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五月二十日,天氣晴朗,冀州已經(jīng)開始炎熱起來,人們身上的衣服也從厚變薄,從多變少,早晨的陽光照射在一塊蒙著紅布的牌匾上,范二的餐館總算裝修好了,就在冀州大學北校門的小吃街上。干凈明亮的玻璃門上掛著紅綢子,嶄新的桌椅板凳整齊的擺放著。
九點過九分,吉時已到,在鞭炮的轟鳴聲中,大紅綢布被范二和媳婦一起扯下,那用不正經(jīng)的字體寫的范二餐館四個字,看上去有那么一點不太正經(jīng)。餐館正式開張營業(yè)。這天他收到了許多的花籃,有家里的親戚朋友送的,也有教官托人送的,張總也托人送了一個,張紅麗的公司也送了。
預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半年之后,他媳婦在帝都的那家公司,將業(yè)務擴展到了這邊了,冀州分公司前段時間剛剛營業(yè),張紅麗作為資深老員工,在他們一家從關中游玩回來的時候,就被邀請了回去。也不錯,省卻了和新公司磨合的時間。
那個男人婆李娜,聽說也過來了,雖然他很不喜歡這玩刀子的女人,但作為他老婆的閨蜜,也就隨她便了。
張紅麗這段時間也是忙到飛起,自家餐館的開業(yè),里里外外都得花時間,還得抽空陪著李娜,帝都冀州兩地跑,唉,看著眼前媳婦忙進忙出的身影,他有點懷念帝都安逸的生活了。
范二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幫著收拾桌椅板凳,開張營業(yè)的頭一天,人有點多,自家也還沒理出條理來,幾個人忙的一沓糊涂。
當忙完一波,吃早餐的人也不太多了的時候,他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下來歇歇。桌子對面是一位收拾的很干凈的老爺子。兩人也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的嘮嗑著。
“范二老板,聽人說你從帝都那邊回來的?”
“大爺,您就別寒磣我了,叫我小范就行。半年前剛從帝都回來?!?p> “那邊不挺好的嘛,大家都削尖腦袋往里頭鉆?!?p> “帝都米貴,生存不易啊?!?p> “喲,還會幾句?以前帝都也是干餐飲的?”
“不是,我搞軟件項目的。”
“那小伙子你這是?”老爺子指了指范二餐館的牌匾。
“嗨,這不是先得保證餓不死嘛,媳婦她有工作,我也準備接點項目做做,這餐館有爸媽和我叔他們照看著,也足夠了。”
“帝都不挺好的嘛,特別是你們這一行,高收入群體?!?p> “嗯……想家了。畢竟家在冀州,娃上學也方便?!?p> “回來好啊,小伙子,很不錯,像你們年輕人,現(xiàn)在都往外跑,個個都跑的遠遠的,家里都沒個照應,唉!”老爺子對此似乎深有感觸。
“其實,我這不也是……”
“不用說,老頭子我懂,我家那位也是天天盼著兒子媳婦回來,養(yǎng)了個孫子,跟沒養(yǎng)似的,這一年到頭也抱不了幾回,唉……”
“其實,我們……”
“嗨!放心好了,小伙子,你這人實誠,店也干凈,味道也不錯,回頭我?guī)湍阈麄餍麄鳎WC餓不死你。”
吃完早餐的老爺子,抬手看了一眼手上那塊跟了他多年的手表。
“時間不多了,先走了?!?p> “大爺,您慢走,歡迎再來?!?p> 起身的老爺子,拎起旁邊凳子上四四方方的布袋,向范二揮揮手,走進了校門。
……
校園里,被清掃干凈的水泥路上,學生三五成群,不遠處的10號教學樓里面,傳來了老師的講課的聲音,抑揚頓挫,聽著應該是英語課。
老爺子拎著個布袋,走的不快,但非常平穩(wěn),他的目的地在這棟樓的后面。穿過10號教學樓側面的時候,迎面走來手挽著手的三個女生,互相之間嘻嘻哈哈的在討論著什么。
當她們看到轉角處走出來的老爺子,三位女生都停下來,恭恭敬敬的向老爺子問好。
“阮教授好!“
“好,好,你們也好?!?p> “謝謝教授?!?p> 四人插肩而過,這只是這個校園里常見而又平淡的一幕。
……
范二餐廳,開業(yè)第一天,忙過了中午,下午還是比較清閑的,這會兒沒什么人來吃飯,范二和張紅麗一起在二樓收拾起范二的工作室。
他們的餐廳和別家有一個區(qū)別,在二樓的一頭,隔了一個房間出來,作為范二的工作室,范二的公司還沒正式起步的時候,這里就是他的新起點。
房間的側面,訂做了個碩大的書架,此時,范二正將紙箱中的書,一本本的歸類擺放到書架上。有些已經(jīng)很久沒去翻動的書,被他直接塞到書架的頂層。
當他從紙箱拿出一本網(wǎng)絡安全類的書籍的時候,他摸了一下這本書,并沒有打開,只是拍拍灰塵,將書塞到了書架的頂層,里面有他的一些回憶,但也僅僅只是一些回憶而已,畢竟,哪本書又沒有故事呢。
當他將書架歸置完畢,張紅麗已經(jīng)坐在收拾好的辦公桌后面,打開他的電腦開始追劇了。范二用抹布擦擦手,然后又在身上蹭了兩下,輕手輕腳的走向正在追劇的媳婦,從后面抱住她,兩顆頭緊緊的挨在一起,輕聲說了句。
“媳婦,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