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去何從

　　帝都，張總家。

　　“你小子，可算舍得回來了?！睆埧偘蚜嘀Y物的范二扯進了書房。

　　“蘭兒的問題解決了，也就回來了，畢竟家還在這邊?！?p>　　“都叫上蘭兒了，你這兩三年不會已經把人家……”張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真沒，當了三年的柳下惠、真和尚?！狈抖⒅鴱埧偟难劬ψ龀龃饛?。

　　“騙鬼去吧?！睆埧傦@然是不相信的。

　　“真的，我有證據?！?p>　　“這還有證據來了，看你小子嘚瑟的，啥證據?！?p>　　“呶，就那個?！狈抖噶酥笇χT口的一個物件。

　　“你不會真的這么干了吧？”張總看了一眼，那借著智能家居的普及，基本上家家都必備的物件。

　　“每天晚上都是?！?p>　　“你小子夠狠?！?p>　　“我不能欺負她孤兒寡母?！?p>　　“我說你是堅持住了，但人家可不見得堅持的住，可別小看這兩三年的朝夕相處，日久生情那可不是虛的，特別還是你所遇到的這種情況?！?p>　　“唉……”范二默默的嘆了口氣。

　　“看來你自己也發(fā)現了?！?p>　　“其實，如果不是那玩意，連我自己……都不見得能扛到最后?！?p>　　“那你打算把人家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了，慢慢化解吧，畢竟，我是有家的男人。”

　　“難！”

　　“唉！不說這個了，這次抓到了啥機會？火急火燎的把我喊過來?！?p>　　“你看看這份文件?！睆埧倧某閷侠锶〕鲆环輶呙璋娴奈募?。

　　“嘶！這事……”看到內容，范二深深吸了一口氣。

　　“懂了吧。”

　　“能跟著喝口湯，都足夠我們吃撐了?！?p>　　“這事動作要快?！?p>　　“事不宜遲，今晚先合計合計，定個初步方案出來?！?p>　　“我說你小子也不簡單，這幾年人不在家，卻把業(yè)務做到了全國各地，你這算是工作旅游兩不誤了?！边@兩三年，隨著范二的一路前行，公司業(yè)務擴展的速度，反而比以往更加迅速。

　　“有些時候，見到了，也就順勢引導一下，畢竟公司具體的事情，我都已經脫手不管了?！?p>　　“你就一甩手掌柜?！睆埧倹]好氣的看著他。

　　“你也可以?！?p>　　“心沒你那么大，人老了，也就剩下這點愛好了?！?p>　　“諸葛亮就是這么累死的，有些事終究要放手的?！?p>　　“我還更欣賞孟德一點，不扯那些虛頭巴腦的了，今天這個才是重點?！睆埧偳昧饲米郎系哪欠菸募?。

　　“老張，你這邊能調動多少資源？”

　　“這個數。你自己呢？”張總伸出了三根手指。

　　“翻一倍吧，再多就傷筋動骨了。”看著張總的手指，范二輕描淡寫的加了一倍。

　　“你小子夠狠?！?p>　　……

　　深夜十一二點的時候，范二趕到冬果酒店，要了一間大床房，這也是一時起意，想著明天早上起來，給媳婦一個驚喜，畢竟兩口子，已經快三年沒見面了。

　　簡單的漱洗之后，把自己擱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看到的那份文件?？磥磉@一段時間，又有得忙了，忙也好，可以不用去想那闖入心里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了。不知道回到冀州的她們，今晚在酒店是否住的習慣，明天回到空置三年的家中，熟悉的環(huán)境是否又會勾起多少回憶。

　　搖搖頭，將這一切都腦袋里甩出去，蓋上被子準備睡覺。

　　睡夢中，范二被隔壁影影約約傳來的聲音吵醒，似乎住隔壁的人回來了，還是兩個女人，嘻嘻哈哈的笑聲伴隨著浴室的水聲。拿起床頭的手機，按亮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凌晨兩點了。扔開手機，翻身繼續(xù)睡覺。

　　隔壁的人一直在打鬧，沒過多久，由打鬧變成了兩道抑揚頓挫的呻吟聲。煩躁的范二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枕頭中，酒店隔音效果也不是多么好，靡靡之音還是持續(xù)不斷的傳過來，深夜的帝都，寧靜了很多，穿透墻壁的聲音越發(fā)顯得清晰。

　　不由得，范二想到了自家媳婦，她和李娜的事，不知道兩年過去了，有沒有解決，莫名的煩躁，讓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許久，隔壁的靡靡之音漸漸消散，范二的心依舊在躁動著，近三年的煎熬，自己的堅持在躁動中漸漸破碎。幾近天明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

　　窗外的陽光，穿透薄薄的窗簾，將范二從床上喚醒，揉揉微微有些發(fā)疼的腦袋，穿衣起床。在門口的洗漱臺刷牙的范二，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開門聲，端著水杯，他帶著滿嘴的牙膏沫，探出頭來，想看看是什么人折騰的他一宿沒睡好。

　　一高一矮，身著情侶裝的兩位女子，高個子背影眼熟，矮個子更熟悉。忘記刷牙的范二被嘴里的水嗆到了，忍不住咳嗽起來。挽著手離去的二女聽到背后的聲音，一起回過頭來，六目相對，三人呆滯在那里。

