獸皮衣服,而是一套黑色甲衣,露在甲衣外的手臂肌肉盤根虬結(jié),讓人毫不懷疑他所具備的力量。
憨頭憨腦的少年一臉驚喜的跑上前來,但卻沒有像是孩童時那般撲上前去,只是站在男子面前,整個身子都激動的顫抖著,男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隨后轉(zhuǎn)頭便開始詢問起這半月多來的事情,守門的大漢臉上滿是尊敬的看著男子,對于他的詢問有問必答。
“小牛,這是阿爹從大部落中換來的,以后它便是你的了。”
回道家中,男子將黃牛拴在門外的石柱之上,摸了摸牛頭后便走向了家門口,末了在門口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少年,指了一下黃牛笑著宣布道。
“我家小牛也十歲了,來,這是阿爹從大部落買的衣服,來,穿給阿爹和阿娘看看?!背赃^晚飯之后,屋中點上了一盞油燈,看著呆頭呆腦的少年,男子不禁點了點頭,從一旁的獸皮袋中拿出了一件灰色的布衣遞向了少年。
“快穿上吧,只要記住這是你阿爹拼命換來的就好。”少年看著手中的灰色布衣,臉上滿是興奮之色,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女子,臉上略顯猶豫,他雖然小,但他知道的卻不少,在整個部落當(dāng)中,能穿上布制衣料的人雙手都數(shù)的過來——部落族長家有兩件,阿公家有三件,狩獵對隊長家兩件,自家兩件。
現(xiàn)在,阿爹又換了一件給自己,而自己很有可能是部落中唯一一個穿上布制衣料的少年!聽了阿娘的話后,少年既興奮又忐忑的將灰色布衣穿上,看著阿爹阿娘臉上的笑容,憨頭憨腦的少年的臉上滿是幸福之色。
……
無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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