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們要去哪里?”羊腸的小道上,兩個形如兇狠的壯漢攔住了去路。
大漢常年東奔西走,一看這攔路的兩人,就知絕對是路上打劫的。心中暗罵一聲就不該如此貪財。
“兩位好漢,兩位好漢,我們是要去休縣投奔親戚的,我們都是窮人,身上沒有什么銀子,若是不介意的話,這車上還有幾塊我們沒有吃完的干糧?!眲e看大漢傻大個的樣子,其實他精明著呢。
“投奔親戚?”一劫匪微微走上前一步,打量了一眼大漢,又瞅了瞅大漢身后那坐在馬車上那一臉淡定的方尚。
“狗子,看樣子他們不是商戶,我們還要打劫嗎?”
“當然要啊?!蹦莻€喚為狗子的將那劫匪拉到了一邊?!半u仔,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劫匪啊,劫匪不打劫,還放他們走可不是讓別人懷疑嗎?”
“可是……”
“廢什么話,打劫商戶來得錢,我們都要上交,可是這普通百姓打劫過來的,才是我們的,難道你不想去快活樓里走上一遭嗎?”
“他們是干什么的?”這時方尚下得車來,走進大漢身旁,看著前面兩人鬼鬼祟祟談論著什么。
“小先生,你這可是害苦大漢我了,他們都是劫匪,都是一群不怕死的家伙,這次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問題。”
大漢神情苦澀,心中幽怨至極。
“也怪我,也怪我,當時就不該貪圖什么二錢銀子,現(xiàn)在倒好,一文都沒有了。”
“劫匪?”
方尚剛想說出什么話時,那兩位劫匪也已經(jīng)談好了,他們走上前來,還是那個叫雞仔的站了出來。
雞仔挺了挺胸,又故意動了動掛在肩上的大刀,好似這樣能夠起到威懾作用一樣。
“二位,我們是狼頭山的,這條道是我們狼頭山管著的,你們現(xiàn)在要從這邊過,還得將身上值錢的東西留下來才行?!?p> “狼頭山?”
方尚沒有聽說過狼頭山的名號,可是大漢這種經(jīng)常趕車的,對狼頭山的名號,那可是如雷貫耳。
“兩位好漢,我們不知兩位是狼頭山的英雄,得罪了二位,可是我們二人皆是窮酸之人,那來得錢啊,只是還有些車上沒有吃完的干糧而已?!贝鬂h這又是低頭,又是彎腰的,臉上的掐媚表現(xiàn)無疑。
“知道我們是狼頭山的,還敢糊弄我們?!惫纷幼吡顺鰜?,他比較眼尖,早就注意到了方尚不簡單。
被這么突然一吼,大漢雙腿發(fā)抖,竟忍不住跪了下去。
“好漢饒命啊,好漢,我們真的是沒錢,怎么敢欺瞞。”
“喊什么喊,我知道你沒錢?!惫纷勇牭脜挓┝?,隨意踢了大漢一腳。
“你沒錢,可是看這個書生似乎有錢吧。”
聽到賊匪突然看向自己,方尚也不再沉默了。
“二位好漢,我也沒錢,你若是非說在下有錢,也只是一些小錢,肯定入不得二位的眼睛。不過我沒錢,可是我的一個親戚很有錢,你們?nèi)羰窃敢馀阄胰ノ矣H戚家里一趟,肯定銀子奉上?!?p> “親戚?”
狗子話還沒說完,原本跪在地上的大漢,突然聽得方尚這么一點撥,到是想起了這位小先生那可是有一個當縣令的姐夫的。
“是啊,這小先生有一個親戚很有錢的,這次來就是來投奔他這個親戚的?!?p> “什么親戚,說說他的名字?!?p> “好,既然這位好漢想知道,那我就來說說,我這親戚可是這休縣的孫縣令,我的一姐姐嫁給了孫縣令,他可是我的姐夫,你說他有錢沒錢?”
“孫縣令?”
方尚注意到自己提起這孫縣令后,這兩位劫匪的臉色卻突然一變,顯然是有些古怪。
隨后,那兩個劫匪就又在一邊談論了起來。
“小先生,沒想到你的姐夫這么厲害,一聽到你姐夫的名號就害怕了,看來這次我們是有救了?!贝鬂h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看著遠處的兩個劫匪,臉上頗顯得有幾分得意。
“唉,車夫,我看你這也是人高馬大的,對面就兩個劫匪,你怎么都不敢反抗一下,而且看樣子他們還沒有你壯呢?”
方尚可沒有得意,他這個親戚關系是假的,如果要是說出來,恐怕這個大漢又得跪下去了。
被方尚這么一質(zhì)疑,大漢臉色有點泛紅,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他們不是都有刀嘛,而且他們是兩個人,我一個也打不過啊。”
方尚看向大漢一會,無話可說。
“你說得對,他們兩個人,你一個人,而且他們有刀?!?p> “既然你們是孫縣令的親戚,想來這孫縣令也不是無錢之人,可是你又有什么東西能夠證明你就是孫縣令的親戚呢?”