　　死死地盯著兩張嬌艷如花的面孔，終究，范二將手中的牙刷和杯子隨手一扔，揚手對著自己臉上就是一個耳光，脆響。轉身走回房間，用腳“碰！”的一聲將門踹上。

　　門外，傳來張紅麗的呼喊與拍門聲，李娜也在一旁用腳揣門。

　　“老公，快開門，你聽我說?！?p>　　“老公，你開門啊?！?p>　　“開門，長脾氣了是吧，你開不開。再不開門信不信老娘踹門了?！边@道聲音是李娜。

　　房間內的范二，靠在走廊的墻壁上，仰頭閉著眼，想著這么些年兩人的點點滴滴。眼淚終究還是沒忍住，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抬手捂住臉，心是那么痛。艱難的轉過身，右手撐著墻壁，將額頭靠在墻上，左手一下一下的錘著墻，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面，粉碎。腦袋里還在一幕幕的回放著這些年的過往，有開心，有爭執(zhí)，更多的是溫馨，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昨晚的靡靡之音。

　　“我真T~M就是個傻～X?！?p>　　深深的喘上幾口氣，將頭伸到洗漱盆里，撥開水龍頭。嘩嘩的冷水淋下來，滿頭滿臉，也許這樣能讓混沌一片的腦袋清醒一點。

　　關上水龍頭，從洗手臺上拎起一根毛巾，胡亂的用力擦了幾下。扔下毛巾，雙手撐在洗手池邊，看著鏡子里面那通紅著眼睛的頹廢男人，指著鏡子中的人影，罵了一句。

　　“你T～M就是和傻～X?！?p>　　轉身，回到里間，抓起外套，拎著包，直接拉開了房門。也不看癱在地上張紅麗，抬腿往外走?？薜南±飮W啦的張紅麗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讓開！”他用力掙脫了去。

　　李娜張開雙臂去攔截他，卻被一把推開。

　　“滾！”對著李娜留下這么一個字，就此離去。

　　下午，范二擰開鎖，回到冀州家里，也不脫鞋，將包隨意往桌子上一扔。大仰八叉的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抬頭巡視家里的每一個位置，眼淚默默滑出眼角，看著電視柜上夫妻二人的合照，那笑容在此刻看來是那么的刺眼。

　　盯著那越來越刺眼的笑容，范二將身體從沙發(fā)上撐起來，幾步走到電視柜前，也不管被他帶的歪了茶幾。拿起相框，摔得粉碎。

　　相框破碎的聲響，將開門進來的張紅麗給嚇著了，愣愣的站在門口不敢過來。

　　“把門關上，坐過來。”范二自己也走回沙發(fā)上坐下來。

　　鎖上門，張紅麗心虛的坐在了沙發(fā)的邊邊上。

　　“當初我出發(fā)前，你怎么答應我的？我都明說了，你是我媳婦，我的家人，只要你們倆別再攪到一起，家還像個家。過往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你自己看看，都是T~M是些什么事……”

　　“老公，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原諒我一回唄，好不好，好不好嘛，我發(fā)誓，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沒做?！?p>　　“你當我是聾子還是傻子，??？！昨晚你們從兩點不到折騰到三點多，就這么薄薄的一堵墻隔著，你當我是什么都沒聽到是不是？！”

　　“李娜又不是男人……”

　　“我管她是不是男人，我沒辦法接受，我一個大男人，我真的真的，真的沒辦法接受我媳婦在別人的床上浪，奇葩的是，這還就僅僅隔著一堵墻，沒這么欺負人的?！?p>　　“老公，我真的試過了，你出門的時候我就試過了，我試過和她分開，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真的，我真的做不到，老公，我做不到啊?！?p>　　“那你把我當什么？擋箭牌還是面首？”

　　“我把你當老公啊，最親最親的老公?！?p>　　“那她呢？”

　　“也是我……老公嘛?！睆埣t麗用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出了老公兩個字。

　　“我去……”范二被氣笑了。

　　“你有多少個老公啊，啊？！我真是瞎了眼了?！?p>　　“就你們倆，沒別的了?！?p>　　“那你自己說，今天這事，準備咋辦！”

　　“你們能不能和平共處……？”

　　“不能！”

　　“要不……要不我勸勸她，讓她也跟了你，我跟你說，這么多年，李娜沒被男人碰過?！?p>　　“你還計劃讓我們大被同眠是吧？”

　　“如果你想要，我想我們也可以……試試?！?p>　　“我不想！今天這事，我和李娜，你挑一個。為了這個家，為了貝貝，我當了三年的柳下惠、真和尚，每天晚上把自己鎖在房間，在攝像頭底下睡覺，就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壞了這個家。結果你倒好，唉……。如果你擔心李娜纏著你不放，我們可以搬家，搬到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去?！?p>　　“老公……能不能不選，兩個我都想要，都舍不得?！睆埣t麗抱著范二的手臂撒嬌，以前百試百靈的絕招，今天失去了作用。

　　范二不搭理她的撒嬌賣萌，繼續(xù)等著她做決定。見到撒嬌沒用了，張紅麗收回抱著范二的兩只手，低著頭，久久不語。良久之后，她抬起頭，盯著范二，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老公，能不能不離婚？”

　　“唉……不離就不離吧?！卑殡S著張紅麗做出選擇，范二身體里的精神勁一下子被抽空了?？粗@么多年，依舊嬌美如花的媳婦，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但不深，稍作打扮，幾乎看不出來多少痕跡。

　　“謝謝，我……我……我今天就過去她那邊吧?！闭f完這句話，兩人陷入了沉默中。

　　“能告訴我，什么時候開始的嗎？”

　　“面試的時候?！?p>　　“你還真是，瞞得我好苦啊?！狈抖粗矍暗呐?，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張紅麗離開之后，范二孤零零的坐在客廳，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孤零零的，恍然間，小楠楠的笑聲一點一點的從他腦袋里面響起，繼而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維，這一刻，他深深的感覺到，只有天真可愛的小楠楠才能救他，才能將他從這個孤寂的世界里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