兩個劫匪已經(jīng)商量好了,這次雞仔沒有開口,而是讓狗子來問。
“證明?好漢你要什么證明,難道我這出來投奔親戚的還要找個物件來給你證明不成?”
“當然要有物件證明,若是沒有個證明的東西,我們又如何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們,”
“哼,若是這位好漢你真想要證明的話,那在下我這全身都可做證明,就是不知好漢識得幾個?!狈缴行闹@種情況下可不能慫,畢竟真讓他拿出證明的話,除了這一身衣物和幾兩碎銀,又有哪樣像是能夠證明的呢?
眼見狗子神情有些不對勁,這次雞仔倒是聰明了一回,他悄悄拉了拉狗子的衣袖,附耳輕聲說道:“看這個家伙也是個窮書生,這年頭窮書生都犟得很,倒不如我們把他抓回去,是真是假對我們又沒壞處,指不定還能得到一些賞銀呢?!?p> 狗子點了點頭,很贊同雞仔的這個意見。
“這個書生,我們也不知道你有何物能夠證明,而且就算你拿得出來,我們二人也不一定能夠認得,倒不如這就跟我們?nèi)タh衙,若真的是,還請不忘打點給我二人。”
方尚對于這兩個劫匪的表現(xiàn)并不感到奇怪,他只是很好奇這幕后的人是誰。
其實在第一眼,方尚就認定這兩個家伙絕對不是什么狼頭山劫匪,又從后面的舉動中慢慢認為這二人有可能不僅不是匪而是官。
要知道,匪非匪,而是官,這里面的意味就大得多了,官為什么要假冒匪。
要么就是窮,日子不好過,想賺點外快,可這怎么看也不太像。要么就是背后有人在推動這一事件,而推動這件事的人跟縣令的關系絕對很接近。
這些都是方尚總結出來的推測,是否為真他也不怎么在意,畢竟現(xiàn)在他可還沒有入得棋局里,只是一觀棋人,那這棋局的變化又與他有什么太大關系呢?
“這個好說,不過我們這走過去也怪不好的,要不就讓這車夫,載著我們到那城門口再回去,如何呢?”
“那自然是太好了?!彪u仔忍不住高興叫著,說著他就已經(jīng)坐到牛車上,還向著狗子招手過去。
狗子見雞仔都過去了,自然也不拒絕。
“小先生,大漢我這是哪里得罪你了?又要坑害我?”眼見那兩位劫匪都坐了過去,大漢的臉色很難看,還在怪罪方尚。
“不要急,車夫,你別忘了我是誰,我可是縣令的小舅子,有我保你,你有什么性命危險不成?”方尚安慰起來大漢,還是原來的那個想法,他可不愿意浪費腿力。
“可是……”
大漢還想說著什么,他總感到不對勁,可又想不出來。
“別什么可是了,實話告訴你,這二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劫匪,若是我放你安然離去,他們會怎么想,想你是去幫救兵來救我,到那時,你就真的別想回去了。”方尚已經(jīng)明白了這大漢確實是個樸實的人,只要威嚇一下,又怎么可能會輕易違背自己。
果不其然,方尚這話音落,大漢就點了點頭,像是認命了一般。
“喂,你們二人還過來不過來的?”
車上的狗子有些急了,他生怕這二人會耍什么花招,趕緊催促著,不想讓他們再談下去。
方尚上了車,牛車又開始緩緩駛動起來。
“二位好漢,在下也是剛剛從小鎮(zhèn)里出來,以前都鉆研在這圣賢書里頭了?!?p> “這不,聽你們說,你們是從狼頭山出來的,可以方便告知在下這狼頭山是何方圣地,位于哪里啊?”
方尚開始一臉謙虛著向他們問這問那,無時無刻不是在套這兩個家伙的話。
這兩個家伙,蠢也確實夠蠢的,或者說性情較直,根本就沒當回事,幾句下來,方尚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這狼頭山在休縣與希縣的交界處,距離這里那可是完全跨了一個縣,有哪個山窩的賊匪業(yè)務會發(fā)展的這么大,都發(fā)展到了這邊來了。只要是稍微聰明之人都是能夠從其中聽出一部分端倪來。
而這狼頭山除了在休縣和??h的交界,那也是一個十足的匪窩,聽這兩個蠢貨講,那山里面可是有百余號匪眾,常年干打家劫舍的勾當。
而山上又有五個當家,這五個當家被人稱作五大王,這其中大當家已是年過半百的,屬他年齡最大。其次就是另外三個當家。當然,這五當家據(jù)說是大當家的女兒,長得頗為颯爽,整個狼頭山都把這五當家當成了掌上明珠,都是小心捧著,生怕摔壞了。
“有趣,真是有趣。未曾想這狼頭山還是挺有趣的,若是何日有閑,定當隨二位好漢上山見見這山中明珠。”